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凡目送敖泠鸢离去,嘴角噙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能有这样的亲近、亲切,竟已让他感觉十分知足了。
知足,常乐
陈一凡转身迈开一步,身影消失不见。
虽然在得到自己父母失踪这件事时,他最先在意的,就是父母有没有事。
在确定他们并没有什么事的时候,才平静下来,能够淡定的先揪出罪魁祸首。
但这会儿,还是得赶快去将他们接回来,才能安心啊
至于二叔,也正好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做出抉择吧
方才二叔离开的时候,显然是已经知错。
但做错了事,不是知错就可以了。
青城山下,暮霞村儿。
在这村后,有荒林一片,普通寻常,无大异。
但只要是在这村中居住过十年以上的老村民,都是知晓的,后山有土地山神保佑,灵得很。
如果是家里的家禽丢了,或者是干旱时期了,去后山拜拜,潜心乞求,总能得到解决。
陈一凡这个陌生人忽然在日暮时分出现在这里,让路边劳作的村民都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村子偏僻,除了几个过来承包山林、土地种果树、养山鸡的老板,基本不会有外人来的。
村里村外,彼此都可以叫上名儿来。
陈一凡没有理会村民们诧异的目光,一路转去后山。
之所以不直接出现在后山,因为这一片,都是别人的道场。
不说有阵法布置,他此次前来,可以说是友好拜访,自然没有直接闯到别人家里去的道理,只有从外面走过来。
陈一凡走到后山,还未深入,只见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背着登山包,像是在勘测什么。
陈一凡顿了一下,跟着他们走了过去,只见其中一个抱罗盘的人,在一颗七八人环抱才能围住的大树下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仙演道人说的树妖,就是这颗。”那抱着罗盘的人欣喜的对同伴们说道。
“好好好快把家伙事都拿出来”一个穿着名牌修仙服的青年欣喜道,挥手让同伴们将登山包都放下,掏出工具。
陈一凡淡淡看着他们,好整以暇,有些看好戏的讥讽。
既是树妖,又岂是几个凡人能够动得了的?
更何况,这树妖实力不凡,比志异古籍里的黑山老妖什么的强多了。
可以说是陆地真仙,也不为过。
这也是他今日正要来拜访的主角。
但唯独这次,陈一凡被打脸了。
在他的注视之下,几个凡人从登山包里掏出符咒,和连在一起,挂满符咒的绳结,将之缠绕树上。
又拿出一把宝剑,向着贴满符咒的树干砍去。
殷红的血液从树身上流出来,明明诡异骇人的场景,却让一群凡人更兴奋了。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带头的青年大笑道。
“快快快,将这颗树砍了带回去,仙演道长说可保我荣华富贵,十世无忧。”
陈一凡皱起了眉头,诧异的看向这颗树。
他不明白,这树妖,明明能一掌拍死这些蝼蚁的。
在这些蝼蚁为它贴上那些符咒,绑上那些束缚之前,就可以。
“住手”陈一凡不能就这么看着,于是走了出去,对再次挥起长剑的凡人喊道。
青年一行人看了过来,有些做贼心虚,但见陈一凡只是一个人,便松了口气。
“去去去哪里来的臭小子,多管闲事”几人以为是村里的村民,不耐烦的挥手道。
“现在滚,还来得及。”陈一凡脸色一肃,不悦的对这群人说道。
“嘿你小子还能耐了,指挥起大爷们来了?”
“滚”带头的青年甩给陈一凡一叠百元大钞,呵斥道。
他只想尽快将这小子打发走,别坏了他的好事,否则此事传出去,终究会引来一些麻烦。
“???”陈一凡任由这些百元大钞飞扬的洒落在地上,一副黑人问号脸。
这是……用钱羞辱我?
信不信大爷拿十吨硬币砸死你啊?
陈一凡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干,他又不是暴发户。
甚至,陈一凡弯腰捡起来一张钱。
青年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只有金钱,可以轻易摧垮这些年轻人所谓的傲骨。
“唰”下一刻,青年笑容凝固。
“滚”陈一凡的声音再次响起,青年口中却是发出一声惨叫,他刚刚丢钱的那只胳膊,没了。
被一张薄薄的纸币平齐削断,落在地上,染血的纸币也落在一边,似乎更鲜艳了。
“豪哥……”
“豪哥,你没事吧?”周围一行的人连忙跑了过来,将痛得在地上打滚儿的青年扶了起来,问道。
“啊”
“嘶别碰别碰”
“哎哟……嗷嗷嗷……”
青年用仅存的一只手拍打扶他的同伴,面色狰狞的痛呼。
“现在可以滚了?”陈一凡淡漠的看着面前这一幕,问道。
他见证过世界的毁灭,也亲手营造过全新的世界,区区一只断手,不足以挑动他的情绪。
只不过想告诉这个人,用钱侮辱人?
我也会啊,只是怕你承受不起。
“你”青年抬头看向陈一凡,痛苦,让他脸上的神情更加狠厉。
只是,当看到陈一凡那平静、淡漠的脸庞时,却忽然收声儿了。
断人一手,面对血腥场景,却毫不动容,没有愤怒,也不见一丝惊恐,这不是一个寻常冲动的少年人。
更何况,他方才的手段也实在是……
“我们先走”豪哥对着同行之人吩咐道。
一行人戒备的防着陈一凡退去。
陈一凡没有再出手,父母可能在这里,他不想让他们看到更血腥的一面。
在他们面前,陈一凡只想做那个阳光少年,憨厚、淳朴,父慈子孝。
那是他理想的状态,只可惜,不知道如今还能不能回到那样的状态下了。
陈一凡叹了口气。
短短时间,一个人性情大变,谁接受得了?
自从他再全家人惊诧、震惊、甚至不满的神色中接任家主,因为性格的“剧变”,与父母间,也确实有些生疏了。
陈一凡想要竭力挽回什么,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或许是他所珍惜的亲情。
不管是父母、絮儿、鸳儿、兄弟,他都要。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从来不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