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跟陆锦宸告了别,宋怀瑾长舒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准备回怀瑾园好好休息。
今日皇宫发生的一切本来已经够她心烦的了,可刚刚走到门口,又听陆锦和带着几分魅.惑的声音传来:
“宝贝儿,你真的喜欢这颗糖?我喂你如何啊?”
宋怀瑾心下一紧,“哗啦”一声推开了门,正见陆锦和意味深长的叼着一颗糖想要嘴对嘴喂给赵一恒。
她的脑子轰然炸开!
京城这些人各个不是省油的灯,连说一句话都要拐九曲十八个弯,她自己受罪也就罢了,绝对不能把赵一恒拉进来。
“一恒!”
她下意识叫了一声,几步过去一把将赵一恒拉到身后,继续保持微笑看向陆锦和:
“不知公主驾到,怀瑾有失远迎,望请恕罪。”
陆锦和扫兴的看了她一眼,不情愿的微微颔首,重新坐回桌边。
宋怀瑾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向赵一恒道:“你先去练剑吧,我一会儿给你带糖。”
“嗯!”赵一恒刚刚转身,就听陆锦和饶有兴致的叫他:“宝贝儿,我下次还来看你哦~”
宋怀瑾一阵头皮发麻,连忙推走了赵一恒,自己低头给陆锦和奉茶。
谁想到只是一瞬间,再抬头时,陆锦和的神色已经全然暗淡下去,甚至还带着点劫后余生的狼狈。
宋怀瑾打趣道:“怎么?我不如他好看?”
“去你的,你有什么好看的。”陆锦和神色不愉的接过茶,抿了一口才稍稍缓过口气:“你在皇宫为什么不帮我?”
“什么为什么?”
“别给我装傻,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见陆锦和如此咄咄逼人,大有非得刨根问底的架势,宋怀瑾干脆道:“不是我不帮公主,实在是您不信任我!”
“这话怎么说?”
“如果您信任我,就不会在那银针和酒盏里都下毒,我说的对吗?”
陆锦和一愣,被她两句话堵的哑口无言。
宋怀瑾继续道:“公主,如果您想达成目的,而又不能对您的合作伙伴百分百信任的话,对不起,我无心也无力帮忙。”
若是宋怀瑾想,她也可以说话时真假莫辨,让人摸不着头脑。
许是从她眼里看不出什么,陆锦和不再继续追问,泄气一般靠在椅子上,偏过头有气无力的打量她。
良久,才试探着开口:“你真的有把握赢过周太医?”
这才是她来的目的。
“公主希望我赢?”宋怀瑾不答反问,仔细观察着陆锦和的表情,虽然那表情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抓了个正着。
她说“赢”的一瞬间,陆锦和的瞳孔明显缩了一下。
果然,陆锦和道:“是,我不喜欢那个姓周的,他那个人太怪了,而且我总觉得有些危险。”
危险?
对,宋怀瑾对于周太医也是这个感觉,而且不仅仅是周太医,整个京城的人都让她觉得充满了危险。
陆锦和又喝了口茶才起身,转向宋怀瑾的眸子多了些坚定,一字一句道:
“我希望你赢!我不会让太子有机会做手脚,你放心去比赛!”
“多谢公主!”
“记得,治好我父皇,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是!”宋怀瑾抬头时,不小心窥见了陆锦和眼中的一丝来不及收拾的落寞,想,诺大的京城,怕是只有她对平初帝是真心的,所以才那么受宠。
而那些表面上恭顺的皇子,肯定各个巴不得他死。
“公主小心!”
宋怀瑾忽然尖叫一声,立刻扑倒陆锦和。
一支利箭毫无征兆的擦着她们发丝而过,“腾”的一声,直直射穿了屋里的屏风,狠狠钉在了墙上。
窗外,似有人影出没,那人一击不中,也不恋战,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宋怀瑾努力稳住心神扶着陆锦和起身,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那支锋利的箭,又拔下来仔细看了看箭头,整个脊背瞬间绷直——箭头上有毒。
陆锦和苦笑一声:“看吧,我跟陆锦宸就是这么水火不容,每天都在盘算着怎么咬死对方。”
“轰”的一声,宋怀瑾有了种胸口碎大石的感觉,没被那支冷箭吓死,却被陆锦和一句话差点砸晕过去。
陆锦宸
陆锦宸不是回去了吗?为什么会派人对陆锦和放箭。
“算了,我走了。”
“公主”宋怀瑾脑子里乱作一团,根本思考不来事情,只是本能的一把抓住她道:“路上危险,我让赵一恒送您出去吧。”
陆锦和登时来了精神,欣然答应。
送走了陆锦和,宋怀瑾依然心烦意乱,白素染来劝了她好几次吃饭,都被她拒绝了。
明明很疲惫,夜里躺在榻上却还是失了眠。
她呆呆的望着月光下雪白的床帐,不由自主的把今日发生的种种飞速在脑子里过了个遍,最可疑的就是那个刺杀平初帝的人,会是谁派的呢?
宋怀瑾越想越睡不着,索性起身拿起桌上的几个水果开始摆弄——这个苹果是平初帝;这个橘子是陆锦宸;这个香蕉是陆锦傲;这个芒果是刺客。
看陆锦傲今日那狼狈的样子和惊恐的眼神,大概真不是他做的,否则他怎么会傻到答应平初帝去查这件事。
可如果不是陆锦傲做的又会是谁呢?是平初帝自己吗?
也不是,若是他自己,他怎么会被吓得脸色惨白,吐血倒地呢?
那这做这事儿的就是
宋怀瑾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不可置信的拿起那个代表陆锦宸的橘子。
会是陆锦宸吗?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往那个方向想,可有些东西就是这样,越是控制,越是控制不住。
若刺客真的是陆锦宸安排的,他用故意去挡刀子唤起平初帝对他的怀疑和同情,而他一定安排好了后手,到时候以陆锦傲的智商一定查不出是他。
而他,不仅仅能把陆锦傲拉下马,还能同时获得平初帝的愧疚和器重。
宋怀瑾不自觉深深吸了口凉气,陆锦宸展现给她的所有面不是这样的,那是个有点城府,有点阳光,偶尔有些无赖的大男孩,可是他对别人
而她还同情过陆锦宸的境遇,可是一切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那一刻,宋怀瑾第一次为一个人深沉的心思感到恐惧。
可陆锦宸若是要拉陆锦傲下马,可以有很多种更方便风险更小方式,为什么非要大张旗鼓的闹这么一出,好像
好像就是故意不想让所有人好过。
她记得之前在安陵,他不是这样的,是她之前不够了解他,还是这半年他经历了什么事?
而且,他费尽心思得到的玉玺,到今天为止,始终只字不提,又是为了什么?
宋怀瑾百思不得其解,感觉再想下去脑袋怕是要爆炸,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赵一恒手里拿了个小包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