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的话音刚落，亦非紧就接着梁青的话语继续说道，语气里已经充满了悲壮：

“我们太理智了，理智的都有些麻木了，丁武官，我策划此次行动的诱因您很清楚，不是我们轰炸了他们的领馆，是他们炸毁了我们的领馆，给我们造成了数十人的死伤，看到我们的领馆被毁、看到我们从领馆里抬出的死难者，丁武官，您就没有一点触动与愤怒吗？面对如此惨景、如此的屈辱，您让我如何理智、如何冷静？”

“丁武官，我还想知道，那些人在制定此次攻击行动的时候，是理智的吗？他们不清楚自己这么做是违反国际法、违背国际关系准则吗？他们肯定知道，既然知道他们为什么依然还敢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制定计划、发出命令的人他们并没有拿我们当回事，我们太中庸了，太没有棱角了，这是他们看不起我们的原因之一，在这一点上我毫不隐讳地说，我佩服理查德森将军，佩服他作为一名军人的担当精神，他难道不清楚当他下达攻击指令之后自己注定会成为替罪羔羊吗？他当然清楚，知道后果但他依然要这么做，为什么？这里至少有两个显而易见的原因，一是他认定我们不敢采取相对应的反制措施，他骨子里看不起我们，看不起我们中**人，认定我们不敢也没有能力去反击、反制，再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觉得这么做是最大化的维护了自己国家的利益，单就这两点来看，我们确实不如人家，我们手里没有足够的对抗资本，同时我们也缺少维护主权利益的坚定决心，丁武官，我这次行动就是想让那些人知道，中国人是有能力捍卫自己国家尊严的，我们必须给他们一些警告、给他们一些教训，让他们在今后的行动中三思而行，米国人依仗着自己的强大就可以随便给世界立规矩，随便的找一个借口就可以对另一个主权国家发动攻击，在我们这里行不通，即使我们真的不能全方位、全领域的与米军展开对抗，那我们也可以对我们的敌人展开非对称性攻击，我们必须对米国的给我们的蔑视表明一个强硬的态度，一个军人应有的态度。”

“倒计时两分钟，‘游鱼’出现，目标确认，‘鱼鹰’已锁定目标，请求指示。”

乐子的声音通过话筒再次传来，这预示着那里的升旗仪式已经开始。

一霎时，屋子里出现了短暂的平静，让亦非、梁青几人惊讶的是，他们看到年近五旬的丁武官脸上，有两行热泪从眼眶中无声地流下，这让他们始料未及。

“亦非同志，‘雪狼’的同志们，你们以为就你们有以死报国的杀敌决心吗？就你们有军人的担当精神吗？我们也有！我们也是军人，我们的身体里也是满满的军人血性，我们也不畏死！数千年来的中华民族从不缺少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绝不止就你们这几个有担当精神，这些年来我们没少受辱，我们的银河号远洋货船被米军舰队强行拦截、检查扣留达一个月之久，台海危机他们的航母战斗群耀武扬威的从我们眼皮底下驶过，我们都只是抗议、抗议、抗议，为什么？难道我们不知道这是一种耻辱吗？你以为上边甘受这般屈辱做出隐忍的决定会好受吗？他们很可能会为自己的决定背上千古骂名，但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因为我们的实力不够，我们的舰队出不了近海，无法解救被扣货船，我们的导弹也许可以击毁一两艘航母，但换来的却会是整个沿海地区的毁灭，我们承受不起这么大的代价，我们的军队还没有做好应付现代战争的准备。”

“这些年一直处于最危险前线的你们这些人，你们这些留过洋、打过仗、负过伤、立过功的精英们，应该更加直接地见识过到现代战争是在一种什么样的模式下进行的双边对抗，现在的战争概念早已脱离了我们多年认知的固有模式，在这种模式下进行的战争我们的国家没有准备好，我们的军队更没有准备好，现在我们的国家刚刚步入正轨正处在积力复兴阶段，我们承受不起这样的战争损伤，我们打不起，冒然激进也许会让我们的国家就此四分五裂，这正是我们的敌人多年来一直追求的一个终极目标，前苏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摆在我们的面前，亦非同志，‘雪狼’的弟兄们，一旦出现这种局面，这是你们愿意看到的吗？这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我们的国力让我们在现阶段打不起这样一场现代化的战争，我们的攻击力够不到敌方，但敌人却可以很轻易的攻击我们，我们承受不起这样一场不对称的战争带给我们的重大伤亡以及对我们经济体系、政治体系的摧毁，现阶段我们只能隐忍，只能是不疼不痒抗议、抗议、抗议，但你们要清楚，千百年来的中华民族有过暗弱、经历过耻辱，却从没有一次屈服过，你们更要明白，洗刷耻辱的方式并不只是战场上的快意恩仇，也会有忍辱负重、也会有卧薪尝胆，当我们的国家足够强大的时候，谁还敢轻视我们？谁还敢看不起我们？谁还敢劫我商船杀我侨胞？谁还敢开着航母到我们家门口来闲逛？谁还敢来攻击我们的领馆？同志们，请你们相信我，这一天不会让我们等得太久，因为我们国家里有许许多多像你们这样的热血青年，你们是我们国家强大的基石。”

“虽说我反对你们的冒失举动，但通过你们这次以及之前的一些列作为，你们表现出来的勇气与担当精神让我看到了希望，亦非，请你听从我一个老兵的判断，我们的暂时隐忍不代表我们永远会屈服强势，我们早晚会有强大到让敌人不敢直视的时候的，但现在我们必须韬光养晦、励精图治，只要坚持发展我们定会厚积薄发，现在，我请你求收回你的行动指令，现阶段除掉一个或几个理查德森改变不了整体局势，但却可能摧毁我们刚刚筑稳的大厦基石，各方敌对势力盘踞四周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寻找、制造着一切可以撕裂、肢解我中华民族的契机，我们不能给他们提供这种机会，在这种腹背受敌甚至可以说是内忧外患的形势下，我们承受不起这样一场现代化战争对我们国家所带来的伤害，我们打不起。”

当丁武官最后说出‘打不起’这几个字的时候，已经是声含哽咽，他说不下去了，背转身躯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屋里的所有人都被丁武官的这一番话语震惊了，这一刻这些‘雪狼’队员们才真正体会到，这些年长一辈的军人这么多年以来，内心承受的是一种多么难以言喻的沉重，听到丁武官的最后几句话，小研已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游鱼’已就位，‘鱼鹰’可随时将其猎杀，请速下指令。”

这已是乐子在这期间第二次发出猎杀请求了，屋里的人都清楚，目标就位意味着升旗仪式已在进行，这是最佳的动手时间，仪式结束后就将失去攻击机会，从传递过来的话语中，屋里众人可以听出乐子那急迫心情。

梁青上前一步拿起话筒：

“乐子，我是梁青，任务终止，命令你们马上返回待命，重复一遍，任务终止。”

屋里的人都清楚，乐子对梁青的命令一直是言听计从，这是两人从小形成的一种默契与信任，有时候，乐子对梁青的信任甚至超过对亦非的信服，每一次梁青的指令都会迅速得到乐子的回应，但这一次没有，听筒那边的乐子半天没有反应。

“乐子，我是梁青，我现在命令你，马上终止行动，迅速撤回，我警告你，严禁你有任何的私自行为，你听清了吗？马上回话。”

感觉是过了好半天，话筒里才传来乐子的回应：

“对不起，梁青，这次任务你不是参与者，我们不接受你的命令，请让亦非通话。”

“乐子，你敢违抗军令吗？我命令你们，迅速撤离，终止行动。”

梁青真是急了，她很清楚现在的事态并不是自己能够完全掌控的了的，对方远在千里之气，有太多的自主权。

“对不起，梁青，我们不接受你的指令，你不是计划的参与者，请让亦非通话，完毕。”

“乐子，乐子，终止任务，听见没有，终止行动，乐子……”

见再也听不到乐子的回应，梁青转身对着亦非吼道：

“亦非，你应该明白丁武官他们的苦心了吧？别再执迷不悟了，一时泄愤很简单，之后那？之后的一系列连带问题你都想过吗？军队可以不畏死、不惧战，但百姓那？父老百姓会接受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吗？你不能把十三亿人都卷入到战争，更不能替他们做出任何的决定，我们没有这个权利和资格，亦非，你明白吗？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