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陆愣住了，他有些错愕地看着五行尊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恍惚中他有种错觉，眼前的五行尊者并非一位绝世强者，而是一个在乡间企图哄骗孩童，入自己的学堂念书的麻衣先生，强者风范荡然无存。

他沉吟了少许，问道：“前辈为何要选我？”

五行尊者摇摇头，“我并非选中了你，而是给你一条路，如果你想知道你的真气的来历，便尝试登上五行山巅，但如果你无法走到最后，我也不会强行。”

秦陆默然，最后郑重说道：“晚辈定当竭尽全力！”

五行尊者似乎笑了笑，目光中带着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期许。

紧接着，五行尊者屈指一点，在秦陆脚下的药田蓦地绽放出大量的异彩，并有一个白色的光团跃出，悬在秦陆面前。

秦陆定眼看去，赫然见到光团中间沉浮着一本由白骨铸造成的骨书，而在骨书的封面，则描绘着一个繁复的图案，隐约像是一个“阵”字。

秦陆目光一凝，这便是他此行的目标。

“你确定你要得到它？”

这时，五行尊者的声音传来，如云雾般飘渺，捉摸不定。

“敢问尊者，此书究竟什么来历？”

秦陆问道。

“有些话我要提醒你，阵书非同寻常，涉及因果之大，匪夷所思，你如果没有做好决定，还是不要触及得好。”

五行尊者的语气陡然变得极为严肃起来，“事实上，极道化境之法也一样，对于世上绝大多数人来说，得到……也未必是种好事，反而有可能为自己引来祸端。”

这一刻，秦陆呼吸都停滞了下来，有种心脏被重物压着的感觉。

他明白五行尊者的话是什么意思，且不说阵书，极道化境之法绝对是足以轰动世间的瑰宝。

它就像是一把双刃剑，一个处理不好，必将后患无穷。

念至此，秦陆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他在斟酌，自己是否真的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见到秦陆没有立刻做出应答，五行尊者的眼底深处流露出一抹赞许。

他并不希望秦陆一时头脑发热，便做出足以影响自己一生的决定。

身为阵书与极道化境之法曾经的共主，五行尊者比谁都要清楚这其中的危害。

绕是他一生惊艳绝伦，也不止一次因为这两件至宝，让自己命悬一线。

秦陆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正要说话，却听见五行尊者缓缓道了一句：“不用着急，慢慢想，有我在，没有人能打扰你。”

听到这句话，秦陆的心境立刻变得安定了下来。

他刚才想的是，杨青瑶或许很快就会赶到，他不能拖沓太久。

但现在……秦陆也不知为何，倒是不担心了。

他不知道的是，当五行尊者话音刚落，一股莫名的韵律悄然向着八方弥漫而去，并以一个极快的速度笼罩了整座五行山。

这一刻，世间停止了下来。

无论是人还是妖兽，竟有被定在了原地，哪怕是正在厮杀中的双方，还是修炼中的个人，肉身与思想都僵化了，偏偏他们对此毫无察觉，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但就在整座五行山的时间都陷入静止之际，正盘坐在五行山外，等待试炼结束的二长老却猛地睁开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五行山。

“这是……一念流年，五行尊者的成名绝技！”

下一瞬，二长老的身边便出现了一人。

此人全身都笼罩在迷雾中，看不清真容，却仿佛蕴含着足以颠乱日月的恐怖气息，似乎只要他想，整片苍穹都会为他颤抖。

二长老脸色大变，急忙躬身道：“不知钟老驾临，还请恕罪！”

如果这一幕让外人看见，必定会惊掉下巴。

二长老是谁？屹立在云起宗金字塔的存在，是跺跺脚都能引起大羽王朝震动的强者，现在却对另一人表现得如此恭敬？

被称为钟老的神秘人并没有作出回应，他的目光仿佛一柄仙剑，径直没入了五行山内，更是瞬息抵达山洞，看见了被定在一旁的温俞，以及……正在药田中冥思的秦陆！

但是，他并没有发现悬在秦陆面前的阵书，也无法完全看清五行尊者的身影，但他还是在瞬间判断出身影是谁。

“破限者？”

五行尊者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他的表情就恢复了平常，“还未踏足到那种领域，但也差不多了，可惜。”

紧接着，他似察觉到了什么，道：“你与此子之间缠绕着一条很浅显的因果线，怎么？你也对他有意？”

神秘人在秦陆身上凝视了少许，这才说道：“有些关系，但还未达到有意的程度。”

“哦？既然如此，我便收他为传人了。”

五行尊者微微一笑，道。

神秘人很淡定，“能被尊者认可，自然是他的福分，就是不知，尊者看上了他什么？”

五行尊者的目光有些深邃，“不到二十岁的武势成型，同时还是九极，体内更是疑似蕴含着‘乾元紫气’，难道还不值得吗？”

闻言，神秘人沉默了少许，道：“尊者觉得他能走到什么程度？”

五行尊者收敛了笑容，望向天空，最后缓缓说道：“他的未来很模糊，我看不清，这种情况很罕见，令我想到了一些禁忌，但不管怎么说，他的资质值得认可，让他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神秘人平静道：“他不一定能活着离开五行山。”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秘人的目光似有意无意地看向了十里之外的杨青瑶。

五行尊者笑道：“你也在观望，不是么？”

神秘人没有说话，更像是默认了。

在此期间，秦陆始终没有感觉到半点异常，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思考着未来的路。

最后，神秘人郑重说道：“下一次的‘清算’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届时或许会叨扰尊者。”

当“清算”二字出现的时候，五行尊者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抹凝重，甚至是杀意。

霎时间，连同云起宗在内，无数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压迫感，仿佛一尊杀神逆着时光而至，要覆灭天下敌。

所幸，这种压迫感只在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许多人一阵心惊，却找不到源头所在。

而五行尊者也恢复了平静，他没有说什么，但神秘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下一刻，神秘人收回了视线，五行尊者则是看着秦陆，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秦陆结束了思索，抬起了头。

“决定了？”

五行尊者问道。

秦陆点点头，随即毅然说道：“晚辈选择拿。”

“为什么？你可知道，这个决定会为你带来多少灾祸？”

五行尊者眉头一皱。

“请问，尊者是因何而死？”

突然，秦陆这般问道。

这种问题非常不敬，绕是五行尊者在听完后，目光也隐隐变得深沉了下来。

但他还是答道：“我当年曾在武道巅峰屹立过万载光阴，历经红尘，见过无数的生离死别，渐渐的，我心亦有疲惫，便主动闯进了禁区，与其中数名至强厮杀，想打破某道枷锁，可惜，我最终还是败了。”

五行尊者的语气很平静，也没有描绘出具体的内容，但却让秦陆感觉到一股发自灵魂的心悸。

毫无疑问，五行尊者口中所说的至强，必定是与他同级别的绝世强者，而五行尊者居然以一敌多，此事一旦深思，只会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告诉我，你的原因。”

五行尊者淡淡问道。

秦陆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沉声道：“总而言之，尊者并非死于身获至宝，既然如此，尊者能拿得，为何晚辈就不行？”

“晚辈相信，尊者的成道路上，必然也暴露过至宝，可尊者最终仍是屹立于巅峰万载，可见纵使有人觊觎，也无法将你击溃。”

说到这里，秦陆体内的武势自动浮现而起，于他周身形成了磅礴波动，他如同化身为一柄神兵，锋芒毕露，尽显霸气。

“我坚信，我不比任何人差，如果有人胆敢阻拦我，就尽管来好了，我若不死，终有一日会踏破所有路石，莅临巅峰之上，执掌红尘万万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