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你就是宋怀瑾?”
刚刚跟宋怀瑾搭话的女子忽然兴奋起来,双手捂嘴长长“哇”了一声,眼中闪着不可置信的光:“我竟然跟宋怀瑾说上话了!”
风尘女子向来不拘泥于俗世,大都喜欢特立独行挑战权威之人。
而宋怀瑾,恰恰就是这个人。
周围一圈女子瞬间如见偶像一般紧紧盯住宋怀瑾,生怕比别人少看一眼。
甚至还有女子走过来,伸手搭上宋怀瑾的肩膀,调笑道:“怀瑾先生,找伴的时候能不单纯喜欢男子吗?您看我行吗?我长的不比他们差啊!”
“去去去,别理她。”另一个女子道:“怀瑾先生,别去上朝了,我每天出去捡破烂养你如何?”
宋怀瑾有点懵,没想到自己还挺受欢迎,干笑两声道“各位抬爱。”
随后保持风度继续道:“九殿下,车马已经备好,请您随臣入宫吧!”
“好好好!”九皇子连续点头答应,生怕点一下宋怀瑾看不见。
然而兰香却依然死死的抱着他的大腿,大有“今日之事不完就别想走”的架势。
九皇子忍住了骂人的冲动,抬眸哀怨的看着宋怀瑾。
宋怀瑾读懂了他的目光,漫不经心的走过去蹲在兰香身边,伸手勾起兰香那冻得通红的小脸,温柔一笑:
“嗯,这张脸生的是不错,别哭了,被冻伤了可怎么好。”
“啊啊啊!”一个女子不情愿的瞪着兰香:“我也想要怀瑾先生对我这么温柔的笑!”
“怀瑾真是太好看了,那身姿,那气度,我为什么不是男子啊,呜呜呜…”
“怀瑾先生捏我的脸吧,我也哭给你看!”
然而下一刻,众人的嫉妒瞬间荡然无存。
只见宋怀瑾一把掐住了兰香的胳膊,狠狠把她的手从九皇子的大腿上移开。
兰香脸色骤变,疼得忍不住大口喘气,冰冷的天气,额角却被生生逼出了一层薄汗。
宋怀瑾冷哼一声将她推倒在地,被长睫遮住的眼眸喜怒莫辨,沉声道:
“这位姑娘,戏演的差不多就行了,还是你真觉得,脱了衣服在九皇子身边躺一宿就能诬陷他碰过你?”
“我没有诬陷!”兰香眼泪狂涌,被冻得通红的脸上说不出的委屈:“我是真的真的是第一次啊!”
“哦?是吗?”宋怀瑾伸手将自己身上披风解下来,搭在被冻的瑟瑟发抖九皇子肩上,继续道:
“我记得我有一次给九皇子治伤,发现他胸口有一个很显而易见的胎记。
那胎记是什么形状,什么颜色,什么样式的?
只要你说的出,我会给你撑腰,哪怕九皇子不收你,我也会把你带回安陵九王府!”
“怀瑾,这”九皇子刚要开口,手就被宋怀瑾狠狠捏了一下。
得到暗示,九皇子立刻禁声,乖乖站在原地。
他也不知道宋怀瑾要干什么。难道真打算把这个兰香带回安陵?而且,他身上没有什么胎记啊!
“这”兰香一紧张,眼神微微瑟缩,似乎不愿意对上宋怀瑾那看穿一切的双眼,含糊道:“我我一时紧张,没看清形状。”
“哦,那大小,颜色,总该看得清吧?”宋怀瑾说话逻辑清晰,大有咄咄逼人的架势:“除非你是个瞎子?还是九殿下碰你的时候吹了灯?”
“对!”兰香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仿佛终于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慌乱道:“我跟九殿下那个的时候,吹灯了。”
“是吗?不对吧。”宋怀瑾道:“九殿下不是在听你琴曲的时候喝醉的吗?难道大堂里的灯还有人吹?还是你带他去了别的房间?”
“去了去了别的房间。”
“满口胡言!”宋怀瑾声音忽然拔高。一脚踹在她心口。
兰香大叫一声,身体因为疼痛剧烈的蜷缩起来,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宋怀瑾厉声道:“你明明就是在大堂被发现的,其他人都可以作证!”
“是啊!”周围女子安静下来,静静听着宋怀瑾的分析:“我们可以作证的,兰香你就是在大堂被发现的啊!”
“污蔑皇子,这是什么罪责啊?究竟是什么人,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为他拼命至此?”
“不是的!”兰香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八皇子确实吩咐了她这么做,说是只要拖住九皇子,不仅仅会给她钱,还能让她去给皇子做妾,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败露后会这么严重,严重到性命不保的地步。
“怀瑾先生。”兰香拼了命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不住的给宋怀瑾磕头:
“怀瑾先生,我错了,是我一时财迷心窍,是我错了,还请怀瑾先生绕我一命,绕我一命啊!”
“我今日没空跟你闹,带走。”宋怀瑾一声令下,随行的几个家丁就把兰香压了起来。
宋怀瑾则送了九皇子进马车,上车时对车夫吩咐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赶去皇宫。”
“是。”车夫得令,一扬鞭,马儿便开始疾驰。
在外面冻得久了,一接触到马车里的暖气,九皇子当即打了个寒战,随后身体才渐渐回暖,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闷声道:
“怀瑾,谢谢你啊!”
“应该的。”宋怀瑾伸手拿起一旁的手炉递给他:“殿下,您对怀瑾有知遇之恩,又如此全心身的信任,怀瑾不管身在何方,都是你的臣。”
无论身在何方,都是他的臣。
都是,他的臣。
九皇子忍了一夜的眼泪终于被这句话榨出来,两滴眼泪毫无征兆的滴在还未回暖的手上:
“怀瑾,谢谢你。我从未留住过如你一般有才又重情的谋士。其他谋士,他们都嫌弃我没用,没有夺嫡之心。”
“哪里啊,殿下是很善良的人,这就够了,比他们都强。”宋怀瑾柔声安慰,伸手为他擦去眼角的泪花:
“好了,快到皇宫里,再哭就没法跟皇上一起守岁了。”
“嗯!”九皇子大力点头,努力收住眼泪,调了个一如既往的笑脸下车。
外臣不经传召不得入宫,送走了九皇子,宋怀瑾干脆坐在马车里等他回来。
想想那热闹的宴会厅里,八皇子看见九皇子按时出现时的表情,宋怀瑾就觉得很是解气。
守岁必要过子时,长夜漫漫,宋怀瑾干脆靠在马车壁上打盹,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似乎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熏得她三魂七魄离体一般,又累又困,如何也睁不开眼睛。
只是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见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