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希醒來的时候，天色朦胧，阳光还沒有完全洒遍整个人间，浅蓝色的天空上，还缀着几颗繁星，因为她的房间是有阳台的，而她此时此刻侧卧的姿势也让她正好对着阳台上的落地窗，所以念希一睁眼，就看到了蓝宝石一样的天。

人是醒了，且已然沒有睡意，可是身体却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念希盯着这美丽的天空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隐隐感觉到，腰间有一只男人的手一直都沒有撤离。

这时候她才发觉，自己是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睡了一晚上，而这个男人，本不该出现在这儿，更不该在了事了以后，继续留在这里过夜，然而这一切的不应该，似乎都已经发生了，念希的脑子本來很清醒，一旦想到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就会很浑沌，突然，她觉得很困，之前的困意又渐渐上了身，就在她轻微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准备调整一个十分舒服的姿势再次进入梦乡里的时候，在他身后熟睡的男人却醒了。

伸手间，就已经抚上了念希一边的柔软。

“醒了！”

“……嗯！”

念希微微点了点头，不想做多余的动作，也不想发出多余的声音，经过昨晚上的翻云覆雨，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要不要去冲个凉，还是继续睡会儿！”

见到念希沒反抗，张不凡似乎很高兴，他一边不厌其烦地问着话，一边温柔地在念希的颈间落下一些碎吻。

“……再睡会儿吧！你是不是要走了，如果是的话，你可以起來的，不用担心我睡眠浅，现在我怎么样都睡得着！”

念希依旧保持着侧卧的姿势，张不凡的吻还有他的气息都让她的皮肤有些瘙痒，可是她却不为所动，因为现在这个男人给她的温柔不是独一无二的现实，却是美丽无瑕的海市蜃楼，念希不敢回身抱他，她甚至不敢有任何激烈的回应，因为她知道，泡沫终将破碎，即便自己不争气地希望这幻象能够留得越久越好，可是它都有破灭的一天。

既然如此，倒还不如先自己动手戳破，亲自动手，还能够感受一下那短暂的幸福的余温。

“嗯……沒事，我今天不走了，可能会在你这里住两天！”

突然，温柔的吻变成了一种啃咬，并不疼，可是却让念希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这种啃噬，已经慢慢地从脖颈延伸到了背后，再从背后爬到了她的手臂上。

“住两天！”

念希一愣，只觉得张不凡的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她有点处理不來，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回了头，刚想张口问什么？就见到了张不凡那张得逞的笑脸。

“……你再骗我吧！只是想让我理你，其实你不用这样，反正人你要了，床你也上了，屋子你也进來了，就连阿姆斯特朗都认你给的食物，我还能说什么？”

念希说道，双手还抵在了张不凡的胸前，她其实不想做这样的动作，觉得有些矫情，可是手动了好几回，确确实实不知道该怎么安置它们，便只好如此了。

她想，这大概就是中国人常说的手足无措。

“我沒骗你，我就是要在这里住两天！”

张不凡这个时候已经拿了一个大枕头当靠背，让自己半坐着，如此一來，他能够比较方便舒服地抱着念希，然后用自己的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來回摩梭，双臂就那样紧紧地锁住她，让她手足无措，让她逃不掉，躲不开，让她向他证明，她是他的东西。

“……你住这里，难道就不怕王丽娜找过來么！”

念希说的话有些赌气，更有些醋意，但是这一切都是包含在她的失落里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初恋一开始就是这种虐恋情节，让她想要快刀斩乱麻，却发现如果想要慧剑斩情丝，就得刀刀见血，她怕疼，所以她下不了手，可是对自己下不了狠手的代价，却是更疼。

“她，她不会这么做的，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段时间应该都不会在加州……不，应该说，不会在美国！”

“哦……原來是这样！”

张不凡低头一心一意地吻着念希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压根就沒有注意到她的语气，等到他注意的时候，念希早就已经是另外一副神色了，她对他的表情，显得更冷漠，更疏远。

“……你误会了！”

念希抬起头，无言地望着张不凡，那一刻，张不凡就知道，自己是在说多错多。

“我误会什么了！”

念希反问着，忽然坐起身來，伸手拿过旁边的单被來裹住自己的身体。

“你觉得我是趁着王丽娜不在，所以來和你私会！”

这一次，张不凡并沒有阻止念希的离开，在他眼里，这样在黑暗中观察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的媚态，倒也是一种享受，所以当念希打开走廊灯的时候，正好瞧见张不凡将双手枕在自己的脑袋后头，兴致勃勃地瞧着衣不蔽体的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成了一个女人，而且在短时间内经历了接二连三的激烈的男女之事，不论是在心境上还是在身体上，念希都在悄然摆脱少女的羞涩。

面对张不凡直勾勾的眼神，她并沒有躲闪，即便身上雪白的肌肤又一次地泛起了玫瑰红，她都沒有退却半步，面对张不凡的这种正中靶心的猜测，念希以牙还牙地给了她一个反问，便沒有再看张不凡一眼，径直走向了屋外的浴室。

“难道不是么！”

“……不是！”

就在她要关浴室门的那一刹那，张不凡忽然也挤了进來，这样的伎俩，他一天就用了两次，还次次得逞，念希真不知道，是自己太软弱，还是这个男人太具有侵略性。

“不是就不是吧！你是什么原因來找我，我都沒有兴趣知道，因为我想要的，你给不了的！”

念希一转头，兀自便进了淋浴室里打开了喷头，热水洒在她身上，让她舒服地呻吟出声，张不凡隔着磨砂玻璃看着这妖娆的胴体，身体又渐渐开始有了反应。

可是他也知道，现在似乎并不是干这种事情的时候，念希的心结打不开，她跟着自己一定也不痛快，张不凡抿了抿唇，手都已经扶到淋浴室的玻璃门把手上了，却还是抽了回來。

“你觉得我有什么给不了的！”

他的问话换來的是一阵沉默和流水声，他最想听到的那个声音却不曾出现过，张不凡的双眼一直盯着那扇门，确切地说，他是在紧紧盯着那扇玻璃门的倩影看着，也不知道这样的僵持是持续了多久，忽然，水停了，念希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淋浴室里慢慢走了出來。

“永远……你给的了么！”

突然，她走向了张不凡，勾住了张不凡的脖子，两个人身体之间的间隔，完全仅仅只是一片毛巾罢了。

“……你想要什么样的永远！”

洗过澡了的念希和昨晚上简直判若两人，苍白的脸孔终于因为水蒸气的效应而染上了红润，现在的念希，显得特别的好看，张不凡抬起手，捏了捏念希的脸颊，又帮她擦去额间的水珠。

“我要的是一起牵手到老的永远，如果开始一段恋情，我就不会想它有结束的时候，我想和那个人一直到老，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可是我要的，不仅仅是钻石而已！”

念希笑了笑，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压根就沒看张不凡，她低垂着眼脸，扇形的眼睫毛在微微颤动着，张不凡抱着她的腰，也感受到了这样轻微的颤抖。

莫名的，他的心就开始疼起來，随着她颤抖的动作，一抽一抽的疼，可是让他沒想到的是，念希并不是在哭，而是在笑。

那种笑，你可以说她很妩媚，也可以说她简直比哭还难看，张不凡皱着眉毛看着这一切，忽然将念希整个人都圈在了自己怀里，一手还扣着念希的后脑勺，把她往自己的身体里再揉了一些。

“别笑了！”

“……不然呢？哭吗？”

念希的反问让张不凡感到了束手无措，他无言以对，只能沉默，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念希笑得越來越放肆。

“不笑也可以，不哭也行，你别缠着我了，好不好！”

“……不好！”

念希的问題刚问完，张不凡想都沒想，就给了一个否决的答案。

“好吧！那就让我多笑点！”

她似乎早就知道张不凡会这么说，所以她现在已经整个人都瘫软在她的怀里，放心大胆地笑着，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张不凡只会越抱她越紧，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沒办法给得了她。

不过这样的张不凡，却让念希感到欣慰，至少，这个男人不会想着去骗她，先给自己一个美好的梦，编织得美轮美奂，让她飞在天空中，翱翔在碧海蓝天，乐不思蜀，如果真是这样，念希根本不敢想象，当这一切都被这个男人抽走的时候，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这样也好。

念希这么想着，勾着张不凡脖子的双手慢慢顺着他的胳膊滑了下來，穿过他的臂膀，抱住了他。

“……怎么！”

今天念希给他的意外实在太多，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到底是自己太在乎，还是伤对方太深，张不凡总觉得，这两者并不是独立存在的。

“沒什么？奖励你，奖励你不骗我，呵呵！”

念希抬起头，诚心诚意地为了他的真小人举动道谢，然而她的这句话，却触动了张不凡最疼的那根心弦。

“别说了！”

突然，张不凡恶狠狠地喘着粗气，低头啃咬起念希的唇，微弱的痛感，带着些血腥味刺入两人的鼻腔，然而，这一回念希对他的粗鲁对待早有准备，她只知道，今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