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张灿因为是真喝,哪怕是四季花香酒,而且他喝的只是酒味最淡最纯的桃花酒,也喝得熏熏欲醉。
反倒是王前,今天他见识到的东西,一连数样,都是没有价钱的奇珍异宝,这不能不令他兴奋不已,再说,这几天他一直担忧的事,也在张灿这里得到解决了,他心里不能不高兴,所以就算是用最猛最烈的梅花酒杯,到张灿喝趴下的时候,他也只是喝了个微醉。
苏雪可是憋了好久的酒瘾,自从张灿走了以后,她倒真的没再偷喝过一滴酒,一来婆婆看得紧,二来她也知道,时常喝酒对肚子里的小孩不好,一直忍到今天,因为婆婆的特允,要她陪小舅,所以她哪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虽然苏雪拿的只是那只桂花杯子,但也喝得大呼过瘾,一连陪王前喝了数杯,看得刘春菊和朱红玉的眼都直了,其实刘春菊和朱红玉婆媳俩,不光是因为苏雪能喝,还因为这满屋子的花香,和从哪能倒出几种颜色的旧的酒壶,这些神话传说里才有的东西,居然在自己的家里出现了,这不能说不是一件特别震撼的事,所以,婆媳俩人只能呆呆的看着苏雪和王前两人,不停地推杯换盏。
直到后来王前也不敢让苏雪再喝,这顿饭这才算吃饱喝足,苏雪虽是意犹未尽,但在婆婆和自己的小舅面前,也只好把这套酒具收拾好,又帮着刘春菊和朱红玉一块儿收拾。
张灿这次倒是大老爷们了一回,云天雾地的陪着王前,再次来到书房,王前自是酒精考验的的高手,虽然觉得肚子里的那团火,几乎就要从嘴里喷出来,但他倒还清醒。
王前向张灿问道:“张、张灿,你说说,才几个月没见到你,你倒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的宝贝,呵呵,有你这样赚钱的身手,我,我以后就跟你去得了,省得成天在商场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想起那些是我就头痛……哪有你这样来钱来的清爽,呵呵……”
商场上的事,张灿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其中的争斗,何止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说混身商场,就是在战场,那一点儿也不为过,自己不就是差点被老苏给枪毙了,还好有苏雪做后盾,要不然,那个朱森林,又有可能把自己第二次给枪毙了,所以说小舅王前,在那上面栽了跟斗,其实一点儿也不奇怪。
张灿见王前问起,也不想隐瞒,这些宝贝的来历,于是大着舌头,把这套四季花香酒具,以及那些珍珠钻石,一块儿跟王前说了,只是虽然他喝了点酒,但不能说的,他还是一点儿也没说出来。
王前听着张灿的两次经历,又惊讶又羡慕,毕竟那样的事,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自己也去冒过险,那一次去找金仙子,不但空手而回,还折了两个弟兄,这事一直都是他心头的痛,说想跟张灿一块儿出去冒险,也绝不是他兴之所至,嘴里说说而已。
只是张灿说道最后,把老黄他们现在都还没回来,自己想要再去找他们的事,也说了出来,这倒让王前大皱眉头。
王前问道:“你大略知道他们是在哪儿失踪的吧,我看这事,不是那么简单,按说,罗家的人,现在的情势,和我们差不多,何况,那个黄叔是什么样的人,不是没人清楚,他真要是因为罗中天这小子在里面捣鬼,而出了什么问题,他们罗家也就跟着完蛋了,这一点利害,罗家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可以排除这方面的可能。”
张灿也说道:“是啊,这一点我也想到过,只是直到现在,他们两个人都还没回来,您说都这十多天过去了,有没个音信,这不是让人着急吗?而且,想要明着暗着收拾我们的人,除了罗家,我这水平,实在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其他的人有这么大的胆。”
“再说,我们打电话出去,受到干扰,还有,这事,我跟外公也打过招呼,但是……但是,外公好像并不愿意让我再去管这事了,所以,我就觉得奇怪……”
王前心里“咯噔”一下:“老爷子知道这事?还不让你们再去管?那……”王前突然立起身来,背起手,开始在房里踱起步来,看来这次丢了两个人,这事情不是一般的复杂,极有可能牵涉到另一次高层内部里的权利纷争,这件事,恐怕现在是个大麻烦了,要是再追下去,只怕会惹火上身,这是王前凭着多年的教训,得出的经验。
圈子里的每次纷争,往往一开始都是出现几件稀奇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在纷争平息之后,再回过头来看时,却一点古怪也没有,一切都是那么平淡,那么自然,莫非,莫非自己这次在商场上莫名其妙的失利,也是与这件事联系在一起的?王前想着想着,背上不由流出一股冷汗,要真是那样,圈子里的那个对手,这一次下的手就够狠毒了,别的不说,光是无辜的人,只怕就会被牵累很多!难道,现在真是到了老爷子以前说过的关键时刻了?
当然,这些话王前不会跟张灿说,王前心里清楚得很,要是张灿得知这里面的内幕,说不定马上就会自乱阵脚,就算不会,张灿身上的压力,起码也会增大不少,当时候真正让张灿动起来的时候,会缚手缚脚,施展不开。
王前打了无数个转之后,突然改变了话题,“张灿,我今天看那个周小姐,倒是有意思的很,怎么回事?”
张灿不知道王前为什么会突然把话题扯到周楠身上,一下子一下子有些措手不及,“啊?这个啊!嗯,这个嘛,怎么说呢,她,她是我在……”
张灿停顿了片刻,努力的组织了一下语言用词,这才说道:“是这样的,我在锦市的时候,和她认识的,当时发生了一些事,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经历了一次劫难,被人莫名其妙的给绑、架了,后来我们一起逃了出来,从那次以后,可能是她对我,有些……有些好感吧,再后来,他家里人,警告过我,呵呵,说我和她不能再来往了,当时,您也知道的,那个时候我和,和老家的那个,那个……所以……直到我到京城里来了,我以为可以摆脱了她,谁知道,谁知道。”
王前年轻时,虽算不上花花公子,但感纠葛的事,也是有的,只是王前本人对这事看得有些淡然,甚至现在都还不时有些桃色绯闻传出来,这也就是老爷子为什么对王前有些失望的原因。
王前听完张灿简单的介绍,不由笑道:“这么说,倒真是周小姐的家人没长眼睛,有眼不识金镶玉,我想,现在她们的家人,要是知道你的实际情况,只怕后悔的想跳楼吧,呵呵,只是,只是周小姐眼力不错,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想对你放弃,嘿嘿,爱一个人能爱到这个地步,也算是难能可贵了,毕竟现在这个社会,能有这么痴心的人,实在也是少见的很。”
张灿不知道王前葫芦里要买什么药,自然也就不敢乱说,只是坐在那里,呆呆的望着不停打转的王前,要说对自己痴心,刘小琴应该算是第一个人吧,可是,自己……现在想起来,心里都还有点发抖,那是一种无言的伤痛,叶紫呢,身犯绝症,怀着孩子,颠簸几千里,在原始森林里的那一滴泪,无论如何几乎跟刘小琴一样的凄美,苏雪呢,即使自己犯下如此之大的错误,她又是怎样对待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的呢!这可是自己永远也不敢忘记的恩德。
听王前的意思,差不多也是叫自己不必顾忌那些,跟他一样,可是……张灿记得,自己在去西天昆仑之前,想跟老爷子说自己和叶紫的事,当时老爷子很平淡的对自己说过“那不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大事,自己注意一些就好……”现在听王前的话,显然也有些旁敲侧击的意思,那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王前继续说道:“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唱戏里说的,叫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要珍惜眼前拥有的,大概就是说,人生一世,不论哪个方面,都不要留下太多的遗憾……”
张灿想不到,苏雪的小舅,在这个方面上,看得到是如此豁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过了许久,才答道:“小……小舅,这件事情,我现在还不想去考虑它,毕竟,我已经……我已经,做过伤害……对不起苏雪的事了,我,我不想再,再这样下去,到时候,对大家,都不好,我也知道苏雪对我好,所以,所以我不打算让苏雪再受到一点点伤害……”
苏雪一早就在外面,王前和张灿的谈话,她只字不漏的听了个一清二楚,在她的心里,除了老爷子,小舅最痛她宠她之外,再就是张灿了,现在听张灿这么说,她实在有一股想哭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