几日来，柳南感受不到一丝“气”，体内气血倒是充盈富足，曾经在十八孽苦中感受过神级的“气”，现在却连最弱的白“气”都感受不到，这个落差让人很不舒服。

但什么事情你会了，就是会了，即便别人全部毁坏，你还是可以重新再造一个。

走过的路终究比陌生的路要好走的多。

睡梦中的柳南原本不会醒，他也没有听到任何异响，但他的意识里感受到一丝毛骨悚然的杀意，还未睁眼，柳南就用两根手指夹住钩子尖，一撮将钩子甩向来的方向，紧接着扶起身上的冷鸾安，而后在虚空中握住一把纤细的剑向钩子倒退的方向刺去。

极细微的裂痕散落在虚空四周。

但那个方向什么都没有，钩子也消失了。

“有敌人？？”冷鸾安问道。

“嗯，不知道是什么人！”

月光虽浅，但对于虚士来说，看清周围事物并不是难事，可柳南和冷鸾安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任何人。

“好一把柳叶剑！”

一个阴冷尖锐的男声传来，就在柳南和冷鸾安身前，柳南又是一剑，细微的裂痕飘落散去，却没有斩到任何东西。

二人睁大了眼睛看前方，什么都没有，但刚才的声音的的确确就在那里。

细小的钩子从虚空中出现，目标却是柳南身后的冷鸾安，钩子还未近身，虚空中一丝雷电之力便将钩子化成了碎末。

柳南回头看去，冷鸾安示意她不像以前那般弱小了，毕竟她也曾拥有绿气。

“嗯？？”

面前的声音很惊讶，“冷鸾安小姐什么时候成为虚士了？？”

冷鸾安小姐！！！！！

这几个字让冷鸾安咬牙切齿，一般只有那个地方的人才会这么称呼她。

“碧春阁！！！！！！”

“碧春阁？你是碧春阁的人？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们的麻烦，真要死磕到底？”

“柳南你不会认为凭你一个人就可以让冷鸾安小姐脱离碧春阁吧，江湖排名第六的美女，我们碧春阁是不会放过的！”

这个道理以前柳南不明白，但现在无须多说，他也知道，该杀的人总是要杀的，你留着他，他要犯的错还是会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人无情，不知地狱是何处。

对面的声音不再响起，柳南和冷鸾安也静下心来，找寻他能力的弱点。

片刻间，柳南斩出数十剑，每一剑相隔不到半米，环绕一圈，虚空中出现无数的裂痕，如落叶般散落飘下，再隐入虚空，没有击中的感觉，也没有任何响声，来人一旦不说话，柳南甚至以为他已经走了。

但柳南有一种直觉，这个人还没走，而且就站在他身旁不远处，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将那个人和自己隔开了。

柳南的灵境能力柳叶剑，在挥剑的同时可以将剑刃的伤害辐射到四周，裂痕所击中的目标等同于被剑直接砍中，范围极广，非常不好防御。

但，敌人根本不给柳南攻击的目标，完全隐藏在对面，听得到却看不到摸不到。

看不到，等同于无法攻击到，但自己攻击的伤害是真的消失了？被防御住了？还是没有击中目标并未产生伤害？

这两者的区别很大，前者等同于绝对防御，无论是无法造成伤害，还是消除伤害，都是一个极大的优势，但如果并未击中，这就有很多办法可想了，敌人的能力或许能让声音的位置发生改变，本人并不在附近，或许，他就在附近，只是方向不同。

柳南试着向更远的身后攻击，周围的树木纷纷被裂痕砍碎，但敌人并未现身。

“不是这个位置！”

柳南重新攻击前方，甚至毫不防御地走上前挥剑连斩，依旧落空，什么都没斩到。

突然，一丝闪光，在黑夜中划过，周围虚空中竟出现水晶般的琉璃波纹，一片连着一片，就在柳南身旁两侧，柳南挥剑斩击，柳叶剑和裂痕穿过了波纹并没有击中任何东西，但一根根细小的钩子从每一片波纹中射出，就在柳南身处中心，要被波纹整个包围的时候，一道道雷击之力，奔腾在波纹之上，将柳南和波纹隔了开来。..

转瞬，波纹消失，柳南并未受伤。

不用想，被那些波纹包住肯定没有好处，一旁的冷鸾安及时出手，可波纹刚刚在柳南身边消失，就出现在冷鸾安身边，闪光过后，一片连着一片出现在冷鸾安四周，每一片出现的位置恰到好处，使冷鸾安无法从缝隙中出来，只能看着波纹慢慢增多。

不断有细小的钩子从波纹中射出来，冷鸾安故技重施，将雷电之力打在波纹上，但这一次，波纹却没有丝毫影响，仍在渐渐增多，所幸钩子不是很结实，刚从波纹中射出来，就被雷电之力化成了碎末，毫无杀伤力。

一旁的柳南陷入急速的沉思中，刚才他深处波纹中，感受到了常人无法感受的诡异，波纹出现的一瞬间，他仿佛离开了这个世界，坠入了另一个时空，他周身的方向全部混乱，北边不再是北边，南边也不再是南边，上下前后左右似乎都开始晃荡变换，天旋地转一般，与当初跌入黑洞时十分相像。

波纹近乎将冷鸾安完全包围起来后，并没有停止，而是向四周蔓延，连带着一部分的树木土地和柳南所占的一大片地方都包了起来。

不一会儿，波纹将柳南包在大圈里，将冷鸾安包在大圈里面的小圈里。

四周仿佛下了一场露雨，晶莹透亮，在月光的照射下，仿佛一个会放光的巨卵，里面藏着一个新的生命。

钩子从波纹壁上漏了一个头下来，并没有攻击二人，而是缓缓坠入地面，一个又一个，连接钩子的绳子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也发出淡淡的亮光，像是一个个瀑布，深处其中仿佛来到了洞天福地，里面到处都是宝贝，负有钟灵毓秀般华美。

“怎么办？”冷鸾安稍微有些担心地问道。

“嘘！他将你包在里面，自然不会伤你！”

“那你………………”

“自从那个地方出来后，这世间能伤我的人不多了！”

柳南感受到奇怪的异感中，还多了一样，就是许久未感受到的“气”，从波纹刚出现的时候，柳南就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一丝“气”的流动，非常非常小，比呼吸一口气还要小很多很多，一闪而过，就如同一个精灵，一眨眼就跑没了。

此时的柳南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出来以后无法感受到“气”了，之前在十八孽苦中感受到的都是别人的，他自己连白气都未达到，根本无法控制这天地间最本质的物质。

“啊！”

一种强烈的撕裂感袭来，周遭的波纹仿佛无数只手一样，隔空撕扯着柳南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力量越来越大，柳南身上的毛发直立，不消片刻，就会被撕成碎片。

柳南浑身肌肉膨胀发鼓，仿佛力量达至顶峰无处宣泄，波纹发出玲玲的响声，非常整齐的同时发出，外人听来似乎很悦耳，但在柳南耳中就好像千万根刺一样扎了进来。

柳南并不惊慌，这个场面似乎有些熟悉，他抓住了“气”跑掉前的一丝尾巴，这个感觉稍纵即逝，相比于即将到来的危险，这个感觉更加重要。

从人跃升至神灵，那种随心而欲的畅快感，再跌入凡间的失落感，而后再度踏上通向神灵的这条道路，心里的感觉是无比踏实，没有了十八孽苦中那若有似无的虚幻感，心已定，路已定，此时柳南真正的走上了这条漫漫长路。

一把闪着白光的刀替换了柳叶剑，刀背很窄，刀身很长，外表看来就是一把普通的玄铁刀，只有柳南内心知道这把刀有多么的恐怖。

“破碎刀，无源之路！”

一刀挥去，天地仿佛被外面的寒风激灵了一下，周遭的波纹如同退去的潮水，一片接一片散开，这片空间之外的毕春额头出现一道血痕，血痕慢慢向下，将其一分为二。

一刀，破界，杀人，简单，干脆。

“你、你、不、不可能破除我的镜零！”

临死前，毕春一直盯着柳南手中的刀，他无法相信这把普通的刀竟能轻易破坏掉自己的能力，还在那之后如此轻松地杀了自己。

挥刀的一瞬间，柳南又感到了“气”，体内的力量隐隐欲动，似乎将要迎来一个新的变革，并不是气血充盈后的虚境能力，而是物质本源的升级，此时或许还很弱小，但以后会越来越强壮，直到长成一颗参天大树。

“你没事吧！”冷鸾安上前关心地问道。

“没事，只是刚才他使用能力的时候感受到了‘气’，所以等了一会儿！”

“嗯，我也发现了，他的能力好奇怪！”

“道境？幻境？灵境？天境？那个钩子，虽然是兵器，但他的能力绝对不是兵境，兵境最多只能召唤出奇特的兵器，不负有任何能力的兵器！”

“而他的能力似乎、似乎和五境中的每一境都很像！”

“五境………………”

“对了，有一个奇特的地方你发现了没有，他的钩子可以融进那些奇怪的波纹中，而且还能穿过刚才那个空间！”

冷鸾安观察细致入微，发现了这个奇特的地方，经她的提醒，柳南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是五境合一？？”

“五境合一？”

“对，幻境让我们身处于一个奇特的空间，实际上他就在我们面前，道境消除了柳叶剑的伤害，兵境就是那个钩子，天境融合到这片树林中，灵境那些奇怪的波纹召唤物？”

冷鸾安细细想来，不禁毛骨悚然，“这人是谁，能力竟然如此特殊，还是说………………？”

“恐怕不是什么主要人物，至少不会是长老，如果是五境合一，那么其他的人也做得到，而碧春阁的长老只会更强，所幸当初我救你出来的时候，西门恨不在，否则以那时我的功力，恐怕…………”

“现在呢？”

“替天行道？”

“好，替天行道！”

既然来了一个追杀的，肯定会有第二个，两人对碧春阁这些年做的坏事心知肚明，与其一味闪躲，不如将其连根拔起，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