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围的赌客,看到这三个六时,大家先是惊呼一声。
但接着,场子便陷入了一阵可怕的寂静中。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惊讶的一塌糊涂。
这其中,也包括我。
因为这一手,下的是一百六十五万。中了一百五十倍的围骰,也就意味着这一手中了两亿四千七百五十万。
而我之所以如此惊讶,是因为下注的年轻人是小朵。
小朵之所以能中,完全是我给她打的信号。
我第一次来黄记时,就发现他们的赌档很不正规。
骰宝所用的赌具,还是硬底儿的骰盅。
这对听骰高手来说,简直就是福利。M..
我之前预想到黄记不会允许我上局,因此我便特意教了小朵一套手势暗号。
由她上场,我在一旁指挥。
我原计划的是,从十一万开始,打到够我和听骰党的赌资便好。
可万万没想到,这小丫头挤在赌客中,趁我看不到桌面下注情况。竟擅自做主,将一百六十多万全推,中出了一个天文数字。
没人怕赢的多,但万事有个度。
黄阿伯这种江湖大佬,莞城的坐地虎。
在他场子拿走一趣÷阁几乎可以让他倾家荡产的钱,这怎么可能?
他宁可动用所有资源,把我们全都做掉,也不可能把这趣÷阁钱给我们的。
门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回头一看,就见黄阿伯和一众客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看来是工作人员,通知他们了。
“谁下的注?”
“我!”
易了容的小朵仰着头,一副傲娇的样子。
而此时的黄阿伯不急不恼,好像小朵赢的不是他的钱一样。
上下打量了小朵一眼,黄阿伯慢慢说道:
“我十三岁入江湖,扛过大包,跑过码头。在老蛇头抢过渔港,被人砍的全身是血,扔进海里。要不是命大,早就喂了鱼。后来走香江,混濠江。最终回到莞城落叶归根。现在也有三十多年了……”
说着,黄阿伯叹了口气,慢慢摇头道:
“哎,我今天正好七十岁。人过七十古来稀,想我后面的日子也没多少。按说我这个岁数,对金钱物质也没什么欲望了。但我觉得凡是走江湖的,规矩不能丢。年轻人,按说你赢的这趣÷阁钱我应该给你。但听你的口音,你根本就不是莞城人。我今天宴请的,都是我的贵宾,再加上莞城的老邻居。外人是不能入内的。你说,你现在赢的这趣÷阁钱,我应该给你吗?”
像黄阿伯这种上年纪的老江湖,喜欢讲规矩,讲道义。
但他们的规矩,只针对别人,从不对自己。
小朵大眼睛一瞪,一脸的傲娇。
“你想讲规矩,好啊,那我就和你讲讲。你们自己说做的是‘笑迎八方客,广结天下缘’的生意。既然开门纳客,那我自然便来玩就是了。至于你说的过不过生日,招不招待外面人。不好意思,没人通知我。而我现在赢了,你自然就得付钱。否则,我怕你生日都过不下去……”
上一次在黄记吃了亏,小朵一直耿耿于怀。
这一次让她上场,她抓住机会,便开始了反击。
“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一旁的阿郎指着小朵,大声怒斥道。
小朵冷笑,看了一眼阿郎的手指,慢悠悠的说道:
“我最讨厌别人用手指我,拿开!”
上次喷子指头的事,小朵依旧清晰的记得。
当她说这句话时,我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阿郎不但没动,反而上前一步,右手冲着腰间摸去。
而小朵忽然狡黠一笑,她看着阿郎的眼神也变得幽冷。
她一扬手,一朵银花在她手中闪过。
只是这轻轻的一下,就听阿郎嗷的一声惨叫。
众人看去,就见他左手食指竟耷拉了下来。
淋漓的鲜血,如同泉涌般流了下来。
十指连心,如此的疼痛让阿郎瞪大眼睛,不停哀嚎着。
“不怪我,我都告诉你了,不要随便拿手和喷子指人。现在去医院,时间还够你接上的,去吧……”
小朵耸了下肩膀,毫不在意的说道。
本来的阿郎正疼的弯腰,小朵话音一落。
忽然,就见他竟一伸手,拽出了喷子。
他这忽然的一下,吓了我一跳。
我急忙冲到小朵的面前。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让小朵受伤。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的眉心处。
阿郎的手哆嗦着,额头上更是渗出一层细汗。
“我早就猜到你们是一伙儿的了。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阿郎怒吼着。
黄阿伯拽了下他如同麻袋般的裤子,看着我,慢声道:
“初六,我刚刚都已经说了。今天的赌局都是朋友之间的娱乐而已。你们老千是不能上局的。现在你们不但上局,又伤了我的人。你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就算我们是一起的,又能怎么样?我是老千,但没上桌。而她不是老千,自然可以上桌。她赢了钱,你们自然要付。至于你说伤人的事,把钱付了,我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超出了我的预计。
这就是做局,就算你的计划看着天衣无缝。
可一旦某个节点出了意外,事情就完全脱离了掌控。
我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和黄阿伯硬杠着。
“初六,你想好了吗?”
黄阿伯再次提了下肥大的裤子,冷静的问着我。
他的口气依旧平淡,但里面威胁的意味却是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