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姝:“我还以为你”
宋霁的音色中笑意更盛:“我对于这种大庭广众下亲热的事,也有一些心理障碍。”
阮姝的脸越发地红,一副躲闪不及的样子。
两个人从温暖的超市里出来的时候,路上的雪下得很急。
阮姝看着宋霁,他站在不远处,让店长将年货搬上了车。
她这么远远地看着他,只觉得在雪色和街灯辉映下,他姿态极优雅,遗世独立般的清冷。
年货数量有些多,阮姝等了一会儿,便感到有些发冷。她忍不住用手呵着气,白色的雾气氤氲开来,些许的热意。
阮姝兀自出神,直到一件长款的男士西装搭在了她的肩上,她才缓过神来。
宋霁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侧,他眉眼在这样的雪色下,眉是上好的墨晕染开来,比往日柔和了许多。
“我们回去了。”他抬手拢了拢阮姝身上的西装,眉心微凝:“穿那么少还一个人站在外面。”
“我不冷。”阮姝看着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极单薄。至少在这样的雪天,会让看着他的人都会有油然而生的寒意。“你的外套”
宋霁几不可见地挑眉,已经猜中她心中所想:“我不冷,我们去车上。”
宋霁和到家的时候,唐糖正在大厅里喝着热姜茶。生姜的味道浓郁,站在门口就可以闻得到。
苏席靖用毛巾擦着她有些湿气的发,开口时,简直没有半点脾气:“你生气可以,但是你先上去洗个澡,好吗?”
唐糖连眼神都没有半点波动,浅浅地啜了一口热姜茶,眉睫半阖。
“唐糖!”他的语气中染上了怒意,又强自压抑下来:“好,今天的事是我的错,我承认了,可以了吗?”
阮姝和宋霁站在玄关处,听着苏席靖的退让之言,都有些诧异。
阮姝凑到宋霁的耳边,小声地问:“你以后要是要是做错了事情,你会和我道歉吗?”
宋霁瞬间便笑了,温温吞吞地开口:“那肯定是,你不乖了。”
阮姝被他这柔声细语的姿态愣住,顿时意识到了自己是问了个怎样的傻问题。
宋霁看着她这有些可爱的呆愣模样,眼底带笑,往大厅走去。
阮姝跟在他身后,距离不远不近。
苏席靖见他们进来,表情微微凝住,但也只是一刻,便移开了视线。
宋霁拉着阮姝的手,往楼上走去。
阮姝到了卧室以后,才问道:“我们为什么要上来呀?”
宋霁捏了捏她的脸,颇玩味地说:“苏席靖马上就要生气了。”
阮姝表示不相信:“可是他刚刚态度很好”
她话音未落,便听见楼下传来茶盏被摔碎的声音。
苏席靖薄有怒意的话隐隐可闻:“唐糖,我耐心是有限的。你不愿意去是不是?”
隔着距离,听不清唐糖是否回答了什么。但是有脚步声渐近,是踩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
唐糖终究开口:“苏席靖,你放开我!”
之后便是关门声。
阮姝十分佩服地看向宋霁:“你怎么知道的呀?”
宋霁语调冷清平静:“没有男人可以接受自己的所爱之人,用身体威胁自己。”
他指尖的温度偏凉,掠过阮姝的耳与发,留下丝丝颤栗。“所以,婉婉不要这样,嗯?”
阮姝看着他,有些乖巧地点头
苏席靖将唐糖抱进了浴室,直接单手将她按在了浴缸里。
“你疯了不成?”唐糖挣扎着想要离开,发现无果,有些动了火气:“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苏席靖眼锋很冷的看着她,吐字很慢:“该我问你,唐糖,你想要做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我可以解释给你听。”他怒极反笑,眼底有怒意肆意着:“为什么要冒着雪往外走?为什么不肯上车?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你的母亲,你已经结婚了?”
唐糖抿着唇,面色发白。
“和我结婚,嫁给我,让你难堪了,是吗?”
也许是他面容上有沉痛,难得一见的脆弱,唐糖的心跳不知怎的,漏了一拍。她闭上眼,加重了语气:“是,我难堪极了。”
苏席靖看着她,眼神很冷。他打开了热水的开关,雾气很快就扩散开来。
突如其来的热意让唐糖睁开了眼睛,她惊叫了一声,咬着牙开口:“我还没脱衣服”
话出口,她便顿觉不妥,别过头不说话。
苏席靖微笑,不达眼底,未见半分真挚:“你要我帮你脱,是吗?”
“”
语毕,他后退了两步,笑意很冷:“我还没有这么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唐糖一时失了语言,难得没有顶撞他,只是沉默着看他离开。
没有苏席靖在场,空气中的压迫感顿时消散了不少,浴室突然便变得很空旷。
唐糖任由自己躺在浴缸里,恰到好处的水温,让她整个人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
她想,今天苏席靖大概是被她气得有些狠了。
从赵宜人处离开的时候,雪下得正紧。她步伐很快得走在前面,不肯接苏席靖递过来的伞,一身落雪。
后来两个人到了泊车的地方时,她也不肯上去,一味地往公交车站台走。而最近的公交车站台,离这里也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
苏席靖没有劝她上车,他只是将车子行驶地很慢,配合着她的步伐。
唐糖其实知道,他是在服软。对于自己径自告知赵宜人结婚一事,他其实也觉得失当,但苏席靖这样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根本学不来什么叫低头。
唐糖到了公交车站,才发现最后一班车已经离开很久了。苏席靖当时直接将她抱上了车,没有多说半个字,只是将暖气打到了最热
唐糖在热意氤氲的浴室,有那么片刻恍惚。
如果她和苏席靖的初遇没有那么不堪,婚姻也不是建立在一方威胁一方妥协的基础上,也许,也许
唐糖思及此,红了眼眶,告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哪有那么多如果,事实才是她应该看待的。
她关掉了热水,将一身湿透的衣服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