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作为医师学徒正式出师后，便开始在仙玉大陆四处旅行，去救治那些需要帮助的病患来增加自己的见识。

在这期间，有获得过治好病人的成就感，也有眼睁睁的看着一名重症患者因为自己医术不精，救治不及时而惨遭病痛折磨致死。

所以自那以后，柳春对于医术的钻研更加认真了，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不足而让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受到病痛折磨，甚至逝去……

凭借着那样的觉悟以及出众的医师天赋，柳春很快凭着一手精妙绝伦的医术闯出了一个响亮的名号。

甚至不少家族宗门愿意付出大代价请他加入。

但柳春全都一一婉拒了，他并不在意那些虚名。

他所追求的是要让世间再无病痛折磨。

凭借着如此宏大的梦想，柳春回到了医师协会，开始寻求在医道上更进一步。

在不知不觉间，他突破到了医道宗师的境界。

可当到了号称可以‘起死人而肉白骨’的宗师境时，柳春却渐渐地又对自己的梦想出现了迷茫。m.

他发现不管宗师也好，还是更近一步追溯到医道本源也罢，他都无法做到世间没有病痛折磨。

治好下一个人，上一个人依旧会得上与之前不同的疾病。

可是当回头治好了，下一个人又会受到病痛的折磨。

疾病是伴随着生灵的出现而出现的，只要还有生灵，那就还会产生疾病。

所以他的梦想真的能够完成吗……

或许是为了找寻答案，又或许是为了逃避迷茫，柳春再次离开了医师协会，继续在仙玉大陆四处旅行，去救治那些需要帮助的病患。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中的迷茫不仅没有被时间抹去，反而愈发严重。他越来越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让世间再无生灵受到病痛的折磨？

就这样直到五十多年前，柳春终于遇到了给他解决这个迷茫的人。

那是一个总是穿着一袭红衣，称呼与美艳倾国的外表完全相反的女子。

血魔老祖……

柳春是在一处深山之中见到的血魔老祖，并且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竟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自己隐藏在心底几百余年的迷茫。

对此血魔老祖不仅没有像传闻中会杀掉眼前见到的所有生灵那样杀掉他，反而带着他来到了一处深山之中的小村子。

其中一栋的房屋里有一个妇人脸色如死人般苍白的躺在床上，如果不是能感受到虚弱的呼吸，真会觉得这就是一具尸体。

柳春作为医道宗师，一眼就看出了妇人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无论是谁也无法将其拉回，就算是他也一样。

血魔老祖问他，此时他会怎么做？

柳春没有说话，而是走过去尽可能的缓解妇人的疼痛。他用行动告诉了血魔老祖他会怎么做。

再让妇人死前最后做一个美梦后，柳春反问血魔老祖会怎么做。

血魔老祖同样也用行动告诉了他她会怎么做。

她挥手将那位妇人和所住的房屋瞬间湮灭。

“不想让人受到病痛的折磨？那就杀掉好了。”血魔老祖用她那风铃般悦耳轻灵的声音告诉了柳春她的建议。

柳春当时就驳斥了血魔老祖的观点，医师的天职是救死扶伤，不是杀戮。

血魔老祖也没说什么，只是一脸无趣地将他扔了出去。从此，柳春便再也没见过血魔老祖，只是听着她又屠灭了哪里的消息。

之后，柳春继续起他的旅行。

遇到能救治的病人的就去救治，救治不了的也会尽可能的缓解疼痛。

可当后来的一次遇到一名浑身是伤，气息奄奄的乞丐时，柳春和往常对需要的人进行救治一样去救治这名乞丐。

以他的医术很快便将乞丐救活了。

可谁知那名乞丐不仅没有感谢他，还骂他为什么不让自己死。

柳春在大陆游历了数十年，自然知道乞丐不愿意被救的原因大概是觉得自己命运不公，与其受到生活的折磨不如再经一个轮回，下辈子可能还活的舒服些。

如果是以往，柳春可以心如止水的承受着辱骂。

因为在医师的眼里不管怎样，活着就是最好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乞丐的辱骂，柳春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血魔老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不想受到生活的折磨，那需要我杀掉你吗？”柳春说完这句话后，神情为之一滞，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说出这种有违医师医德的话来。

乞丐也愣了片刻，不过随即一边骂着他脑子有病，一边离开了这里。

从头到尾，一句感谢都没有。

柳春神色茫然的看着乞丐离去，虽然他还是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但他隐隐觉得这个答案可能会在这名乞丐身上找到。

于是柳春没有启程前往其他地方，而是决定留在这里，他要暗中观察乞丐，来找出自己的想要的答案。

……

这名乞丐平日里会在街上进行乞讨，运气好的时候一天至少能吃上一顿饱饭，运气不好的时候就只能靠湖水填腹，如果实在饿的不行了，那就去偷摊贩上卖的馒头包子。

虽然困苦无比，但能最低限度的苟活下去。

不过这一次，似乎运气不在他的身上。

五天没有吃饭的乞丐在偷一个包子时不幸被练过几手的包子摊老板一拳打中，虽然跑到了无人的巷子中，但内脏受损导致生命再次陷入了垂危。

柳春再次出现在了乞丐的面前。

即使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他也不能放任有生命在眼前离去。

然而就在柳春准备出手救治之时，生命垂危的乞丐猛然睁开了眼，用脏手死死抓着柳春伸过来的手腕，如果不是口中止不住的鲜血，或许都会觉得乞丐是在故意装死。

“不要太激动，你这样会让身体更加虚弱。”柳春温和地说道。

“你能让我死吗？”乞丐那双对生活失去希望的双眼死死盯着柳春。

“……为什么？”柳春问道：“因为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所以才不想活了吗？”

“嘿……嘿嘿。”

乞丐咧开了嘴，不止嘴，包括鼻子里也流下了暗浊的血液。

“这样的狗屁生活为什么还会有人想活着？咳咳咳！”

说着，乞丐从嘴里咳出了部分内脏碎片。

听到这话，柳春沉默了。他在回忆自己当医师是为了什么。

见他不再有动手救自己的想法后，乞丐终于松开了那双脏兮兮的手，然后面朝天空躺了下来，表情轻松地看着蔚蓝色的天空，嘴里还有鼻子里流下的血液很快浸湿了头下的土地。

或许在他的眼里死反而才是解脱，才是救赎。

“需要我杀掉你吗？”柳春再次问出了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话，不过这一次不再有迷茫，这是他真心想做的事。

他想清楚了，自己做医师的初衷是为了让人不再受到病痛等苦痛的折磨，只是后来被不断传输的救死扶伤的医师天职影响，才被扭曲成努力消灭世间一切疾病。

“神……经……病……”

乞丐艰难地侧脸看着他那双真挚的双眼，用生命最后一口气说出了最终的遗言。

柳春再次开始了旅程。

不过这次的目的变了，他要让人不再受到苦痛的折磨。

———大年初四的分割线———

“你所谓的让人不再受到病痛的折磨指的不会是等人得病后就把人给弄死吧。”听着柳春的自述，云舒忍不住吐槽了起来，他觉得故事里的乞丐说的没错，这人就是个神经病。

要是医师都像他这样，谁还敢得病，本来是想治个病结果迎来却死亡结局，那医师这个职业还……等等，怎么感觉说的这么熟悉嘞？

「(°ヘ°)

目前练习记录中尚未有生还鱼的云舒陷入了沉思。

“救人指的不是将人从死亡中拉回来，而是将人从苦海中打捞出。既然无法用常规手段逃离痛苦，那不如直接助其离开造成痛苦的环境之中。”柳春微笑道。

“那你是不是弄反了？”云舒指着躺在地上假死状态的陆清清说道：“虽然她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其他人应该挺快乐的吧。”

躺在地上的陆清清：……

什么叫做她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她和她的亡魂小伙伴相处的十分愉快呢，你这个怕鬼的魂淡！

_(-`ェ´-╬ゝ∠)_

“我曾暗中培养过一部分医师学徒，想让他们变成绝命师，但医师长久以来需谨记的扭曲天职让他们没有成为绝命师的资质。”柳春没有回答云舒的话，而是眼神有些狂热地看着打量着他：“但你不同，你天生便是绝命师，接下来只要在让你成为更简单的医师，那你就可以继承我的衣钵了！”

云舒：(*￣ー￣)

他现在只对成为医师感兴趣，继承衣钵什么，为了避免损害大家之间的和气，还是算了吧。

看云舒满脸的不乐意，柳春以为他是不想用这个方式成为医师。

“呵呵，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柳春笑呵呵的说道：“小瑶和她是你在医师协会关系中最好的两人，现在一个危在旦夕，而另一个生命也在我的手里，你要想让她们都活下来，就只能想办法把你的绝命师资质转换为医师资质去救她们。”

云舒、陆清清：（ㅍ_ㅍ）

这老头那只眼看出他（她）和这个随便鬼上身的渣女（一辈子都怕鬼的胆小鬼）关系好了？

“我建议你快一些，这个姑娘等得起，但在外面的小瑶可能就等不起了。”柳春表情和蔼的笑道。

“这个先不急。”云舒摆摆手：“刚刚听你的话，你似乎不是血魔老祖的追随者。”

“没错。”柳春点头承认道：“她虽然帮我看清了我的初衷，但她是一个魔头，而我只想纠正医师的天职。”

“那你之前还因为仙瑶不是血魔老祖的转世而感到失望，这么善变的吗？”云舒吐槽道。

“呵呵，血魔老祖后援互助宫中究竟有几人是真的想追随血魔老祖，又有几人只是想利用血魔老祖，恐怕后者的数量要比前者多得多，而且打着血魔老祖的名头利用前者也要便利许多。”柳春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想感谢一下血魔老祖开导之恩。”

云舒：……

果然舔狗都是卑微的。

“一个时辰后，外面包括小瑶在内的所有人就会毒入体内而死去。”柳春提醒道：“你现在应该要做的不是提问，而是想办法救人。”

“都说了这个不急，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就好。”云舒再次摆了摆手。

虽然加成了柳春的医师数据和储备知识后，他很清楚陆清清背下的毒是什么，解药也知道怎么制作，但就跟柳春说的一样，自己加成的医师资质已经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异成了治谁谁死的绝命师。

就算是解药也会变成毒药，之前救了整个医师协会的洗脑药丸就是个典型例子。

自己制作的明明就是让病人乖乖接受治疗的安稳心神用的药，结果莫名其妙的被扭曲成了洗脑的毒药。

因此云舒并不打算帮倒忙、

医师协会的事情就该有医师协会内部自行解决，他这个尚未考出医师资格的人还是旁观的好。

“你什么意思？”柳春皱眉，有些不明白云舒的话。

“他的意思是，柳春，你完了。”一个无奈且严厉的声音突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墙面的缓缓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柳春、陆清清还有云舒三人所待的办公室此刻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场台上。

而之前原本应该在外面等待死亡的众医师以及医师协会会长仙刚毅和他的女儿仙瑶全部出现在了台下。

柳春看着周围带着愤恨表情的众医师，表情不由得呆滞了起来。

此刻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中了幻术。

“柳春，你涉嫌勾结危险人员有意损害医师协会名誉，现剥除协会长老职位，并剥除医师资格永世不得救治病人，来人，将他打入审讯室！”柳春严厉的说出了自己的判决的结果。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和这些被扭曲了三观的医师们合作！”

柳春没有挣脱拷他的执法人员，只是眼睛死死盯着云舒。

┐(￣△￣)┌：“废话，你把他们弄死了，谁还给我发医师资格证书？”

云舒确实懒得出来指证柳春是医师协会的叛徒，但这跟去仙瑶家吃饭的时候，随便唠唠嗑没有任何关系。

信了，就会像现在这样捕获柳春，并且人证物证具在。

不信，就会受到灭顶之灾。

虽然很麻烦，但云舒表示反正没有证据，信不信拉倒，大不了再换一家医师协会去考，除了医师协会总部外，又不是没有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