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公子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李佩佩，而李佩佩身后跟着的，还有一男一女。看样子，这应该就是李佩佩带到联合小组的组员了。男人看起来比自己大一些，大概有三十多岁，女人则不好从外表看年龄了，估计也是二十三到三十岁之间。

“你办完事了？正好，一块跟我们来吧，你们榆州市的刑警，都在里面等着呢。”李佩佩说道。

大家都坐在了一起，互相介绍。

李佩佩就带来了这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人名叫林朝先，三十二岁，是别队的队长，破获了不少案子，这次因为要成立联合小组的事情，因此李佩佩把他也请了过来。他和闫知著一见面就笑，人们一问，才知道这两人竟然是大学同学，而且是一个宿舍的，没想到十年过去了，两人竟然又在一起工作了。

女人名叫马鑫鑫，年龄保密，她自己说，她出生的时候，算命先生说她命里缺金，因此她爸爸脱口而出：那么就取一个金字最多的名字。于是，她就叫做马鑫鑫。李佩佩介绍她看起来柔弱，但是衣服里面全是肌肉，但是整个临西市公安局里最能打的人，几个男刑警架在一起，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闫知著也介绍了榆州市这边的刑警。

两名队长当时一致同意，等下班之后，带着这个联合小组去吃顿好吃的，联络一下感情。

此刻公安局里也没什么事情了，于是李佩佩让他们偷偷懒，没事去洗个澡，休息休息。

花花公子一向是洗澡比较快的那个人，当他走出了澡堂子的时候，闫知著和吐死鬼还在里面，让花花公子忍不住说道：“娘们，娘们兮兮的，哪有男人洗澡洗这么长时间的？我可不打扰你们二位了。”

吐死鬼却是说道：“你没人疼没人爱的，不像我和闫队长，闫队长洗不干净，嫂子不让回家，不让上床。我洗不干净，怎么吸引李队长啊。”

“你小子，还敢揶揄你队长？”闫知著朝着吐死鬼的屁股就是一脚。

再次来到公安局，却发现公安局的门都被堵了，门口站着不少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女，嘴里还振振有词，花花公子认真听了听，才听到这些人说的是：“我们要求重开网瘾戒治中心，我儿子被毁了，你们负得了责任么？”

“没错，你们凭什么关掉中心？”

“我丢了电动车，三年没给我找回来，帮老百姓的机构，你们说关就关！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你们倒是动作快！”

“我们要说法！我们要说法！”

一时间，门口嘈嘈嚷嚷乱乱哄哄，让花花公子挤都挤不进去。

透过层层的人头，花花公子这才看到，李佩佩等人正在人们面前：“那个戒治中心电击疗法，早就被淘汰了，你们的孩子懂事了，不是被治疗的结果，是他们疼怕了。张有信，也不是为了救你们的孩子，他有别的目的……”

“妖言惑众，简直是妖言惑众。”一个大妈说道：“我儿子进去之前，天天上网什么都不做，动辄还打骂父母，自从去了三个月之后，回来对我们可孝顺了，又是给我们洗脚，又是帮我们做饭，我看他最近有些松懈，还准备送进去治疗治疗，怎么你们，你们就给封了！”

“我们要说法！我们要说法！”

看着公安局门口乌泱泱的人群，听着他们嘴里的口号，花花公子不由想到了之前平房里那些麻木的父母们，他们都是丢了孩子的父母，他们不去找自己的孩子，却挤在戒治中心，阻止更多的孩子跑出去。

花花公子终于明白了赵医生的意思，就算张有信不做这件事情，还会有杨永信，李大信，王总信等等的人去做。因为总有这些家长，打着以爱为名的口号，剥夺孩子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现在是干涉玩游戏，以后是大学选什么专业，毕业后做什么工作，甚至要和什么人在一起，和谁结婚，要不要生孩子，都被家长变态的控制欲所剥夺。

他们像是提线木偶，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操控下。

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这一操控，甚至可能长达五十年，六十年。

而人的一生，会有几个五十年？

花花公子苦笑了一声。

“哥哥，你好？这里是临西市公安局吧？”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子说道。

“是。”花花公子点了点头：“怎么了？”

“我本来是要去网瘾戒治中心找张有信叔叔的，但是那里的人告诉我，那个戒治中心关门了，他在公安局里，我想当面表达一下我对张有信叔叔的感谢。”

“感谢？”这个词，花花公子总觉得不能用在张有信身上。

大学生说道：“我从小没有父亲，妈妈也在很久之前，被抢钱的孩子杀死了。”

花花公子忽然想到了，被张健强杀死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孩子，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后来张有信叔叔资助了我，他资助了我从小到大的生活费，学费等，后来，他还给我们孤儿院捐赠了很多钱，我们孤儿院四五十个孩子上学生活的费用，都是他出的。我听院长说，他资助了很多孤儿院，估计资助了好几千人。如今我考上了临西市医学院，张有信叔叔在信里告诉我们，他就是那个学校毕业的。”

大学生将自己的书包打开，花花公子看到里面是满满一书包的信件。

“这些都是我们给张有信叔叔的感谢信。”大学生有些腼腆：“张有信叔叔告诉我们，我们越是穷，越是没有人爱，就要自己爱自己，只有努力学习，才能改变自己的生活。我昨天才来学校报到，今天来找他，可我没有他的手机号码，只能找到这里来……”

“这些都是感谢信？”花花公子看去，恐怕足足有几千封。

“是的。”大学生说道：“每个月我们都会收到张有信叔叔寄来的钱，我想张有信叔叔，一定是个大好人吧？”

花花公子忽然知道，张有信的那些钱都用到了什么地方去。

“他现在有事情来不了了，我可以将这个背包转交给他。只不过，上了大学就需要你们自己努力了，你们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能再伸手要钱了。”花花公子说道。

“我知道，哥哥。”大学生将整个书包都递给了花花公子，说道：“我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地方，我们有很多人都考上了大学……我想，我以后也要做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做个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