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大奎这一听就更来劲了,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到车内说道:“你还没听说吧,他那个亲家可算是一个奇葩,不对,是奇葩中的战斗机。”
“你说连送带要要彩礼那是应当的,数目两边也都说好了,你就让于贺带着他媳妇存起来不就行了,你要是不放心存你闺女名下也行。”
“可人家偏偏不,非得要让于贺带着现金过去,说是要当着村里人的面让所有人都瞧瞧,不能太马虎了。”
“你说这不是为难人嘛,谁家能放那么多的现金啊,所以蛤蟆叔这段时间都是偷偷摸摸的去银行一点一点的取出来的,生怕被人给惦记上了。”
于飞的脑海里顿时就了画面,嘴角不由得咧了起来。
不过他也知道这件事的难处,不是说取钱难,镇上的银行虽说小,但一天出个十几万还是没有啥问题的,更何况蛤蟆叔只是一天取一些,根本没啥影响。
难为的是这件事需要左右瞒住,既不能让村里人知道太多,也不能在银行里被有心人给惦记上了。
于飞还记得小时候经常听说谁谁谁从银行里取钱,刚出街就被抢了。
还有村里,在前些年,那可没少被梁上君子光顾,甚至有的就是村里的一些人透露的口风。
所以这段时间蛤蟆叔指定没睡好觉,就算是取钱那也都是小心翼翼的,既怕被人惦记,也不敢叫过多的人陪着一起。
于飞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对大奎问道:“你说是不是于贺他老丈人根本就没打算让自己闺女把这笔彩礼给带回来啊?”
大奎楞了一下,挠了挠下巴不确定的说道:“应该不会吧,这样的事在咱们这边好像还没有过,不给闺女添嫁妆也就倒是听说过。”
“哎~你还别说,这事还真有可能,说不定人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这次带过去的可是现金呢,那就没捆了。”
“嘶~这招还挺狠的。”
看他一脸牙疼的模样,于飞忽然笑道:“管它那么多干啥,反正又不是咱自己家的事,他们两亲家都不是啥省油的灯,到最后还不一定是谁吃亏呢。”
大奎一咧嘴道:“也是昂~”
……
一头从腹部劈开背部相连的整猪被捆在了大六轮的后斗上,冷不丁的从后面一看,还以为是一头活猪趴在那里呢。
于飞当司机,大奎和石俊义抬盒子坐在后斗里,于贺手持一个黑色袋子坐在副驾驶上,后座上坐着村支书,战争叔还有石头叔。
在开车经过村口的时候,于飞看到了坐在路边一个石墩子上抽烟的蚂蚱,他只是用眼睛瞟了一眼车子,随后转个身面向村口的麦田。
这让原本打算开窗打招呼的于飞稍微一愣,不过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车子已经开出了村子。
余光看了一眼依旧紧张着手里袋子的于贺,于飞的心底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涌上来,一肚子的话化成了一声轻叹。
当进入于贺未婚妻的村子范寨之际,也路遇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在于贺的指挥下,于飞把车子停在了一个不大的院门口。
这时候门口已经站着几个迎且的人,村子书率先下来,他笑呵呵的跟几人打着招呼,他交友面广,这些人他几乎都认识。
等到大奎和石俊义把盒子啥的抬下车之后,也有人接了过去,几人就那么跟在后面。
不大的小院内顿时就热闹了起来,只不过于飞没有看到倒茶的人,就是于贺的未婚妻范芝兰,要知道,蛤蟆叔在来之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啊。
现在村支书他们三个长辈的兜里可还都揣着几个红包呢,就为了应付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过既然没有人倒茶,那就算是把这件事给揭过去了,但于飞的耳朵忽然动了动,屋内轻声的几句争执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今天是啥日子,你连一捧花都不舍得买,你看看人家定亲,谁不带花来啊,这让人家咋看我……”
“……这不是这几天都给忙忘了吗,就是光取钱我都得天天的往银行去跑,还要防备着有谁打歪主意,哪还有心思买花啊?”
“……我看你就是没把我放在心里,你要是有心的话,这点小事那都不用我说……”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认错,你说该咋罚就咋罚~”
“……有这个态度还行,回头结婚的时候让你爸多封八千块钱的门帘子钱,到时候给我外甥,那天他捧门帘子……”
“……六千行不……”
于飞心下直乐呵,心说要花是假,要门帘子钱才是真,好家伙,这就开始讨价还价了,那以后要是入洞房的时候是不是也得讨论讨论啊。
看他嘴角露出笑意,大奎碰了他肩膀一下小声问道:“笑啥呢?”
于飞左右看了看,见大多数人都在跟村支书他们交谈,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这才在大奎的耳边小声的说着自己刚听到的和自己的揣测。
大奎的嘴角也咧了起来。
“你俩搁那说啥呢?”石俊义也凑过来问道。
“去去去~我们搁这讨论私房话呢,你一个大舅子听着不合适。”大奎挥挥手道。
“我去,你还……”
石俊义喜欢性的想给大奎来几下,但转念一想地方不对,只得悻悻的放下拳头,老老实实的挤在他的身后。
于飞倒是给他使了个眼色小声道:“你后边不是有个窗户嘛,人家在那讨论国家大事呢,你可以稍微听听。”
石俊义扭头看了一眼,好像还真是,他回头看一眼见没人注意他们这边,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两步,装模作样的倚在窗口边上。
大奎看了他一眼道:“别太刻意昂~”
石俊义悄摸的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哎~你说他们这客气来客气去的,就没有一个说到重点的,看样子今天这场饭可不好吃啊。”大奎往那边谈正事的长辈瞄了一眼说道。
于飞也瞟了一眼,可不是嘛,只见他们都是笑盈盈的说着家常话,就没有一个谈到换帖的事情的。
在农村,像这种连送带要的主要就是送彩礼和换年命帖,一般都是在吃饭之前就把这事给定下了,那女双方的长辈把双方的生辰八字一换,就可以定结婚的日子了。
不过也有那些喜欢刁难人的,吃饭的之前不办正事,就等着吃饭的时候让男方来人多喝两杯。
于飞想了一下说道:“待会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别喝了,我来应付。”
大奎呵呵一乐道:“你倒是还挺热情的嘛。”
“看这情况,我要是不喝的话,可能喝的就是你爸了,反正我又不心疼。”于飞无所谓的说道。
大奎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可不是嘛,看他们聊天那样,好像也就跟村支书比较熟络,到时候喝酒估计也会紧着他灌。
大奎二话没说,直接从于飞的腰带上扯下车钥匙说道:“你喝,谁要是敢作妖就喝死他。”
于飞咧嘴一笑,表示木有问题。
别看村支书看似稳得一批,其实心里已经有些着急了,但他之前并没有表现出来,直到他像是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后才说道:“这时间好像要不早了。”
范寨的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笑道:“不急,钱还没点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