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依你之见陈大人和陈小姐该怎么做才对?”卓明轩目光深邃,神色淡然,好像已经心平气和,忘了刚刚的不悦。
温元良踌躇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嘀咕道:“伯父,我真说了你可别让陈大人知道,上回我就气不过说了他一嘴,结果就进了他耳朵里,今天还差点被兴师问罪了。”
卓明轩知道温元良说的是什么事,好气又好笑,勉强答应了他。
温元良松了口气,侃侃而谈,“今日这事我瞧着陈大人似乎有些宠妾灭妻,光这点就不可取,不管他与陈夫人的感情如何,都不该在我这么个外人面前说那些话,着实不将陈夫人放在眼里,还有陈姑娘,也有些不懂事,陈大人因为维护她而跟陈夫人的人对上,这种事情她没想着上前劝和,反倒在边上继续抹泪,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反正我是看不懂这些大户人家的弯弯绕绕,就是觉得陈大人在后宅上有些拎不清,陈姑娘的心思深沉,若不是不想坏了大家的兴致,我可不会提议让我妹妹过来,没得她也掺和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头。”
卓明轩余光一直留意温元良,看他郁闷的模样就知道这些话的真假,心下好笑,面上却是不显,思索了片刻,缓缓问道:“嗯你这回有一点做得不错?”
“什么?”温元良两眼放光,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卓明轩乐了,眼中多了几分笑意,“就是不像之前那么冲动,还知道憋着自己的小心思,不错!”
温元良顿时蔫了,这都哪儿跟哪儿。
“好了!不逗你了。”卓明轩正色道:“陈大人的情况比较复杂,陈夫人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人,还有,陈大小姐虽然是庶女,不过她的母亲却是陈大人这辈子唯一认定的妻子,若不是陈阁老拿陈大小姐的母亲逼迫陈大人,陈大人也不会娶了如今的陈夫人。
这两人成亲之前就问题不断张,成亲之后更是剑拔弩张,你以为陈夫人为何一直留着陈大小姐的母亲?要不是这个人能挟制陈大人,她早死了八百次了,后来眼看她身子一日弱过一日,陈阁老生怕这个筹码活不长,才松了口让她怀孕生下女儿,打着什么算盘我们都知道。
陈大小姐两岁的时候就没了生母,生病是一方面,陈夫人下毒手又是一方面,陈大人可是恨毒了这个女人,你说都这样了,陈大人又怎么会给陈夫人脸面?”
温元良听得瞠目结舌,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好半天眼珠子才转了转,猛吞了吞口水道:“这也太匪夷所思了!陈夫人嫁给陈大人图什么呢?”
这女子嫁人相当于二次投胎,明知对方不是良配却飞蛾扑火,这样就算了,成了亲还往死里作践人家的心上人,这女人不会跟陈阳秋有仇吧!
温元良只觉得看不懂陈夫人,又觉得陈府一堆糟心事,管中窥豹,这样的人家难怪当年能做出那等恶毒阴狠之事,幸好他娘已经脱离了苦海,否则岂不是要被榨得连渣都不剩。
卓明轩瞧他心有戚戚然的样子,挑眉道:“想什么呢!”
温元良回过神来,忙摇头,“没什么,就是闹不明白女人在想什么。”
“你要是想得明白我也不敢把女儿嫁给你!”卓明轩慵懒地来了这么一句,顿时打乱了温元良所有思绪。
那边陈阳秋也带着女儿回了陈府,父女两在马车上合计了一番,一回到府中陈阳秋便下令禁了陈晓蝶的足,锁了她的院门,又命两个护卫守着,谁也不让进,美其名曰让陈晓蝶好好思过反省。
欧阳氏一回来才知道今日府中发生的一切,气得砸了一屋子的东西。
贴身嬷嬷静静地看着她发泄,看差不多了才上前劝道:“夫人,稍安勿躁,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您这般动怒又是何苦?除了让老爷更加偏心外,并没有任何好处。”
欧阳氏愤怒甩手,尖利地指甲划过嬷嬷的手笔,嬷嬷吃痛,却不敢表露出来。
欧阳氏是真的气疯了,怒骂道:“那个小贱人打着什么主意你还不明白?不就是因为被我教训了两句怀恨在心故意让老爷打我脸,以前倒是小瞧她了!哼!以为定了亲就万事大吉了?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还真当本夫人是泥捏的不成?”
“夫人,请您三思而行,京城那边正是关键的时候,可莫要在这时候惹了乱子。”嬷嬷好心提醒。
欧阳氏却听不进去,打定主意要让陈晓蝶吃点苦头。
还没等她想好计策,贴身大丫鬟珍珠匆匆进门,给欧阳氏行礼后,蹙眉道:“夫人,奴婢去大小姐院子传人,被挡了回来,大小姐的院子被锁了,门外还有两个护卫,是老爷的人,说大小姐被老爷罚了闭门思过,这段时间不许踏出院子半步,也不许旁人帮助大小姐,不让进也不让出,奴婢无法,只能回来了。”
珍珠本来是趾高气昂过去的,结果却是憋着一肚子火灰溜溜地回来。
欧阳氏顺手就砸了身边的杯盏,“欺人太甚!陈阳秋!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欧阳氏从牙缝里挤出一字一句,发狠的眼睛闪着怨毒的光,就连身边的嬷嬷都被吓得心惊肉跳,不敢吱声。
静默,屋子里陷入短暂的死寂,一群丫鬟仆妇跪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大气不敢喘一下,正当众人妇惴惴不安不安之时,欧阳氏却慢条斯理地坐下,好似捏着嗓子一般,不怀好意地娇声道:“去,准备笔墨,本夫人要写点东西。”
嬷嬷朝珍珠递了个眼神,珍珠立马殷勤地下去准备。
就这样,欧阳氏淡然地在凌乱的屋子里将信写好,同嬷嬷吩咐道:“将这封信连同之前那封信一起寄出去。”
嬷嬷愣了下,小声问道:“不经过那位的手吗?”
欧阳氏冷笑一声,“这次本夫人就是要明目张胆地来,不然他陈阳秋还当我欧阳家没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