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以南,无尽之海。
这片海域亦是人族的禁区。茫茫万里之遥,除了碧蓝色的海水,竟连一座岛屿都寻之不得,沧海沿岸,再勇敢的渔民,亦不会进入这片海域。
深不见底的幽深海水之中,连光都止步于此。只是任谁都想不到,这片海域之下,竟隐藏着一处深沟大壑,连绵几千余里,其中隐约有庭柱从海床上拔地而起,支撑起了这座海底宫殿。
数不清的海族在宫殿外徜徉游荡,几只已化为人形的鱼虾精正手持钢叉,面有得色的站在宫殿之前。
片刻,这座巍峨的海底宫殿突然猛地震颤了一下,从宫殿内传出了一个晦涩难言的声音,分不清是男是女。
“东王……死了,去查。”
手下的鱼兵虾将们无不惶恐,拜服于地。
片刻,那道煌煌神音又开口,似是在自言自语:“鬼皇,是要提前开战么?”
……
……
江州府。
赵府。
赵廷站在院中,意念力扫过,确认没有什么可以暴露身份的东西留下之后,身影渐渐消失,离开了府邸。
早些时候,赵府的所有下人们便被他该遣散的遣散,该送走的送走,这座府宅,已成了一座空宅。
当然,他也马上便要离开江州了,是以留着这些下人也没什么用。
片刻,林府。
府中西院,林思君的闺房内。
她正捧着一本古卷,坐在桌前细细观看着,脸上的神情时不时因为书中的内容而喜悦,而悲切。
正当她看的入神,却有一道虚影浮现在她身后。
“思君。”
林思君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去,发觉是赵廷后,这才转怒为喜,嗔道:“赵大哥,你怎么这样进来了?”
赵廷脸上浮现一抹尴尬之色,道:“额局势危急,我不能随意暴露行踪,还请见谅。”
林思君倒也没有真的生气,反正赵廷并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她放下手中书本,站起身来,问道:“赵大哥,你的事,办完了?”
对于赵廷要设局诛杀东王一事,林思君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心知自己帮不上忙,因此没有多问而已,如今见赵廷平安归来,顿时关心起了赵廷的安危。
赵廷冲她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枚黑色戮晶来,道:“嗯,这便是那东王的戮晶!”
顿了下,他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看着林思君娇艳欲滴的侧脸道:“思君,我得再问你一句,你真的考虑好了,要成为异人么?”
“这颗是东王的戮晶,你若是移植了它,身上便会有不详的气息。届时江州一乱,东王之死肯定会查到你的头上。因此,你若下定了决心,那这江州便不能呆了,须得立刻拜别父母,出走才是,否则祸不远矣。”
“啊~要离家么?”毕竟是女儿家,对于严父和慈母终是有些不舍。
思虑了半晌,林思君还是点了点头,道:“诚如赵大哥所说,在这乱世之中,若是没有实力傍身,即使终日侍奉父母,恐也无法保护他们,不若辞去。”
“嗯,”赵廷见她这么快便决定了下来,不由对她更是赞许了几分,“那你现在就去拜别父母吧,我们今天下午便离开江州。”
“好。”
……
……
覆阴山,侧山。
大帐之中,一黑脸将军正狂怒不已,斥责着跪在帐中的军士。
“还没找到么?一群饭桶,这么多人,在山上找了这么久,连一个活生生的人都找不到?”
跪在地上那军士哭丧着脸,道:“将军,灵官大人非我等凡人,他……他会飞啊!”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覆阴山上随军的灵官与这黑甲将军议定后,欲助他火攻破敌,还说会凭空在山脚下生出树木来,可到了时候,山脚却不见树木,就连那灵官,此时也不知去向,他派遣军士漫山遍野的找,也未曾找到。
按理说,随军的灵官没有什么大事,是决计不会轻易离开军队的,因为害怕敌方的随军灵官来刺杀我军的重要将领。
可这周家的灵官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脸将军坐在帅帐中的主位上无能狂怒。
再这样下去,他们山上这支残军,定然要全军覆没啊。
他悔不该听那灵官之言,将覆阴山的当道让了出来。结果现在好了,火攻没攻成,还被敌人占据了当道,切断了水源,自己山上的人马都要吃饭喝水,再这么下去,恐怕不到一天,人心自乱,到时控都控制不住。
正当他暗暗后悔,觉得那些灵族之人实在不靠谱的时候,帐外突然跑进一黑甲军士,跪地急切道:“将军,突围出去的报信的兄弟们,全都被射死了!无一人走脱。”
“什么?”
黑脸将军大怒,将案桌拍的一声巨响,站起身来,目呲欲裂。
还未等他说话,又有一黑甲军士飞奔入内,跪地大叫道:“将军,贼军主将马嵩又在寨外叫降了!”
“他说……”
“说什么?”黑脸将军怒目以对,“如实道来!”
黑甲军士小心翼翼递上一女儿小衣,道:“他让末将将此衣物送您,还说您的胆魄堪比女人……”
“啊啊啊啊啊~”
黑脸将军狂怒不已,上前一脚踢飞了那件女子衣物,骂道:“马嵩小儿,欺吾太甚!”
在帐中大声叫骂了许久,黑脸将军这才息下怒气,转身看向一旁静坐着的一位青衣文士,问道:“山上米粮还能坚持几日?”
青衣文士苦笑一声,起身拱手道:“禀将军,最多半日,昨日已有将士在杀马充饥了,人心惶惶,底下的人连水都喝不上了。”
“昨夜左营有几个军士商量好了,从覆阴山西侧打开寨门,偷偷溜下山去投降,只为讨一口饭吃。不过被巡夜的守军发现了,现已被斩首,明正军法。”
这些话说的黑脸将军不由叹了口气,道:“是宋某无能啊,一将无用,累及三军!行军打仗之事,我怎能相信一灵族之人啊。”
“左营这些兵士,都是跟了我许久的老兄弟,若不是实在坚持不住了,他们又怎会如此行事?”
“罢了罢了,为了这些兄弟们计,降了吧。”
“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