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忍，则乱大谋……”迟明在心里默默重复道，脸绷得紧紧的。

他理解林登的做法，守土有责，他们共同的任务是“恒”计划，而不是突发的情色杀人事件。自己作为其中一员，自然要服从林登的指挥。

可强烈的正义感冲击着他的心，他真想现在就让全世界知道，魏学健是个杀人犯！

“就按我说的办，魏学健所犯的罪，可以等日后一起清算。”林登见他一脸犹豫，加强语气嘱咐道。

“我明白了。”迟明没有继续反驳。

良知告诉他，应该立刻报案，尽快还死者一个公道，但他一想到“恒”计划，一想到艾丙青，刚刚涌起的正义感又被理智驱散。这个时候节外生枝，的确不利于“恒”计划的调查。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恒”计划文件的密码，我希望你能与艾丙青的女儿接触，想办法通过她找到密码。”林登旧事重提，继而说道。

林登已经第二次提起道艾薇了，迟明知道，如果自己继续硬顶，CIA也会派其他人去调查她，到那个时候，他连保护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好，我去。”迟明重重地点头。

结束联线后，迟明将视频U盘锁进抽屉。林登说得对，眼下最重要的是侦破“恒”计划……

艾薇，对了，还有艾薇，他喟然苦笑，以什么理由接近她，这才是眼下该苦恼的问题。

两人之间的心结一天不解开，恐怕也很难跟她接近。

“叮咚——”门铃声响起。

迟明像是没听见一样，仍旧坐在书之前。直到门铃再次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打开门后，韩美娟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他。

迟明露出疑惑的表情，“美娟，找我有事？”

韩美娟撇撇嘴，边说边往里走，“你忘了吗，今天是我的生日，上周就说好要一起吃饭的。”

迟明拍了一下脑门，“你看我这记性。”

“我知道你忙，我就近定了铂悦酒店的西餐厅，就在隔壁A座的顶层，省得你来回跑。那里的座位可难订了，要提前一周才订得到呢。”韩美娟体贴地说。

“真对不起，你的生日，应该由我来张罗的。”迟明抱歉道。

“哥，你打算一辈子跟我这么客气下去吗？我在你眼里是外人吗？”韩美娟佯作生气地看着他。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第一次陪你过生日，可我什么都没准备，连礼物都没买，太不应该了。”迟明摆摆手，一副懊恼的表情。

韩美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跟你开玩笑的，快去换衣服，我还约了绍维哥，别让人家等咱们。”

******

艾薇和欧文走出公安局大门，她紧皱着眉头，一脸沮丧。

两人在公安局折腾了一天，负责办案的刑警对艾薇的举报不以为然，并声称警方已经调查过魏学健了。

吴婉婷最后离开的是魏学健家，办案警察已经向当事人询问过，魏学健的解释是：华美公司将举行一场新品发布会，想请吴婉婷担任主持，当晚邀请她去家里商量主持的内容，公司高管王艳女士也在场，可以作证。

至于艾薇指出监控视频中离开魏家的不是吴婉婷，目前没有确凿的证据，方向盘上只有吴婉婷的指纹，光看视频也没法清晰辨认。如果再找不到证据，案子很有可能被定性为自杀和失踪。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时值夏末，空气依然闷热难耐。一抹残阳挂在天边，赤红如血。

艾薇垂着头，眼睛黯淡无光，喃喃自语道：“也许是我多心了，从头到尾都是她开的车，她确实是一时想不开。”

欧文停住脚步，转身凝视着她，“不要怀疑自己，我相信你第一时间的判断。”

“可……对了，你是怎么得到监控视频的？”艾薇这才想起来问他。

欧文面露窘态，迟疑了片刻，开口道：“我有朋友是做私家侦探的，我找他帮的忙。”

艾薇恍然地点头，消沉地说：“可有监控视频也没用，根本识别不了她的脸。”

“别放弃，我会再想办法找证据。”欧文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怎么想办法，连警察都找不到线索。”艾薇迎向他的目光，不敢相信地问。

“我会尽力的。”欧文目光坚毅，一字一顿地说。

艾薇心头一阵哽咽，扑进他的怀里。这些天，倘若没有他的扶持、爱护和信任，她真不知该如何撑下去。

“欧文，我……”她小声嘟囔着。

“你什么？”

“我饿了。”

欧文灿然一笑，宠溺地摸摸她的头，“走，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