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一点希望也没有。
这个点的面积，怕还得再缩小个一千倍。
纪天正欲开口，却在纪玄衣的眼神威胁下，缩了缩脖子。
纪玄衣不忍打击纪文，按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孩子，胜负之事，别太放在心上。智珠能否夺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纪文抬头，眸光定定的看着他，旋即又低头看了一眼小狐狸：“禾姐？”
自打林默道出真相后，寻到纪芽衣最后的一丝线索，亦是彻底断绝。小狐狸便整晚一声不吭，只闷闷的蜷着身子趴在桌上。
听到纪文的声音，夏雨禾懒懒的抬头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打击道：“我看你还是用这十五天时间，好好想想怎么保命才是要紧。”
纪文：“……”
夏雨禾，你就是来拆台的吧？
居然这么光明正大的把哥的想法给抖出来了？
纪玄衣却眼睛一亮，觉得这丫头说的很在理，摸着下巴在边上喃喃自语：“唔……若只是保命，十五天时间，倒是绰绰有余。”
此前，纪文提出要接下林文泰提出的文决时，他本想劝他放弃。
但转念一想，且不说这是他对芽衣的一片孝心，只要他能在这场实力悬殊巨大的文决中输的不是太难看，甚至侥幸打平。对今后的文道信心，绝对大有裨益。
自己若是反对，将来恐他文心有憾，于是这才转而支持。
纪天在他身边，听的一清二楚，嘿嘿笑道：“哪用的着十五天啊，哥教他一招，分分钟的事。”
纪文：“……”
你们这些人，感情已经替我想好了花式投降一百招了是吧？
还有没有点节操了？
就算认输，也要讲点气节啊！
纪玄衣瞧见他这副萎靡不堪的模样，只以为纪文认识到自己与对方的差距，信心受挫，当即笑着道：“孩子，今晚你好好休息，让舅舅仔细想一想……十五天时间，未必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希望这东西……就像沙漠里的水，坚持下去，总能找到的。”
什么希望就像沙漠里的水……
这种毒鸡汤，蒙别人还行，哥就算了吧。
真实的情况是，在沙漠中一旦迷路，身边没有水，高温环境下，百分之九十的人根本坚持不到48小时，就会脱水而死！
而自己上台被秒杀，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这特么也叫希望？
纪文欲哭无泪，一点不想做声.
夜深人静。
东厢客房里传出一阵阵极有韵律的鼾声。
纪玄衣靠在床头，正苦苦思索记忆中的文道速成之法，才有点苗头，哪知身边睡得死沉的胖子，倏地打了个震天的呼噜。
这呼噜声之大，甚至将屋子里摆在桌上的茶盘，都给震得颤了颤。
都说憋灵感的时候就像便秘，一如此刻的纪玄衣。
好不容易才憋出了点头绪，结果被胖子一呼噜全给缩了回去。
真真是千唤万唤不出场，一点惊吓屎断肠。
这如屎在肛的感觉，令纪玄衣顿时气血翻涌。
他克制着一巴掌拍死这货的冲动，掌心按住胸口，拼命的深呼吸，一面告慰着自己，“亲生的……亲生的……”
胖子还睡的贼香，毫不知情的侧了个身，满嘴的口水哗啦一下全淌了下来。
纪玄衣不忍直视，憋屈的捂着脸扭过头，默默的怨念——
“这货特么真是老子亲生的么？”
一时间，脑子里的思绪乱成一团。
心情烦躁的纪玄衣干脆下了床，倒杯水走到屋外。
才打开门，纪玄衣目色倏地一紧。
天空清亮的月色，不知何时，竟被雾蒙蒙的灰气遮挡，连雪色的月华，都变得灰暗一片。
纪玄衣的身形缓缓腾空而起。
他看到灰月之下，有一道影影绰绰的身影，正负手悬空而立。
越是接近这道身影，纪玄衣便愈发骇然的感到，指数级裂变增大中的文力波动。
“这铺天盖地的诡气……竟然笼罩了整座茶楼百丈方圆？莫非是……”
好不容易迎着这股恐怖的文势，逆势攀升至对方三丈以内。
纪玄衣终于看清了眼前这道神秘身影的模样。
灰月之下，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缓缓转身。
然后，纪玄衣的眼瞳不受控制的放大——
他看到此人手中，单手拖着一个已经昏迷的年轻男子。
而那男子，竟是纪文！
“轰！”
下一刻，纪玄衣体内沉睡在文脉中的赤色文气，骤然复苏，熊熊的赤色文气如火焰般在体表腾起，在半空中拖出一道赤红的尾焰，冲向面前的黑袍人。
纪玄衣从来不说废话，只以行动宣告自己的意志。
面对来势汹汹，只一照面便过来强势拿人的纪玄衣，黑袍人隐藏在连袍帽檐下的嘴角，微微荡开一角弧度，只唇齿轻动，吐出一个字——
“定！”
这一刻，即将破入对方身前三尺的纪玄衣，只觉得心脏突然被一只大手紧握，浑身奔腾的气血霎时被生生定住。
他的瞳孔剧烈扩张，保持着伸手拿人的姿势，整个人就那么瞬间被定在黑袍人面前，再也动不了分毫，就连眼睛都不能眨一下。
黑袍人飘近纪玄衣身前，低头看了一眼纪文，朝着他淡淡的开口，声色沙哑如鬼哭：“文师之下皆蝼蚁，以这小子的文道禀赋，不要说区区一个文道九重天……”
说罢，黑袍人携着纪文，身形在半空中倏地消失不见。
下一秒，纪玄衣保持着向前伸手的姿势，如同一颗从天而坠的流星，径直向下压去。
“轰隆隆……”
顷刻间，整座茶楼被不能动弹的纪玄衣生生撞塌。
纪家的《赤月经》本就专注于横练肉身，纪玄衣更是浸淫此道磨砺了三十年之久，一身皮肉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岂是等闲？
某个胖子在满地的瓦砾中浑浑醒来，瞧见自家老头瞪着眼睛，保持着一个单手抓天的姿势，吭哧吭哧爬到他身边：“老头……瞧你这姿势，是做了什么美梦？居然冲动到把整座楼都给撞塌了？”
纪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