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粮商营主印可是身份的象征,这么轻易交了出去,岂不是……
钱氏在赵家图谋这么久,也不过是为了这些所谓的金银权利罢了。
她还想着,如果事情进展顺利的话,便让自己的儿子赵耀宗做这赵家之主呢。
见她眉间略有怒气,赵兴陪着笑脸:“瞧你这小可怜见儿的,我那不是为了让她能够给我背锅吗?”
“咱们要想从中获利,就只能铤而走险。只不过现在粮官差得严,万一东窗事发了,她也能替我去承担后果嘛。”
这样说也是有道理的,钱氏缓了缓,试探道:“那……粮商营主印?”
知道她的意思,赵兴回道:“放心,肯定是留给咱们宗儿的啊。”
“玉容不过是个女儿,等再过几年,我把生意摸透了,也就随便找个人家把她嫁出去。”
“一个女儿罢了,难不成还想继承我这偌大的家业?”
钱氏听了这话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儿一般,依偎在赵兴身上:“老爷,我想吃雪蛤。”
赵兴连忙起身:“好好好,只要我娇儿想吃就好。那个黄脸婆刚刚还给我脸色瞧,她也配吃这东西。”
屋内两人浓情蜜意,屋外母女二人则是彻底寒了心。
原来她们母女二人,在赵兴眼中,不过是危难来时的挡箭牌,平安时的拦路石……
玉容转身,看了看赵夫人:“娘,走吧。”
月色之下,母女二人相互依偎,慢慢往清风院走去。
“容儿,怪娘,当初瞎了眼睛,才给你找了个这样的父亲。”
“如果没有他,你可能会有一个极其宠你的爹爹,也不至于……”
玉容笑着摇摇头:“娘,这些年来,虽说我从未感受过父亲温暖,可是还有你啊。”
“这辈子能做娘的女儿,我已经很知足了。”
“所以娘……女儿已经下定决心,要夺了这当家之位!”
既然赵兴无情无义,视她们母女如蝼蚁,她也不必再念着这虚假的父女之情了。
若是换在从前,赵夫人或许还有所忌惮。
可是如今,有了江弦月等人和太守大人的帮忙,她们也是有胜算的。
赵夫人眼含热泪,伸手挽起她耳边的秀发:“你只管放手去做,这一次,娘全力支持你。”
回到清风院后,玉容将在赵兴那儿做了、听了的全部事情一一告知江弦月等人,更是将粮商营主印放在了大家面前。
大家都没想到,这赵兴居然如此好诓骗。
这营主印拿出来了,就别想再要回去了。
与此同时,江弦月也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赵兴的冷漠无情,居然准备东窗事发后将自己的亲女儿送去顶罪。
这样的父亲,天底下只怕也实在是找不出来几个。
只不过……江弦月抬头看向赵夫人:“夫人,你将私印交出,可会有什么麻烦?”
经过之前母女两人的诉说,可以看出那秦家私印的重要性。
这落入了赵兴手中,还能拿回来吗?
母女俩对视一笑,随后赵夫人才解释:“那个啊,是假的。不过是我从库房里随便寻摸了一个出来,刻上秦字罢了。”
“他从未见过,只是听说,所以便深信不疑。”
这倒让大家放心了,这样一来,赵兴无疑是将家产所有交到了玉容手中。
如此一来,粮食节日,玉容也能够扬眉吐气了。
……
粮食节
这一天很快到来,在之前,江弦月等人和玉容一起沟通来自各地的粮食生意人,和他们打好了关系,也将赣州的粮食都搜寻出来,准备给大家卖个好价钱。
广场之上,集结了来自各州各郡的商人,都是准备在这一次粮食节中和赵家谈生意。
今日,就连太守大人也到场,见证这百姓丰收的一幕。
赵兴身着绸缎,身边跟着爱妾儿子,俨然一副地主老财的模样。
“老爷,你说……这次咱们能够赚多少呢?”
看这架势……赵兴得意地挑了挑眉头:“起码,得有好几万两。”
好几万两!
钱氏闻言不由得侧头和身边的赵坤对视一眼,有了这几万两,再加上赵家这些年来累积下来的金银钱财,够他们花这一辈子的了。
两人打算好了,等到粮食节一结束,他们便找机会弄死赵兴,再嫁祸给玉容和江弦月等人,最后由他唯一的儿子赵耀宗继承家产。
好大的一个算盘!
赵兴估计死都想不到,自己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居然时时刻刻都想要了他的命!
“娇儿,你想什么呢?”他突然开口,让正在和赵坤眼神对视的钱氏吓了一跳。
“啊?我是想,这么大的场面,这么多来往的生意人,这大小姐能够掌控得了吗?”
提起这件事,他脸上更是得意之色尽显。
“我告诉你,这玉容别的本事没有,却是遗传了她那外祖做生意的那点本事。”
“她做这粮食生意,是天生就能干的。十四岁时,我便让她学着试一试,没想到居然能把一直含糊不清的账本当天结算清楚。”
“之后的这六年,我不是一直在享清福吗?”
在玉容十四岁之前,赵家的生意一直都是靠秦家维持住的。
她接手之后,越做越大,赵兴便索性撒手不管,全部交给她去操劳,自己则带着钱氏和赵耀宗坐享其成。
那时的玉容虽然对做生意有极高的天赋,可是却因为从小不得父亲疼爱,又被钱氏各种打压,所以性格怯懦,处处忍让。
以至于干苦力的活儿计都是她在做,可是这福气,却是他们在享。
“今日,相信她也一定能够办成我交代的事情。等银子拿到手,老爷我就带着你和耀宗去京都玩一圈,听说那儿的贵妇人吃穿用度都不一样,我也要让我的娇儿去享受一次。”
钱氏娇羞的依偎在他怀里,一旁的赵坤却眼含杀意,心想他能不能活到那一日都还不知道呢。
看见两人卿卿我我的模样,立于台上的玉容只觉得心里直泛恶心。
眼中再也没有对这个父亲的一丝眷恋,这种人,就该孤老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