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烛铺内,茶香袅袅。
顾墨烧了一壶新茶后,面前的清秀少年也就轻咳一声,再次问道。
“顾老板,你是怎么看待人生的?生命的意义又是什么?”
端坐在对面的顾墨深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接着说道。
“兄台这是想算命吗?”
不等少年张嘴回话,顾墨也就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说道。
“我这里可是间小小的香烛铺,要是兄台想要算名的话。我可以推荐一位。”
说完,顾墨伸长了脖子指了指旁边的方向说道。
“兄台出门右转,那个杂毛道士开的是算命铺子。他应该能解答兄台的疑问!”
此话一出,清秀的白衣少年仿佛根本没听出顾墨要逐客的意思。
只见这个清秀中透露着诡异的少年,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沓百元新钞,放在茶台上,用磁性的嗓音接着说道。
“顾老板,我此行前来只想和你畅谈一下。”
说完,这个诡异的清秀少年直接用手推了推面前那一沓百元新钞。
这意图还不明显吗?
看到这里,顾墨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中却已经波澜壮阔。
‘卧槽!这小B崽子有毛病吧?钱多烫手吗?如果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问这些问题,怎么不那一本高中政治课本说翻一翻?就算是算命也得去天桥找瞎子啊!’
‘等等!一身白色的衣服……难道这小子是白莲教的人?可这小子身上也没有看到血莲纹身啊!’
不得不说,顾墨的直觉一直很准。只是一时间,顾墨还猜不透这小子在白莲教里到底算是个什么职位!
想到这里,顾墨当即翘着嘴角、邪魅一笑:‘好小子,都找到门上了。那劳资就陪你好好玩玩!’
随后,顾墨轻咳一声伸手把面前的百元大钞揣进兜里,然后装出一副很是贪婪的样子说道。
“唉哟~畅谈就畅谈呗。怎么还出钱呢?既然兄台想聊天,咱们现在开始,‘5个’一分钟算起,怎么样?”
(顾墨这么做就是为了故意漏出破绽。相反一个人要是毫无缺点,那么对手也会越来越谨慎。‘扮猪吃老虎’对于常年在外地打拼的顾墨来说,基本上算是必备技能。)
哪知,对面的清秀少年听后,脸上竟然露出一个更为阴险的表情,诡笑着说。
“一分钟五万,价格也算可以接受。”
此话一出,顾墨瞬间菊花一紧、虎躯一颤。
‘卧槽!这小子真是个神经病啊!劳资说的5个是五块的意思。难道他真是从舟山神经病院跑出来的?一分钟五万!天上人间也用不了这么多啊,他真把劳资当那啥了?’
短短的几秒钟之内,顾墨已经把这少年的全家老小问候了一个边,当然重点问候了女性。
可兜里的真金白银可是最为实在的!这钱不难,那顾墨才是神经病呢!
尔后,顾墨就端起面前的茶具,云淡风轻地给少年又添了些茶水,反问道。
“兄台,敢问尊姓大名呢?”
面前的诡异少年轻咳一声,毫不避讳地说道。
“白莲教——夏無期!”
此话一出,顾墨心头瞬间陡然一惊,大呼卧槽!
但表面上,顾墨还是装出一头雾水的样子,懵懵懂懂地问。
“白莲教?夏兄是在影视基地高就吗?怪不得这么面熟!”
耳听得这些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诡异少年夏無期也没有立马戳破顾墨的谎言。
只见这个白莲教的夏無期轻咳一声,把手伸向了一旁的烟盒。
顾墨见状,也就继续展现出贪婪商人的嘴脸,掏出自己20一盒的香烟,递给夏無期一根,笑着说。
“来来来,夏兄尝尝我这盒。虽然这烟的价钱是你的十分之一。不过,融入肺里的感觉还是一样的。”
诡异少年夏無期听后,也就哈哈一笑伸手接过。
待一阵吞云吐雾之间,夏無期再次眯缝着双眼,笑着说道。
“顾老板,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端坐在对面的顾墨听后,也就端起面前的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然后故意放慢动作,问道。
“夏兄刚才问的是什么来着?”
夏無期听后也就邪魅一笑,再次说道:“顾老板是怎么看待人生的?生命的意义又是什么?”
“emmmmmm怎么说呢?”
顾墨伸手摸着自己的小巴故意拖了拖时间,然后才缓缓说道。
“生活本来就是场炼狱!每个人都是一丝不挂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刚出生攥紧的拳头就是为了拼搏……”
说到这里,顾墨有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看着夏無期的双眼接着说道。
“穷极一生的拼搏之后,攒多少的人脉、财富或者名望。都头来会不都是一场空吗?
弥留之际,被人推进火葬场里冒一缕青烟,就随风而逝了!”
此话一出,夏無期当即露出一个难以推敲的表情,鼓起掌来。
“不错,顾老板的思维确实很独特!虽然有点儿混时间的意思,但也算是与众不同了。”
随后,夏無期再次把手伸进衣服里。掏出五万块纸币放在桌子上。
“顾老板,再聊!”
看到这里,顾墨整个人都麻了。而面前挥金如土的夏無期却根本不在乎。好像摆在茶台上的钱根本就是一沓沓的报纸一样!
事已至此,顾墨就有些怀疑这些钱的来历了。
或者说,这些钱会不会是假币呢?
但为了面子,顾墨也不好意思伸手查看,说不定这些钱都是HD90开头的!
哪知,对面的夏無期早就猜出了顾墨的想法。
这个神秘莫测的小子,直接单手一摆,看着顾墨说道。
“顾老板,不是担心这些钱有问题吧?”
顾墨听后当即哈哈一笑。
不得不说,他俩聊的状态简直就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一样。
“哪能呢!夏兄出手这么阔绰,怎么会用假币呢!”
说完,顾墨就像是卑微的小人物一样,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夏兄看看我,一身新的运动服在您面前都是黯然失色的。而您这身运动衣足够买我这十多套了!”
闻言,夏無期也是微微一笑,突然转变话题问道:“顾老板又是怎么看待世间的疾苦的?”
听到这里,顾墨心里顿时一阵咆哮,千万只曹尼.玛顿时奔腾而过:
‘卧槽!
这小B崽子是‘十万个问什么’吗?
逮住什么问什么,劳资就算有辞海也措不出那么多词啊!’
想到这里,顾墨只能满脸堆笑地继续瞎诌。
“世间如此绚丽多彩!怎么会疾苦呢?难道夏兄也有个悲惨的童年?”
闻言,夏無期只是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
顾墨见榨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笑着回答‘金主’的问题。
“世间疾苦一说,那得看每个存活的人是抱着怎么样的观念了。万事万物,都是一把双刃剑。
孤阴不长,独阳不生。有阴就有阳,有疾苦自然有幸福。
世界上虽然找不出相同的两片叶子,但总能找到对立的存在不是吗?
待人接物,只要心存善念,往往能活得更为洒脱、问心无愧!”
啪啪啪!
诡异的白莲教夏無期再次为顾墨的言论鼓起掌来。
“顾老板的认识确实值得称赞!”
话音刚落,这个挥金如土的神经病,又掏出五万块钱拍在茶台上。翘着嘴角、邪魅般问道。
“顾老板又是怎么看待金钱、权利、名望的!”
顾墨微微一笑,照样来者不拒地拿回这些百元大钞。心里却是直接骂娘了:
你丫儿的到底有完没完了?先是生活的意义,又跑出来生活的疾苦!
现在倒好,直接说起了金钱、权利、名望!等会是不是该问统治阶级了!
一瞬间的功夫,顾墨就直接问候了夏無期的祖宗十八代,然后轻咳一声,笑着说道:
“钱这玩意儿,说好也好,说坏也坏!”
“怎讲?”
顾墨肆无忌惮地哈哈一笑说道:
“钱只是一个人为加上去的流通工具。一旦世间陷入混乱、物资匮乏之下,再多的钱也比不上一瓶矿泉水不是吗?”
对面的夏無期摸着下巴,摆出一副深思的样子。看来,这家伙儿正在通过和顾墨的交谈,分析着顾墨的基本思维。
得出这样结论的顾墨,完全彻底地放飞了自我。
‘娘的!劳资不把你忽悠傻了,还真对不起这些钱了!’
随后,顾墨喝了口茶水舔了舔嘴唇,然后接着说道。
“其实,这个世界的文明就是用真金白银堆彻起来的。一旦文明架构就此崩塌,人性也瞬间经不起考验了!”
此话一出,夏無期当即微微一愣,开始深思。
顾墨看到夏無期一副深思的样子,索性给他再加加火候。
“钱对于我来说,只要够花就行。拿得太多反而有点儿烫手。钱财往往和欲望、利益相挂钩。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分钱也能难死英雄汉。
所以,我肤浅地认为,钱这玩意儿只要在合适的时间,有合适的数量就行好!”
夏無期听后,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那俊秀的脸上也漏出了满意地微笑。
不等夏無期再次发问,顾墨也就提前抽出一根烟来,递了上去。
两人各自点燃之后,顾墨深吸了一口接着侃侃而谈。
“权利对于我一个平民老百姓而言,根本没有资格谈及。我唯一的爱好就是拿着微薄的收入,看看铺子、刷刷抖音。权力的游戏压根儿轮不到我这个小老板玩儿!”
言尽于此,夏無期也是微微一笑,张嘴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顾墨听后却不失礼貌地摆了摆手。
“痴人痴语,还没到那种程度。夏兄有点儿高看我了!”
对面的夏無期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顾墨也就顺手为其添了些新茶,然后顾墨心里又是一阵怒骂:
‘娘的!这小B崽子喝了这么多茶水,居然不想上厕所吗?等会儿看来还会有奇奇怪怪的问题!’
正当顾墨想到这里的时候,喝了一口茶水的夏無期果然再次发问了。
“顾老板,你是怎么看待艺术的!”
听到这里,顾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人说,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就拿我来说,大学毕业之后,确实去美院里做过几年的人体模特。为的不是别的,只要光着屁股盖上被单睡觉就能有300块钱!”
此话一出,夏無期当即捧腹大笑:“哈哈哈!顾老板还真是幽默,您还干过人体模特呢!”
尔后,顾墨也没觉得有多不好意思。“人体模特算什么?某年某月,我还干过人体彩绘!”
相当无下限的聊天,也让两人的聊天氛围融洽了不少。
顾墨和夏無期笑了几下后,再次说到。
“不只是这个,外卖小哥、送快递、货车装卸工、送桶装水、保险推销、卖大力丸、手机贴膜,这些我都干过!虽然时间长短不一,但丰富阅历的同时,也为了讨生活。”
夏無期听后,不出意外地再次为顾墨鼓掌。“顾老板的人生阅历,相当精彩啊!”
顾墨笑着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呢?人要是为了苟延残喘,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emmmmmm”夏無期稍作停顿一下,然后接着说道:
“实不相瞒,我现在正面临一个人生中艰难地选择。在我面前摆着的路有很多岔口,一时间我有些迷茫,才来和顾兄畅谈人生的!”
顾墨听后也是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心里的戒备早就被那些百元钞票做的‘糖衣炮弹’彻底击散。
“其实人都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谈说别人的事情还能侃侃而谈,正要是我遇到那些烦心的事情,说不定比兄台还迷茫呢!”
说完,顾墨有稍作停顿一下,接着说道:
“阿甘精神有时候还真的很管用。暂时处理不了的事情,放一放其实挺好!”
听到这里,夏無期总算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尔后,这个来意不明的白莲教中人,缓缓地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顾老板,我夏無期也叨扰多时了。顾老板还是早点儿休息吧!”
听到这里,顾墨总算是彻底解脱了。但明面上,顾墨还是客套了几句。
“夏兄,不再聊会儿了?”
夏無期缓步走到香烛铺门口,撂下一句话后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但这句简简单单的话,还是让顾墨心头一紧、颇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