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恼，甚至淡笑着看着唐糖，放下了手中的笔：“谁又招惹你了？”

“没有人招惹我。”唐糖看着他，眼底有挑衅：“我不高兴，摔着玩的。”

苏席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拨通了秘书室的电话：“拿几套茶具过来。”

他挂断电话，看向一脸错愕的唐糖，凤眼带笑：“你慢慢摔。”

“”

秘书室的人动作很快，众人带着几套茶具走了进来。苏席靖示意他们放在唐糖的面前，之后便埋头继续办公了。唐糖有气没处使，当着几位秘书的面，将茶杯一个一个地往地上摔。

众人被吓得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看苏席靖的脸色。

而苏席靖面色不动，全然沉浸在了工作中。

唐糖摔了一会儿，便有些无聊了。她这才意识到众人都在看她，虽然不说话，但是眼神中写得明明就是愕然。他们都觉得她在无理取闹，包括苏席靖。

苏席靖将她带回a市的那天夜里，发了狠地对她。直至晨光熹微，他才放过她。他说：“唐糖，你只能和我在一起，除了我，谁敢娶你？”

唐糖在那一刻，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原来她的人生，已经无望到这种地步了。

“怎么不摔了？”苏席靖的声音清淡地掠过耳畔，唐糖一个激灵，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太便宜了，摔出来的声音不好听。”

众秘书内心os：七位数的还不满意，您是要怎样？

许是她今天一整天实在是太过挑事，苏席靖眉眼微冷，开口道：“全部出去。”

众人争先恐后地往外走。

唐糖看着他，突然有点怵然。

苏席靖举步走到她的面前，倾身看着她瞬间失色的脸，有些低哑的开口：“你非得惹我不痛快？唐糖，我自问自己对你已经够好了。”

他放柔了语调，试图打动她：“你看我们两个，该做的都做了，你为什么不干脆就好好地跟着我。”

唐糖像是被踩到了痛脚，有些气急败坏，她红着眼抬头看他：“苏席靖，我都已经答应嫁给你了。怎么，你现在还要我爱你？”

她顿了顿，灿然一笑：“还有，你别说得我们两情相悦似的，我和你的关系，充其量不过就是受害者和施害者。”

字字诛心，实在是唐糖的风格。

苏席靖早就没有了从前和她互相伤害的力气，她抵着她的额头，带着点他自己都不自知的讨好意味：“唐糖，我哪里差了？让你这么讨厌我。你想要什么，嗯？你想要什么我不能给你？”

唐糖别过脸，眼尾鲜红，“我要的，你永远给不了我。”

“你永远，都不会爱我吗？”

“是。”

这世上有一种女子如唐糖，她们表面上很坚强，可其实胆子小得很。一但在一人身上受过一次伤害，就几乎不会再对那个人敞开心扉。

更遑论她被苏席靖伤得如此彻底，又怎么可能爱上他？

两个人都很不好过，苏席靖在唐糖的耳边喊她的名字，一声声，似乎要喊到她回心转意为止。

“唐糖……”

“唐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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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霁回到了卧室的时候，阮姝已经睡着了。

刚刚经历了那么大的惊吓，她实在是没有了力气，昏昏沉沉之际便睡了过去。

宋霁坐在床边，看着她细腻如绸缎的脸，眼底是一片难言的复杂。

阮姝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存在，从梦中悠悠转醒。

她一睁眼，就看见宋霁工笔细绘的面容。她满心都是他的伤势，一时忘记了种种不快，握住了他的手。“你的伤，你的伤怎么样了？”

宋霁不语，只是抬手摸她的脸，动作轻柔散漫。

阮姝见他不语，抿了抿唇，面色越发焦急：“你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宋霁握着阮姝的手，一言不发地放在自己的伤处，眼神偏执得让人不敢看第二眼。

“婉婉，我这里很痛。”又轻又柔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喑哑。

阮姝大恸，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眼泪又掉了下来。“对不起，是我”

宋霁捏着她柔若无骨的手，此时此刻，还有闲心对她微笑，他说：“伤口的痛远不及心里的。”

阮姝手里有汗溢出，细细密密：“宋霁”

“我一想到，我的婉婉可能会怕我，我就快要疯了。”他执起阮姝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

阮姝在那一刻，彻彻底底失了分寸：“我不会怕你”

他看了她片刻，似乎是在审视这段话里的可信度有多少。半晌，他低低地笑了，吻过她的眉眼：“婉婉好乖”

傅景彦站在门口，不由得一次又一次的在心底感慨宋霁掌控人心的本领。他实在是太精明果断，让人防不胜防。阮姝碰到这样的宋霁，哪里还会有离开的可能？

这天夜里，宋霁带着阮姝去了超市。

阮姝知道这个男人的时间有多值钱，每一秒钟都是难以计数的价格。可他放下了一切，在陪她逛超市。

超市是锦舟旗下的，坐落在c市最繁华热闹的商业街。

阮姝在一排零食货架边停住了脚步。

宋霁清清淡淡地说：“只能买两包。”

很生活的对话，阮姝在此情此景中，忘记了白日发生的残酷。

“哎呀，那你也太抠了。”她指着不远处的一对情侣道：“你看，给女朋友买零食应该是这样的。”

小情侣兀自开心地聊着，购物车里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零食。

宋霁面色不动，看了一眼阮姝，道：“明天我会让秦顾在我们家门口建一个超市。”

阮姝：“”方圆十里都没有人，您建一个超市是要做什么？

宋霁看着阮姝愕然的脸，补充道：“你想吃什么可以自己进去拿。”

阮姝：“这多亏本呀，算了吧。”

宋霁突然抬手抚过她的发，他的眼眸是漂亮的墨黑色，纯粹的没有一点杂质，他看着阮姝，轻微偏执的语调：“不许羡慕别人，婉婉要什么，我都能给最好的。”

阮姝这才懂得他的深意，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