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至散元境的寒冷再次用出了他新学的狂浪三式。
同样的剑法,不同的修为,不同的决心,产生的效果也完全不同。
这一次,寒冷手中的狂浪三式已是大为不同。
一股汪洋恣肆、一去不回的疯狂剑意从这三式中透出,充满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绝。
直至此刻,寒冷才算是真正体悟到了这三式的真意。
也才算是将这三式的威力初步展现了出来。
之前他学到的,不过是招式而已,看起来很吓人,其实根本未能展现这剑法十分之一的威力。
空中的寒天云也睁开了双眼。
面对如此猛烈的剑招,他感到了极度的危险。
如果过之前寒冷的狂浪三式并没有让他感到多少压力的话,那么此时再发出的三式,不单是携带的灵气成倍地增加,更关键的是那疯狂的剑意直沁心脾,让他全身气血逆行,几乎要窒息过去。
“可惜我现在只领悟了这《凤舞经》的前两式,还不足以挡住这三剑。”
寒天云心中暗暗叹息,决定再次逃离。
他之前应对寒冷偷袭所使用的,正是《凤舞经》中的御风术和熔炼术。
这两招没有太大的攻击力,但却是想学习后面术法的前提,可以算做凤舞十术的核心根基。
不过,还不等寒天云借助御风术逃离,寒冷身上骤然出现了奇怪的变化。
只见上方的金黄色伞盖上,猛地漏下了一束金光,将寒冷完全笼罩,然后嗡地一闪,寒冷就惨叫着朝天际急速飞遁而去。
“呀!这古墓的大阵是将所有人的修为都压制在结丹以下的,寒冷强行突破,因此引来了大阵的排斥。”
山羊胡莫不凡看着消失在天边的寒冷,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一旁的胖头陀看了看寒冷消失的天际,又折头撇了寒天云一眼,最终闭口不言去看头顶的经文。
一时间,剩下的修士再也没了杂念,纷纷重新进入了体悟中。
如此大机缘前,将时间浪费在打打杀杀上,实在是很傻瓜的做法。
于是寒天云倒了落了个清净。
可以安心去熟记那《凤舞天龙经》的内容。
不过很快他就再次遇到了问题。
对于《凤舞经》,他记忆得很快,甚至在记忆的过程中,就不知不觉领悟了前两式。
但对于《天龙经》,却不论怎么读都是不得其所。
想到小花看到的也是《天龙经》,他干脆将自己看到的与小花探讨,想从中获得一些提示。
然而对于小花说的控水之术,他虽然所有词语都能听懂,想要理解却是难如登天。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学历史的进了微积分的考场,虽然所有的文字和符号都认识,可偏偏不会解。
寒天云深切明白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所以干脆放弃了《天龙经》,将精力完全放到了《凤舞经》上。
毕竟这两门功法都是极为强大的术法,学会一门,就足以纵横天下了。
而自己体内的火毒,倒像是早就为这《凤舞经》准备多年了似的
如此又过了两三个小时。
众修士仍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盯着缓缓转动的伞盖,争分夺秒地体悟着其中真意。
突然间,有人再次哈哈大笑着叫了起来。
“灵溪境哈哈哈!我终于成功进入灵溪境了,哈哈哈”
寒天云的思索被打断,不由得扭头看去,就看到那北荒来的白影人狂笑着起身,又笑又跳地叫喊着,那模样与孩童无异。
不过,还不等他说第二句话,旋转的伞盖上再次射下一束光,包裹着他向着天边骤然飞去。
“啊不要”
他不甘的喊叫远远地传了回来。
“唔似乎是只要突破了,就会被传送出古墓啊!”
寒天云心中了然。
看着那旋转速度已经明显放缓,金光也暗淡了许多的招魂伞,他知道这传承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当下不禁急忙去背诵剩下的内容。
可是他这焦急的眼色却落在了胖头陀的眼里。
而此时,寒天云又已陷入了紧张的体悟里,根本没有留意到他的踪迹。
“哼哼!”
胖头陀低声冷笑,猛地从储物灵宝中取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大锤,缓缓举起后,骤然向寒天云头顶砸落。
这一锤,乃是纯粹的物理攻击。
任你铜皮铁骨,任你灵识逆天,任你灵技惊人,在这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即便是归元境的强者,恐怕也要被砸得七窍流血而死,何况是寒天云这样还未结丹的存在。
胖头陀发出了无声的狞笑。
对于寒天云,他心中的怨毒积累已久。
这小子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也藏了太多的宝贝。
胖头陀本是设计过一百种夺取寒天云身上灵宝的方法,但因为这几个月来发生在雷灵寺和雷灵书院上的事情实在太多,让他根本腾不出手来。
另外寒天云的行踪极为诡异,让他一直无法抓住这小子。
直到进了这离火墓的这段时间里,他才算是遇到这小子了好几次,但在这古墓中有着诸多的限制,之前又有韩子清和山羊胡莫不凡等人的干涉,让他实在很难找到合适的机会。
所以现在的这一锤,是他找到的最好机会。
“小心!”
眼看胖头陀的一锤就要砸到寒天云的天灵盖,远处的问天流骤然大喝间,猛地在寒天云头顶凝出了一道旋风。
但这区区一道旋风如何挡得住胖头陀暴力的一锤,不过是将巨锤汹涌的力道消解了一两分而已。
对问天流来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此刻离寒天云足有三四丈远,即便他速度再快,又如何能比胖头陀的一锤更快?
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大喝,能惊醒寒天云,让他就地滚开。
不过,有一个人的反应比问天流还快。
在问天流的旋风出现在寒天云头顶的同时,她已一个飞扑,撞击在了寒天云身上。
砰!
一头紫发的小花直接寒天云撞飞出几丈远,生生躲开了巨锤的轰击,但她自己却完全落入了巨锤的轰击中。
轰!
惊天动地的轰然巨响中,本就瘦小的小花完全被巨锤砸得陷入了坚硬的汉白玉石地上,生死不知。
“啊小花!”
滚到远处的寒天云已经明白了一切,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花被巨锤砸中,目眦欲裂中想也不想就朝着巨锤冲了回来。
“哼哼!好得很。”
胖头陀根本没去管那小姑娘的死活,他再次轮起硕大的巨锤,朝着寒天云当胸便砸。
轰!
心神失守的寒天云直接被这一锤砸中,轰然砸落在祭坛中央的石棺上,鲜血狂喷间再也爬不起来。
“去死!“
眼看胖头陀还准备巨锤去追寒天云,问天流终于赶到,灵法齐出地挡住了胖头陀。
这一切变化来得太快、太突兀,也太血腥。
场间众修士才刚睁开眼,便见到小花被砸陷入石地中,寒天云重重砸在石棺上,鲜血狂喷,根本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须臾间,那小花陷入的位置,已有鲜血如涓涓泉水般冒出,将洁白光滑的石地浇得赤红一片。
“唔这”
众修士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心情复杂地看向胖头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小子!老子可是在诛灭逆贼,你确定要与我为敌?”
胖头陀被问天流缠住,十分不耐烦地叫嚣。
“呸!亏你还是戒律院首座,手段如此下作,简直猪狗不如。”
问天流眉头紧锁,冷冷地喝骂。
“咳!胖头陀,那小子身上有魔灵之血,你若想出了古墓还想做人,杀他是正确的选择。”
远处的南宫羽被惊醒,缓缓站起声,看向趴在石棺上的寒天云叫道。
“什么?魔灵之血?”
胖头陀等一众师长,乃是最先进入这古墓第四曾的,自然没有看到后来寒天云以血红闪电废掉马昊左手,又单挑寒冷的过程。
此时听南宫羽解释之下,他的心头不禁大喜。
“小子,我劝你速速让开,你既为仙灵岛弟子,竟敢包庇磨血妖邪,难道你想毁了仙灵岛么?”
胖头陀将大锤舞得虎虎生风,口中对着问天流厉喝。
对于磨血妖邪,问天流多少还是有些顾忌,毕竟传说这玩意,就像是杀人之口,一旦沾染上根本洗不清的。
但想到寒天云为了找自己翻遍了离火山脉,又进了这离火墓,如此情谊,又让他无法放下。
“哈哈,胖头陀,此贼早已背叛了仙灵岛,不如我来杀灭这磨血妖邪,你替我清理门户好了。”
南宫羽轻挥折扇,谈笑风生地向石棺的方向走去。
“南宫小儿,那妖邪在我的一锤之下,早已不活了,还需要你杀?”
胖头陀淬了口唾沫,十分不屑地叫骂。
显然,一旦让寒天云背上这魔灵之血的名头,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那一旦将他杀死,将来在大陆上就将留下一个除魔卫道的好名声。
这个名声,对任何修士都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对胖头陀这样临阵反水、背叛宗门的人来说亦是如此。
甚至在如今雷灵寺没落的大背景下,他如果再背上一个除魔卫道的名头,兴许都没有人会记得他临阵倒戈的事情。
“我瞧瞧,啊呀!胖头陀你没有吃饭吗?这小子虽吐了点血,但却是龙精虎猛,实力极强啊!”
南宫羽来到祭坛中央,看着寒天云双眼凸起,口中鲜血不断呕出,显然已被之前的一锤锤得半死不活,心中大喜之下便哈哈大笑着叫道。
“你”
胖头陀如何不知道这小子是想趁机补刀,好冒领自己的名声,但偏偏被问天流缠住,不由得恼羞成怒地向前猛砸。
“哈哈!磨血妖邪,今日你终将死于本岛主之手。”
南宫羽朝着死狗样的寒天云大叫一声,一合折扇就朝寒天云当头击去。
“慢着,如此妖邪,尔等土鸡瓦狗定然不是对手,还是我雷灵寺弟子,才能将其正法。”
那沉寂已久的会海大和尚,本是第一个进了这古墓第四层的存在。
但奈何在石道尽头一直被黑龙阻挡,此时听师弟们讲清原委后,焉能放过如此天赐的功劳,蒲扇微动间,已挡在南宫羽的折扇。
“秃驴,你这是在助那妖邪。”
南宫羽折扇再挥,已与会海战在了一处。
“雷灵寺既为天下第一宗,斩妖除魔的重任还是交给雷灵寺来办吧!”
会海淡淡一笑,朝着身后的几名师弟使了个眼色。
会能会意,站起身就朝寒天云冲去。
“哼!自诩的名门正派,也不过如此。”
西兰国的一僧一尼冷笑声中,从一侧走出拦在了石棺前,挡住了会能的去路。
“怎么?西兰逆贼,难道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保护那妖邪不成?”
会能眉毛不住抖动,冷冷喝问。
“少废话,你大月的敌人,便是我西兰的朋友。”
那一僧一尼不知打了什么主意,竟没像众人那般口口声声要杀灭寒天云
在众修士唇枪舌剑,灵法齐出的时候,寒天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因为胖头陀的那一锤,让他的五脏都被震散了,鲜血如泉水般狂喷而出,尽数流进了石棺与高台之间的那道细缝里。
可真正令他窒息,令他痛不欲生,目中泣血的,并不是他狂涌的鲜血,而是那完全陷入了石地中的小花,和那一片越流越多了的血海
是的,小花陷入的石地上方,已化为了一片血海。
也不知道她那一个小姑娘的身体中,为何会有如此多的鲜血,就像一个被割断了的水管,正在石地上咕嘟咕嘟地冒出涓涓的血水。
寒天云觉得自己的心脏上被插了一把钢针,疼得他无法言语、无法呼吸,甚至灵意识也陷入了呆滞。
这一刻,他只能瞪着那双死鱼样的眼睛,呆呆地望着那石地中不断冒出的血水,就像自己的生命,也随之那些血水的喷涌,在飞快地流逝。
他想要嘶吼,想要抗拒,也想要痛哭,但一切都似乎离他远去了。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也死了……
“啾!”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伞盖陡然急转,一只遮天蔽日的火凤,骤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