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森轻轻的推开了在自己怀中酣睡的秦歌，他看到，睡梦中的秦歌脸上都泛着幸福的笑容，这笑容让周森内心的愧疚和负罪感减轻了不少。

对于秦歌，周森总是无法越过心中的坎，因为，在他看来，他压根就不是什么星际第一悍匪周森，他是科学家周森，他只是秦歌的冒牌女友，他甚至于坚信，星际第一悍匪周森会在某一天出现，而他，从来就没有想过霸占悍匪周森的任何东西，包括他的女人。

周森轻轻关上卧室的门，走到客厅，打开舷窗，此时，侧面有遥远的空中有一颗燃烧的恒星，因为距离遥远，恒星的光辉并不强烈，照射到舷窗里面，让舱房里面宛如童话中的世界。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自己到底是谁？

星际第一悍匪周森？

科学家周森？

为什么会这样？

周森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坐在舷窗边慢慢梳理，他想把星际第一悍匪周森和科学家周森两个人重叠起来，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无法把两个人重叠成一个人，因为，在他的记忆之中，全部是科学家周森的记忆，丝毫没有星际第一悍匪周森的记忆，对于周森来说，这两个人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就像两根平行线，永远都不可能相交。

现在，两根平行线居然相交了。

不可能！

难道秦歌说谎？

周森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他相信秦歌不会说谎。

如果秦歌没有说谎，那么，就是星际第一悍匪周森在说谎。

周森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从秦歌哪里所了解的情况显然，星际第一悍匪周森是在醉酒状态下说的，也就是说，他平时并没有暴露自己科学家周森的身份，只是在醉酒无意识的状态之下让秦歌知道了。

会不会星际第一悍匪周森另外一个身份并不是自己？

想到这里，周森再次摇头，因为，这事情不仅仅是巧合，还处处透着诡异，如果星际第一悍匪周森说自己另外一个身份是科学家，那么，是自己的概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毕竟，在五大星域并没有另外一个叫周森的科学家……

……

周森狠狠的摇头，他发现，自己如果强行把两个身份分开的话，那么，很多逻辑上无法自恰，但如果把两个身份重叠之后，很多事情反而能够解释了，除了一个人无法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很难解释，但是，如果用千神匠船来解释的话，又能够解释。

模糊的记忆！

赫然，周森身躯一震，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衰退，特别是与养父养母在一起的记忆总是断断续续，就连在实验室里面的记忆也是模糊不清。

难道自己长时间呆在实验室里面只是障眼法之一？

周森越想越头疼，因为，现在的问题是，哪怕说服自己就是科学家周森，然后，还有另外一个在无法星域活动的悍匪身份，只是，他从悍匪周森的角度却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周森完全可以确定，自己脑海之中没有任何悍匪周森的记忆，丁点都没有。

如果自己拥有两个身份，不可能另外一个身份没有在大脑之中留下丝毫记忆，而且，以目前的科学手段也无法做到选择性剥离记忆。

现在的科学手段做不到，但那艘囚禁神灵的神秘飞船呢？

难道自己遗忘星际第一悍匪周森的身份是那艘神秘飞船搞的鬼？

或者是神灵搞的鬼？

周森嘴角再一次泛起无奈的笑容，因为，如果是那艘神秘的飞船或者神灵介入到了自己的两个身份，那么，事情就复杂了。看来，得找个机会与三公主沟通，看看自己当初与她交往的时候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譬如莫名其妙的要离开，或者是消失几天……

……

“咚咚！”

“进来。”

“周先生。”左宪不卑不亢的走了进来。

“精神不错。”周森点了点头。

“托周先生的福。”

“坐。喝什么？茶？咖啡？”周森起身走到茶水柜边问道。

“谢谢先生，我自己来。周先生喝什么？”左宪自然是不敢让星际第一悍匪倒茶，连忙加快脚步走到茶水柜边。

“清茶。”

周森退后看着左宪忙碌。

“周先生，陆先生说，如果我选择离开，你会放我走，是真的吗？”左宪一边清洗茶具一边问。此时，对于左宪来说是一个问话的好机会，因为，他可以背对着周森，而不用面对五大星域臭名昭著的悍匪周森。

“当然可以。”

“啊……那……那……那为什么当时你坚持要让我跟随你走？”左宪没有想到周森回答居然如此快，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我不带走你，岂不是显得我怕了那个魏将军？”

“原来如此！”左宪一脸恍然大悟。

“你决定要走了？”

“我……周先生喝茶。”左宪把一杯茶恭恭敬敬送到周森手中。

“如果你要走，得提前说一声，因为，我们得找个星际港口停靠。”周森淡淡道。

“谢谢……周先生。”左宪欲言又止。

“说。”

“我想提出一些问题……”左宪迟疑了一下道。

“提吧。”

“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力量整合起来？”左宪目光里面闪烁着睿智的光辉。

“整合起来干什么？”

“如果周先生不想干什么，那要花钱养那么多的力量干什么？”

“这个……”周森一愣，他还真没有思考这个问题，当然，这原本也不是他思考的问题，因为，这应该是真正的星际第一悍匪周森所思考的问题。

“周先生举手投足，都不像是一个甘于寂寞和平淡的人，想必周森是有着宏伟抱负和远大理想……”

“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抱负和理想？”周森打断了左宪的话问道，脸上露出了促狭之色。

“咳咳……这个……这个……”左宪感觉到了周森的嘲笑，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我胸无大志，整天想着美酒女人，现在，兵荒马乱，我还真想找点事情做。要不，你给我出点点子，反正闲得慌。”周森拍了拍左宪的肩膀，示意他坐在舷窗的单人沙发上去。

左宪陷入了一阵沉默。

此时，左宪不知道周森想什么，因为，他脸上总是会露出一副揶揄的表情，而这揶揄的表情让他内心忐忑不安，总是让自己产生说错了什么的感觉。

“没关系，我虽然杀人如麻，但却是一个很开明的人，而且，你现在还不是我的敌人。”周森收起揶揄的笑容，一脸正色道。

“那我真说的了。”左宪咬了咬牙道。

“说吧。”

“周先生，正如你所说的，现在五大星域陷入了混乱动荡之中，而这种时机，在人类星际联邦政府期间，真的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可能又是千年之后。”

“嗯，我也这么认为。”周森深以为然。

“是的，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就是千年，周先生乃不世之材，我觉得，在这乱世之中，应该有所作为。”左宪见周森深以为然，顿时受到了鼓舞。

“你觉得，什么作为适合我？”

“啊……咳咳……这个……这个……需要周先生做出决断。”

“呵呵，我这不是在听取你的建议吗？”

“这……按照目前这种趋势下去，会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就是五大星域变得支离破碎，五大帝国也被分裂成无数的小国家……以周先生的手段，如果要建立一个国家易于反掌。”

“我对偏居一隅当一个小皇帝没兴趣。”周森摇头，他自然是明白左宪所说的情况，那不就是神灵们所期盼的宇宙孤岛吗，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人类的科技肯定会急速倒退，死神那样的神灵在各大行星肆虐，那可就是全人类的灾难。

“那……那也可以逐鹿中原……”

“这里可不是古地球上那小小的中原，而是五大星域。再说了，这五大星域能人异士气辈出，我只不过是个草莽，有什么资本与那些大家族大财团逐鹿五大星域？”周森耸了耸肩道。

“周先生，这世界有绝对的公平吗？”左宪一脸郑重道。

“没有。”

“既然没有，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追求公平？”

“虽然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是，我们可以把绝对的公平当成一种追求的目标，这样，就可以无限的接近公平。”

“是啊，周先生逐鹿五大星域，不一定能够完成伟业，但是，可以当成目标啊！”

“万一我失败呢？”

“周先生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生活，时时刻刻都在钢丝绳上，难道周先生怕失败？再说，现在游戏才开始，周先生就谈失败，有点言之过早。另外，周先生也不一定非要成为王者，如果遇到合适的，也可以依附，不仅仅是可以结束五大星域动乱，还可以成为开国将帅……”

“呵呵，你说的我蠢蠢欲动了，不过，我这个人散漫惯了，如果让我带着一群人天天南征北战，也会觉得无聊，要不，你帮我来完成这个梦想怎么样？”

“啊……”

“我全力以赴的支持你，你帮我完成这个梦想，然后，等你拿下了五大星域，再让我来当王……咦，你到时候会不会舍不得把王位交给我？”周森意味深长的笑道。

“不会不会。”左宪吓了一跳连连摇头。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

“周先生，我说了半天是想告诉你，你必须要牢牢控制住自己麾下的每一个人，你让我去干，你怎么控制我？万一我生了异心怎么办？”

“如果你想生异心，早点说，我让你走。”周森淡淡道。

“周先生对权力真的没有一点欲望吗？”左宪苦笑。

“有，我也想生杀予夺，我也想予取予求，我也想权倾天下，只是，我又不愿意花费太多的精力去做哪些事情，因为，我喜欢自由，我喜欢散漫，我喜欢睡到日上三竿，如果让我每天扎在案牍之中劳形，权倾天下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像……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左宪一阵失神。

“所以，我更喜欢让别人帮我完成抱负和理想，然后，我就坐享其成。”周森哈哈大笑道。

“可是……”

“你先别急着回答我，先考虑考虑。对了，你离开这里有去处吗？现在铁木死了，想必，你回到亚特兰大帝国也是死路一条，弄不好还要牵连很多很多的人。你先想想自己的处境再做出决定吧，至于我这里无所谓，你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如果我效忠你，你可以给我什么支持？”左宪脸上一阵阴晴未定，良久之后问道。

“不是我能够提供什么帮助，而是你需要什么帮助。当然，如果你一开始就要一支星际舰队我肯定做不到，但是，如果你先要一艘战舰，我肯定能够办到，有了第一艘之后，我很快就会帮你弄到第二艘战舰。”

“明白。周先生，我答应效忠你！”左宪起身朝周森实施礼。

“这么快决定，你有可能会后悔的，还是先考虑考虑吧！”周森道。

“不用考虑了，周先生，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问吧。”

“你认识我吗？”左宪问道。

“不认识。”

“既然你不认识我，为何就做出支持我的决定？”左宪一愣，他一直以为周森是认识他的。

“有三个原因，第一，你是被关押在那座特殊的监狱里面，想必，那座监狱不会关押草包，何况你还是铁木的政敌；第二，那五个安保人员看你的目光充满了敬意，这个非常重要，能够让对手对你产生敬意，本身就是一种荣誉；第三，那个魏将军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营救你，说明你的人品不差。满足了这三点，完全符合我投资的要求。”

“不愧是星际第一悍匪。”左宪虽然苦笑，内心对周森的崇拜已经是无以复加，要知道，他也算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但他从来没有从这些细节和角度去观察一个人。

“应该快要到遮日星了，到时候，我介绍几个人给你，以后，他们就是你搭档，所有的一切，以你为主。”周森看了一眼舷窗外面。

“就这么决定了吗？”

左宪总感觉周森有点草率，因为，到目前为止，周森还只是知道他的名字。

周森没有回答左宪，一双深邃的目光盯着舷窗外浩瀚的夜空，眸子里面是深不可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