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第三天,闻卓一大早起来就拉着我和萧连山要出去,让越千玲去找顾安琪,说估计要离开几天办件事,越千玲想跟着一起去,闻卓说什么都不同意,就连我和萧连山他也没告诉到底去干什么。
好在越千玲至从有了烛九阴后,几乎每天都和顾安琪呆在一起逗指头大小的上古神兽完,乐此不疲也懒得管我们。
闻卓要带我们去金陵,我第一次遇到他的地方,现在想起来我都忘了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金陵,他说是因为看见金陵有王气,不过回答的时候心不在焉,看他的样子今天好像有些心神不定的恍惚,这和我认识的闻卓截然不同。
从离开申城到现在就没看见他习惯性的邪笑,搞的我和萧连山都有些不知所措,闻卓面色凝重,在海底我们被烛九阴逼到绝境也未曾见他这样过。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一本正经的问。
“嗯,挺大的,也很重要。”闻卓严肃的回答。
“既然是大事你倒是说出来啊,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想办法。”萧连山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问。
“你们看我今天怎么样?”闻卓忽然转过身去样子极其的认真。
“……”
我和萧连山一愣,半天没明白闻卓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卓看我们两人哑口无言,仔仔细细整理了一下衣服后,指着自己的脸。
“我是说你们看我今天这个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和平时一样。”萧连山迟疑了一下茫然的回答。
很显然这个答案并非是闻卓想要的,叹了口气心烦意乱的摇头。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看他这个样子,隐约开始有些担心,加重语气问。
闻卓想了半天,忽然用指头指着我,然后异常严肃和认真的说。
“你答应过我三件事,其中一件是陪我再跳一次那瀑布,还剩两件,今天你就再帮我做一件事。”
“做……做什么事?”我疑惑的问。
“这个就别管了,总之今天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反正我又不会害你们。”闻卓样子看上去很正经。
“那不成,我虽然不会食言,但你也总得先告诉干什么啊。”我固执的和萧连山停下来。
闻卓咬着嘴唇想了半天,看他表**言又止,最后还是吞吞吐吐的说。
“你们也听顾连城说了,去拿玉圭有什么三曲九洞,还有一个掌教在山顶等着,凶险的很,就算这些我们都过去了,估计魏雍和秋诺也能上去,到最后和他们难免一战,魏雍有多厉害我没见识过,可秋诺我领教过,我们这一去九死一生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我或许还相信,可像闻卓这样玩世不恭的人,在他字典中就没有未雨绸缪和害怕这两个词,当时在钟山说去幽冥拿大悲金锡杖,恐怕比上龙虎山还要凶险不止千倍,他想都没想就说要去,现在忽然磨磨蹭蹭的绕圈子一看就言不由衷。
“对啊,你什么时候害怕过?”连萧连山反应永远慢半拍的人也发现闻卓口不对心。
“……”闻卓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挂在嘴角。“好吧,我是带你们来算命的。”
“啊?!”我和萧连山目瞪口呆的看着闻卓。“给我们算命?你和我道术不相上下,相术我自问虽谈不上一骑绝尘,但至少**不离十,你要算命还用找其他人?”
“我认真的,这个你也应该懂,当局者迷不是,当时你在钟山占卜不是也要我这个局外人才能确定。”闻卓走过来一把搂住我和萧连山的肩膀说。“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在金陵认识一位高人,上次在金陵遇到你们的时候,我本想去见这位高人算一卦,可见紫气东来一时被吸引,后来又遇到你们,这不,这事就给耽搁了,马上要去龙虎山了,我就想着带你们来一起算算,看我多够朋友。”
闻卓这样说我反而有些相信,这和医者不能自医是同样的道理,就算我和闻卓相术了得,可对彼此都太熟悉,算出来也未免先入为主。
我和萧连山这才点头跟在闻卓后面,他好像对金陵很熟悉,带我们去的地方在秦淮河边一处典型的江南民家小院,走到门口才看见上面年代有些久远的牌匾。
荣盛堂。
看里面陈设这里应该是一件中医药堂,走进去一股浓重的药材味,不过门可罗雀除了我们没有人光顾,进来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招呼。
“你确定是来带我们算命的?”我皱着眉头认真的问。
闻卓点点头,忽然又转过身,刚想说什么,目光落在我身上,然后伸出手摸了摸我穿的衣服,走到我身边并排站立,像是在比较什么。
“你这衣服我穿应该好看,脱下来借给我穿,你今天先穿我的。”
“啊……”我再次目瞪口呆,从离开申城闻卓就反常,他是游戏人间的性格,从来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更不会介意穿什么,这和我以及萧连山都差不多,我身上这衣服是越千玲给买的,好不好看我从来没关心过,只要合适就行。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闻卓已经把我的衣服给脱了,然后把他的给我,穿在身上整理了几下后,紧张的抬头问。
“你们帮我看看,我今天到底怎么样?”
萧连山都没有回答他,直接伸出手去摸闻卓额头,样子有些迟疑和不解,好半天才把手从他额头拿下来,转头对我说。
“哥,他没发烧啊。”
我正想说话,忽然听见药堂里有脚步声,布帘被掀开,我注意到闻卓瞬间收起笑容,样子有些拘谨和紧张,能让闻卓都信服的高人应该不会是泛泛之辈,我有些好奇的望过去。
从里面走出来的女子应该和越千玲差不多大小,身上透着一股轻灵之气秀雅绝俗,美艳不可方物。
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你怎么又来了,我最近有事要离开,你的命我给算过了,那儿有你这样,每个月都来算一次的。”女子似乎和闻卓认识,见到他也没太在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闻卓拘谨的点头,手足无措的样子,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我和萧连山推到前面。
“不是,不是我,这次不是我算,我有两个朋友想请你指点指点。”
“最近我不会给人算命了,我要去龙虎山,有很重要的事,等我回来,你再带他们来吧。”女子连头也没抬的回答。
“龙虎山?你去龙虎山干什么?”闻卓一听大吃一惊。
我心里一愣,如果没猜错这应该就是闻卓口中提及的高人,至于这女子到底高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但至少年纪是小了点,可听到她说要上龙虎山,我第一个反应和闻卓一样很是惊讶。
“说了你也不会懂,我们道教的盛典,二十年一次,我要去参加玄门比试,去多久我也不清楚,算命这事讲缘分的,看来我和你朋友无缘,下次吧。”女子吐气如兰声音宛如甚是好听。
“哥,果真是高人,这去龙虎山比试说的跟玩似的……”萧连山在我耳边很认真的说。
“不许去!”闻卓大喊一声,那女子这才抬起头正眼看她,很疑惑的问。“我去龙虎山是做正经事,你凭什么不让我去?”
“……”闻卓一时哑口无言,想了半天才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这样的,你给我算的挺准,你们道家之人不是讲与人为善趋吉避凶嘛,我这两位朋友最近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我到老远带他们来一次也不容易,你既然要走,不如就帮他们算算,你是高人,功德无量啊。”
女子看看我们,嘟着嘴挺有灵气的眼睛转动几下。
“好吧,看你挺虔诚的,不过你也知道给人算命泄露天机是会招天谴的,所以……”
“懂!懂的。”闻卓一边点头一边从身上掏出钱,那是我的衣服,临走的时候闻卓特意叮嘱我多带点钱,现在我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闻卓数都没数把厚厚一叠钱送到女子面前,回头给我们递眼色。
“这位高手叫叶轻语,你们就叫叶大师就成。”
“叶……叶大师。”我和萧连山到现在对这个称呼都有些想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事实上我现在还正想看看这位大师到底有多高。
叶轻语带我们到内屋,闻卓在后面告诉我们,叶轻语本事中医世家,父母早亡后她一个人经营这间药堂,不过她对道家之术的热衷远胜于医术,所以来这里看病的没几个,看相算命的都是络绎不绝,在金陵秦淮河边小有名气。
“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啊。”萧连山终于没忍住笑出声,被闻卓在前面狠狠推了一掌,再瞪了他一眼后,萧连山捂着嘴在后面偷笑。
进去后才发现这里果然和外面的药堂不一样,神龛供奉三清神像,香炉上清香不断,八卦镜、桃木剑、符箓和黄纸应有尽有,倒是像那么回事。
我先坐下,叶轻语在对面打量我几眼漫不经心的问。
“生辰八字。”
我一脸苦笑摇摇头回答。
“我不知道八字是多少。”
“没八字怎么算啊?”叶轻语刚想去翻旁边的黄历,听我说没八字很冷艳的说。“你既然来算命,又没八字,你还算什么?”
“没八字也没关系,你给他随便看看面相和手相,赠他几句就行了。”闻卓在旁边硬生生把我手推到叶轻语面前。
叶轻语用指头在我手掌的纹路上画了几下,握在手中看了半天,嘴嘟起的样子挺可爱,不过头一直在摇,最后抬头看了看我的面容,头摇的更厉害。
“不好,你的命不是太好,看你手相和面相,你一生奔波是劳苦命,财不加身不富,功名难求不贵,哎……总之你命中多坎坷,如不化解怕是有凶劫啊。”
“……”任何人听到这话恐怕都笑不出来,但我现在真的想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化解?”
“办法不是没有。”叶轻语随手拿出一个黄纸三角道符推到我面前。“这是我亲手所画的祛邪招福符,你要是能随身戴在身上能保佑你否极泰来逢凶化吉。”
我刚伸手想去拿,叶轻语干咳了一声欲言又止的说。
“这符只送有缘人,能不能请回去,就看你诚意了……”
我半天没明白什么意思,旁边的闻卓连忙把钱递给叶轻越,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诚意,我拿起那道符,站起来转身的时候重重用符在闻卓胸口戳了几下,哭笑不得的小声说。
“这就是你所谓的高人……”
我有帝王命格,给我算命是会折寿的,闻卓很清楚这一点,我之前还奇怪,为什么他会让人给我算命,现在终于明白,这位叶高人压根就不会算,完全是从我们表情去揣测,既然来算命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事,她说的越严重越好,反正她最终的目的是让我把手中这道符请回去。
闻卓不以为然的笑,看他的样子,到现在都对叶轻语深信不疑,这倒是让我很诧异,就叶轻语这点招摇撞骗的本事,莫要说闻卓恐怕就连萧连山都能看出来,真不明白他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见我起来,叶轻语看看萧连山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萧连山一边摆手一边乐呵呵的笑。
“我不算了,呵呵,我哥命都不好了,我怎么还敢算,哈哈哈。”
闻卓一把推开萧连山坐到叶轻语对面,想了半天舔舐着嘴唇一本正经的问。
“他不算,你给我算算吧。”
“你这次想算什么?”
“姻缘。”
“怎么又是姻缘,你每个月来一次,问的都是同一件事。”叶轻语都有些无可奈何,好像她已经完全对他无话可说,以至于都不想让他再买所谓的灵符。“我和你也算有缘,这一次就不让你请灵符了,我送给你一道,你的姻缘我早给你说了,桃花要待春雨渡,你明明姻缘已到,可从认识你到现在,我每次问你,你都说没给对方说,你不说怎么会有姻缘?”
“那……那我该怎么做?”闻卓的目光很柔情似乎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算命,而是想和对面的叶轻语多说几句话。
“你心里真有那个女子,你就应该把你对她的情愿说出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我见你也是长情之人,前前后后你到我这里已经快四年了,每个月来一次,都是为了那女子,其实你挺不容易的。”叶轻语很轻松的嘟着嘴回答。
闻卓半天没说话,一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叶轻语,我看见他喉结蠕动一下,忽然间我熟悉的痞笑终于挂在他嘴角,然后他整个人站起来,塌在中间的桌子上,在我和萧连山瞠目结舌震惊的眼神下,闻卓一把搂住对面叶轻语的后颈,头一低吻在叶轻语的红唇之上。
那一刻房间里异常的安静,我和萧连山保持着僵直的姿势,闻卓冲上去吻叶轻语的动作快速而霸气,从站起身到现在吻住叶轻语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以至于我们傻傻的就这么看着他和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的叶轻语。
闻卓的样子极其深情,闭着眼睛极其投入和从容,好像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就应该这样自然,而被他吻住的叶轻语却目光惊讶的盯着他,突如其来的变故估计她都未曾想到,一只手还低垂在下面,而另一只还拿着打算要送给闻卓的符,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奇怪的姿势,我知道闻卓男生女相桃花主多风流,但也没想到他会风流到这种程度,可是我却没从闻卓身上发现半点亵渎和轻浮。
闻卓终于从叶轻语的双唇上移开,大口喘着气看上去他有些精疲力竭,好像刚才那一吻他等了太长时间,以至于他费尽所有的气力想要留住那一刻。
“每一世轮回我都在望乡台等你,只有那个时候你能记起我是谁,我不知道等你了多久,本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即便世世轮回你都不记得我,能在你身边远远注视着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不过……我怕是没机会再去望乡台等你记起我的时候和你说话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你在我心里永世都不曾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