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真的能有一句话,气死你的本事,比如眼前这位。
气氛陡然凝滞,她却笑得比谁都欢乐,转身就朝着边上的小路走去,进出这林子好似自个家门一般,轻车熟路的。
「看样子,你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祁越跟在她身后。
金陵瞧着他这副模样,止不住扯了扯唇角,「你看都看到了,还问个什么劲儿呢?我有没有万全的准备,你心里没数?」
「说话这么呛,是忘了方才是救了你?」祁越眉心微凝。
忽然觉得,白眼狼这个物种还真是怪让人……讨厌的。
「我求你了?」金陵问。
祁越觉得,就不能让她开口说话,她这一开口,什么努力都是白费的,甚至于连他这个人,在她眼里都是多余得很!
「还算诚实!」她翻个白眼,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刃,刃口并不锋利,只是胜在……它是一把刀,若是真的到了危险的时候,还是可以防防身的。
瞧着她拿着那把钝口的小刀,在边上划拉着一根树枝,似乎是因着脚背上的伤,所以想弄个拄杖,以便于行走。
可看着她那挠痒痒一般的动作和力道,祁越默默扶额,这得挠到什么时候?
「你在干什么?」祁越站在她对面。
金陵做得正是起劲,压根就懒得搭理他,自己有眼睛不会看吗?她这忙得厉害,哪儿有空与他解释这些。
祁越揉着眉心,「让开。」
「我没求你。」她一本正经的回答。
祁越瞧着她,有时候人气人,真的会气死人,比如说眼前这位,假意迎合的时候,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要是她翻脸,你便什么都不是。
这人啊,就是这般恩怨分明,让你发不出半点脾气……
「闪开!」祁越懒得跟她废话,一掌下去便将那枝条劈断。
金陵:「……」
收起自己的小刀,捡起地上的枝条,将旁逸斜出掰折,拿在手里抻了抻,大小刚好,很是趁手,甚好甚好!
「连句谢谢都没有?」他站在原地。
金陵头也不回,「谢了!」
祁越别开头,瞧着远处的光亮,听得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里仿佛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裹了裹后槽牙,旋即又皱起了眉头。
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没良心,还冷血,自私……
「不自量力!」祁越低呵两声,「我看你能倔到什么时候?」
这野林子那么大,她想凭着一双腿和包袱里那点干粮走出去,这一两日是不太可能了,尤其是她腿上还带着伤。
「哼!」他拂袖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不吃点教训,她是学不会乖巧的。
金陵按照记忆里的路,走了一路,晌午的时候还能用干粮充饥,到了夜里的时候,她便有点怀念县衙里的热饭热菜。
还不容易用火折子生了一堆火,惹得满脸都是脏兮兮的灰尘,瞧着好生狼狈,但总算是有火了。
野林子里,其实有不少可以吃的东西,比如说一些野蘑菇,比如说一些野果,当然……她没这个本事抓什么野鸡野兔的,它们不撵着她跑就不错了。
蘑菇也不错,串一串,架在火堆上烤一烤,加点她包中带着的一些盐巴,沾点就能吃上一顿,滋味定是不错。
不记得是谁跟她说过,越是好看的东西越有毒,是以她采摘野蘑菇的时候,都尽量的避开了那些长得妖艳的,尽量挑一些平平无奇的形状颜色。
眼见着天色暗下来,她便老老实实的坐在火堆旁,不敢再轻易的走动,等吃饱喝足了,她继续爬树
上休息,以免半夜里再出什么幺蛾子,又或者来点什么生擒猛兽的,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得不说,她的想法还是挺美好的。
远处的树后,祁越背靠着树干,撇头看一眼那一堆火,好歹还是有点本事,至少懂得生火,可见在县衙里当了这么久的烧火厨娘。
是了,她在县衙里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烧火。
其他的不是搞砸了,就是学得四不像……
好歹是学会了烧火,这会不至于饿肚子,那烤蘑菇也是烤得有模有样,翻个面继续烤,很是均匀,瞧着分外可口。
祁越叹口气,这人啊……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那边似乎没了什么赞叹声,想来这所有的蘑菇都已经入了肚子,接下来可能是要爬树,然后上树休息了。
除了这两招,她已经没招儿了。
事实如此。
只不过,似乎有点意外。
比如说……
祁越皱眉,不解的瞧着树下的那人,好似在做点奇奇怪怪的事情。
「这是作甚?」祁越狐疑。
只见着金陵蹲在树下,也不知道在抓点什么?
「这是疯了?」
祁越偏头,瞧着是有点不太对劲的样子,还是说,她发现了他,所以才会做一些奇怪的举动,打算把他引出来?
毕竟,她那样诡计多端,又自私自利的性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思及此处,祁越便再等了一会,可是到了最后,他隐约觉得,她好像不是装的,这丫已经蹲在地上,摸了好半天的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