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霍司擎便迈步上楼。
云安安刚关上书房的门,一转身就猛地和一抹挺拔的身影对上,差点没吓一跳。
“你,你站在这里干什么?!”看清霍司擎冷峻的脸庞时,云安安心跳都漏了一拍,然后先发制人。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霍司擎眉宇轻皱了下,狭眸不动声色地掠过她身后紧闭的书房门。
“我闲得无聊,想找几本书看看打发时间,不行么?”
她倒是理直气壮得很,丝毫不见心虚的。
霍司擎当即轻笑了声,“自然是行,这是你家,随你去哪儿都可以。”
云安安:“……”这个男人的脸皮还真是得天独厚!
“晚餐出去吃,你想去哪家餐厅?”无视了她满脸不情愿的抗拒,霍司擎握着她的小手臂,带着她下楼。
这话倒是让云安安有些吃惊。
她起初还以为他又要旧戏重演,把她给禁足起来。
还是说他想借机试探她会不会逃跑?
云安安瓷白的小脸上一片淡然,心底却是疑惑重重,上了车便闭上了眼睛,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霍司擎发动引擎,开出了别墅大门,穿过两旁郁郁葱葱的山路。
他将车顶敞篷打开,柔凉的夜风吹进来,十分舒宜。
霍司擎侧头睨了眼双眼紧闭的云安安,明显是在装睡,薄唇不由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倏然,他的目光一顿,眉峰也狠狠皱了起来。
云安安的长发被夜风吹开,露出纤细白皙的天鹅颈来,以及那块不大不小的疤痕。
疤痕色淡,看得出在慢慢消退,但还是留下了痕迹。
而且——
以霍司擎的眼力,第一眼便认出来了这块疤痕是由什么东西造成的。
是子弹。
她这四年里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竟然会遭受到枪伤?
霍司擎薄唇微抿,寒眸溢出丝缕的懊恼,浓郁得仿佛外面黑沉的夜色。
很快,车停在了一家装潢雅致,非常有格调的西餐厅外。
云安安立刻就睁开了明眸,却看见自己身上盖着一张浅灰色的毯子,不由一怔。
就在她愣怔的这几秒里,霍司擎率先下车后,走到副驾驶那边为她打开了车门,朝她伸手,“下车。”
云安安将那件毯子随意地往后面一扔,避开了他伸向自己的手,从一旁钻下了车。
谁知因为她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动弹,双腿都有些麻痹了,一时没稳住绊了一下。
“小心。”霍司擎立时便扣住了她的细腰,稳稳地扶住了她,嗓音略有些低柔:“我扶着你。”
“不需要。”云安安推开了他的手,在原地缓和了一会儿,直到双腿舒服多了,这才小步往餐厅里走。
霍司擎也不勉强她,放慢了脚步走在她的身侧,以防止她不小心摔着时,可以及时拉住她。
好在一路到位置上,云安安都没有出现意外。
餐厅里除了他们,还有服务员之外,就没有别的客人了。
云安安眸光在四周转了一圈,不由有些迷惑,这家餐厅看起来非常讲究且精致,但这营业也太凄凉了点。
难不成菜很难吃?
“这里今晚包场了,不招待其他客人。”霍司擎一眼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淡声解释道。
包场??
云安安唇角又是一扯,万恶的有钱人。
“霍先生,请问现在可以开始上菜吗?”就在这时,餐厅的经理走过来,恭声询问。
霍司擎微微颔首。
趁着上菜的这会功夫,云安安借故去了洗手间,然后躲进了其中一间隔间里面。
她从挽起的衣袖中间拿出了那个U盘来,一边在隔间四周寻找有没有可以把这样东西藏起来的地方。
再带回别墅里肯定是不安全的,万一被霍司擎发现了,她的计划就全都泡汤了。
而且就她对电脑的那点了解,想要破解出这个U盘里面的核心文件,也是不现实的。
只能暂时藏在这里,等江随沉派人来取走。
过了好大一会儿,云安安才把东西藏好,给江随沉发了条短信过去,然后才洗干净手走出去。
这时候菜已经慢慢上齐了,云安安垂眸扫了一眼,几乎都是她爱吃的菜品。
云安安:“……”菜里不会下毒了吧?
霍司擎掀眸看了她一眼,本想说些什么,但想起她之前说的话,也就没有拆穿她的小心思。
说来可笑,如今不管他做什么,在她的眼中,都是别有图谋。
敛下眸底的思绪,霍司擎优雅地拿起餐具,慢条斯理地开始用餐。
见状,云安安这才放心下来,看来是没毒的。
也不怪她真的谨慎小心,而是前车之鉴,让她不能不防。
她已经不可能再对面前这个男人付诸信任了。
一顿饭吃的沉默且心思各异,气氛微妙。
云安安因着病毒研究的事有了点苗头,胃口还算不错,吃得双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司擎,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吃饭?”一道熟悉得过分的声音突然响起。
云安安咀嚼的动作一停,抬眸朝来人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深紫丝绸旗袍的贵妇人走向这边。
正是她的前婆婆,戚岚。
她手边还挽着一个优雅大方的女人,脸蛋生的十分妍丽,挂着盈盈笑意,有种一看便知这是只有底蕴深厚的家庭才能教养出来的气质。
戚岚先是有些诧异地走过来,想起自己打电话让儿子回家跟她顿饭都屡屡被拒绝,又有些不满。
还不等她质问,她就看清了坐在霍司擎对面的女人,猛地被吓了一跳。
“云安安?!”
如果不是还有外人在,戚岚差点维持不住自己的形象,脸色都有些扭曲了。
这个女人不是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好久不见,霍夫人。”云安安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拿过湿巾擦拭唇角,眸光淡然地看着戚岚。
“你没死?!”戚岚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霍夫人,很快就恢复了最初的镇定样子,只是抓着包的手指不知为何有些抖,“果然是贱人命大,祸害遗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