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沐浴过后,云轻轻穿着睡衣在自己房内翻看着墨兰下午从医馆带来的材料。
病历记录虽只是简单的小事,却是最能反映一个医者从业态度的一方面,正所谓细节决定成败。
“你大爷的,这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简单的感冒开灵芝,他怎么不上天?”这已经是云轻轻今天第n次拍案而起了。
好歹云轻轻也算是个医者,对于一个大夫应该要有的职业道德,云轻轻还是很看重的。可是看着这同仁馆的病例记录,云轻轻却无法不生气!
先撇开大夫的专业水平如何,就从用药的记录来看,这些庸医这些年就没少干缺德事,能开贵的药绝不开便宜的,明明一碗柴胡能够解决问题的小毛病,非要加点灵芝山参什么的,人是吃不坏,药方子的价格可就不一样了!这哪是病例药方?根本就是满满的油水!病例记录混乱,有的甚至连病案记录都没有就直接开了药方!
云轻轻越看越窝火,手上翻阅的动作也重了几分。突然,角落里一本封面有些陈旧的病历薄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停下手中的翻阅,拿起了那本病历簿,翻开细细阅读着,紧皱的眉头慢慢舒缓,眼中透出一丝赞许的光。
病案一:患者李某,年三十,男性。
患者平素饮食不节,五日前因食肥甘厚味后出现咳嗽,咳痰量多色白,晨起加重,痰出咳减,自服家存清热化痰贴,症状未减,咳嗽咳痰日渐加重,咳痰粘稠,黄白相兼,同时伴胸闷气喘,气息粗促,胸部胀满而痛,口渴,神疲,纳差,舌红,苔黄,脉滑数。
诊断:痰热郁肺。
诊疗方案:清热肃肺、化痰止咳。
药方:清金化痰汤(取黄岑、桔梗、山栀、麦冬、桑白皮、贝母、知母、橘红、茯苓、甘草各三钱,加水煎服),每日三萜,服用七天后复诊。
病例薄中的每个病案都整理得清清楚楚,书写字迹工整,对患者病情描述详细,诊疗方案和用药也都相当的准确。可是奇怪的是,该病历簿的记录却停留在了八年前。
“墨兰,回头去问问这本病例是谁写的,然后带他来见我。”
“是!”墨兰领命。
“扣扣!”门外传来敲门声:“王妃娘娘,王爷让奴才来问问您,明日回门都要备着些什么?老奴这就去准备。”管家在门口询问。
回门?好吧,她都忘了这鬼地方还有这破规矩!这门她可以不回吗?她很忙的,真的不想动不动就陪着一群傻子开茶话会啊!
云轻轻扶额,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看着准备吧,差不多就行。”云轻轻觉得这种事还不配自己浪费脑细胞,于是决定将这个光荣伟大的任务甩锅给管家自由发挥。
次日一早,云轻轻一脸不情愿地被容嬷嬷拽出了门,她睡眼惺忪地爬上马车,意外地看到楚寒祺已经端坐在马车上等着她。
“王爷您也去?”
“怎么?你是希望本王让你自己一个人回门?”楚寒祺有些生气,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昨天不是还让墨竹来自己这告状吗?他愿意陪她回门是给她撑场面,她这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是个什么意思?
“也不是,只是其实你有事去忙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
“本王没事。”楚寒祺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马车中的空气突然安静了.....直觉告诉云轻轻,楚寒祺生气了,可是这怒气从何而来,云轻轻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云飞扬昨日回来了!”两人相对无言了好一会,还是楚寒祺先开了口。
她那个便宜爹爹回来了?他的女儿都已经被整死了,他终于舍得回来了?可能是占据了这具身体的缘故,云轻轻多少为原主感到不值,想着那个不负责任的懦夫,云轻轻脸上流露出的厌恶与轻蔑毫不掩饰:“他回不回来,与我无关!”
“你恨他?”有些意外于云轻轻的反应,楚寒祺开口询问。
“本就没有感情,何来的恨,他的生养之恩,在我嫁入祺王府那日起就全部还给他了,而我这个女儿于他而言,啥也不是。”云轻轻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心中却莫名的一阵疼痛,云轻轻知道,这份感知来自于原主残存的微弱意念。
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倔强的小女人,楚寒祺没有再出声,心中却微微地抽痛,一种异样的情绪在他的心口涌动。
“忘了跟你说了,柳氏逼你替嫁的事,进宫那日我禀明父皇了,父皇很生气!”楚寒祺面色寻常,就好像真的好像是顺口提了一嘴那般。
云轻轻没有很大的反应,毕竟她本人对将军府没啥好印象,只要楚寒祺能将她护好,她不关心。
“柳氏确实是个聪明的,也确实钻了圣旨的空子。这事情说到底可大可小,降罪将军府与否,全看父皇怎么处理,而父皇会怎么处理,全凭本王的态度。”楚寒祺边说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下摆,慵懒却掩饰不住那天生的贵气。他抬头看向云轻轻:“如果你想要他们付出代价,本王不介意帮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