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好久不见,哽咽沙哑,道不尽沧桑,一个大轮回的蹉跎,老了岁月。
熊二愣了,怔怔的望着叶辰,一双迷人小眼,圆溜溜的,闪着愕然之光。
“怎地,不认得了?”叶辰悠笑道。
“俺是不是睡懵逼了。”熊二挠头。
“懵逼好办。”叶辰走来,挽着衣袖,二话一句不多说,一掌呼了上去。
巴掌声甚是清脆,熊二那坨没睡懵逼,却被叶辰这一巴掌,抡成了懵逼。
“还懵不懵。”叶辰拍手,笑吟吟的。
“靠。”熊二顿时狼嚎,一个靠字,嚎的惊天地泣鬼神,霸气侧漏的说。
“shǎbī,有病吧!大清早的嚎什么嚎。”
“你个jiànrén,没吃药吧!踩狗屎了吧!”
熊二一嗓子不要紧,整个恒岳都炸了,骂声四起,此起彼伏,甚是热闹。
叶辰堵了耳朵,三年了,家乡的人,还是这般有活力,骂都不带喘气的。
最牛的还是他身边这坨,个头不高,嗓门却大,一嚎愣是压过所有骂声。
“回来了,他回来了,叶辰回来了。”
“叶辰?”惊异四起,响彻了恒岳,各个山峰,皆有人登天,皆有人下山,外门的长老与弟子,皆奔入内门。
或者说,整个恒岳宗的人,都来了。
人潮涌动,如一条条的溪流,聚在玉女峰下,汇成了海洋,铺满了大地。
当望见叶辰,所有人身躯皆猛的一颤,双目凸显,头脑眩晕,难以置信。
一个个鲜活的人,在此一瞬,皆成石刻的雕像,怔怔望着,无人有言语。
天地,静的可怕,能听闻的,只心的跳动声,极其一致,如大地的脉搏。
“我我没看错吧!”谢云张了张嘴,“还是说,我没睡醒,又是梦境?”
“笑的那般欠揍,有叶辰的的尿性。”司徒南摸了下巴,一脸意味深长。
“我佛慈悲,真像真像。”龙五龙一摸着大光头,都开启了神棍的模式。
“师尊,是你吗?”夕颜颤到不行,满眼泪花,死死盯着,生怕一个恍惚,他又成历史尘埃,又成虚幻梦境。
“叶辰,是你吗?”林诗画、上官玉儿、碧游、洛曦、柳如烟、昊天诗月她们,也皆紧绷了身体,泪眼婆娑。
所有人皆屏了呼吸,分不清了真实虚幻,只期望,他能亲口说出那句话。
叶辰含泪,哽咽一笑,“叶辰回来了。”
一句话,众人又颤,好似遭了雷劈,脑海翁隆隆,神色五味杂谈,震惊、疑惑、激动、迷茫、眩晕,太多情感。
一句话,所有人都哭了,满目晶莹的泪光,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心神。
威震八荒的天庭圣主,终是回来了,却还是那般沧桑,披着岁月的灰尘。
“我就知道,叶辰会回来娶夕颜的。”小丫头扑进了他怀里,双手环抱,似用尽所有力气,要把他融入身体才算完,泪沾湿他胸膛,贪婪的听着他的心跳,贪婪的吸允着他温暖的气息。
“轻点。”叶辰笑着,口却在涌血,夕颜力道忒猛,荒古圣体也扛不住。
“回来了,他回来了。”他那帮红颜知己,皆捂了玉口,泪止不住的流,哭哭笑笑,如若疯癫,忘却了时光。
“回来了,他回来了。”杨鼎天等人也老泪纵横,各个哭的如孩子那般。
“回来了,他回来了。”谢云那帮弟子,抹干了泪水,各自把手伸入了储物袋,完事儿都拎出了干仗的家伙。
“来,夕颜,你靠边站。”熊二上前,拽开了夕颜,一棍砸向叶辰脑门。
一个照面,叶辰被打的满眼冒金星,方才呼了熊二一掌,如今挨了他一棍。
“来,都闪远点。”他这都还未站稳脚跟,谢云、司徒南、霍腾那帮畜生就扑了上去,将他淹没,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通乱踹,火气都不小,一边踹还一边大骂,“让你不回家。”
场面,一度失控了,整个乱糟糟的。
揍叶辰的,是一波接一波,黑压一片,许是人太多,外面的都没挤进去。
好嘛!堂堂的圣主,完全看不到人了。
“都特么有病吧!”叶辰嘶声大骂,被锤的站都站不起来,好不容易从人群爬出,下一瞬,便又被拽了回去。
不是吹,他都不敢抬头看的,揍他的人忒多,入眼皆脚掌,专踹他的脸。
老辈们皆看的干咳,这算欢迎仪式?
有那么几个老不正经,譬如周大福,譬如庞大川,也还一脸跃跃欲试的。
叶辰那帮红颜知己,却看的破涕为笑。
他此刻的惨叫,恍似成了世间最美妙的音符,久违的声音,证明他活着。
不知何时,鬼哭狼嚎的惨叫才湮灭。
谢云那些个畜生活宝,也终是罢了手,热汗淋漓,脸上也皆刻着一个爽字。
再瞧叶辰,整个一大字,趴在了地上,浑身上下,除了脚印,还是脚印,被踹的没了人形,与一坨没啥区别。
下手太重,差点没给他打死,得亏圣体抗揍,若换一般人,早死八百回了。
事实证明,家乡的人还是很有活力的,这欢迎仪式,都与其他势力不同。
“哇,真多宝贝,拿出去卖值老钱了。”
“这小珠子还发光,都别抢,我的。”
“这把重剑俺喜欢,扛着砸人最趁手。”
一帮畜生虽是没再打,却都没离开,把叶辰那厮围了一圈儿,储物袋收走,身上但凡值钱的,拿的一样不剩。
若非此刻场合不对,叶辰那身衣服,也必定给他扒个精光,留条花裤衩。
这就是大楚的习俗,跟大楚特产一样,早被这片土地的人们,发扬光大。
可叹叶辰,还是小看了家乡人的尿性,把他这不要脸的宗师,都拍沙滩了。
上官玉儿她们看不下去了,熊二他们把叶辰围了,她们就把他们给围了。
惨叫声又起,měinǚ一个个都发了飙,下手没轻没重的,画面还有点血腥。
在场人看的嘴角直扯,心惊肉跳的。
当年的话,放如今依旧适用,惹叶辰不要紧,千万别惹她们,后果很严重。
“摆酒。”杨鼎天发话了,甚是亢奋。
一向中规中矩的他,也难得这般狂放,本是略显老态,此刻却越发年轻了。
“喝。”恒岳人激动到吼,声震天地。
很快,酒宴摆起了,每一座山峰皆酒香四溢,山间,山脚、阁楼、战台,宫殿,但凡能望见的地方,皆人影攒动,如若盛会,气氛热烈,繁花似锦。
玉女峰上,也有酒宴,一桌足百丈,整整围了一圈,老辈有,小辈也有。
叶辰醒了满脸黑线的望着熊二他们,这等欢迎仪式,真他娘的让人高兴。
“不要在乎那些细节。”熊二抱着一羊腿,啃得正香,没脸没皮的那种。
“俺们也挨揍了,两清。”谢云捂着脸庞,一边一个熊猫眼,板板整整。
“咱不带记仇的。”司徒南鼻血直流,说着还不忘看了一眼夕颜她们几个。
“相公莫理他,喝汤。”夕颜嘻笑,一手端鱼羹,一手握汤匙,真就如贤惠的小媳妇,汤直接送叶辰嘴边了。
“这相公叫的真甜。”叶辰笑呵呵的。
“话说,你咋活过来的。”霍腾道。
这句话,把一桌人目光,皆吸引向叶辰,也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可是亲眼见叶辰化作飞灰的。
“一言难尽,日后细说。”叶辰笑道。
众人默然,自认还是很了解叶辰的,从来皆是报喜不报忧,一句一言难尽,饱含了多少沧桑,他这回家的路,必定无比艰辛,必定经了无数磨难。
众女的美眸,又红了,泪光在打转。
芸芸苍生何其多,为何偏偏要罹难他一人,前世与今生,伤到满目疮痍。
杨鼎天那些老辈,皆是满目的愧疚。
他们是老一辈,本该为后世撑起一片天,却一次次让一个后辈冲锋陷阵。
他该是风华正茂,在先辈的庇护下安逸,却一次又一次,背着整个天下。
叶辰微笑,并非他不说,而是那一段故事,太长太长了,长到让人想哭。
于恒岳而言,也只三年岁月,于他而言,却是千年的轮回,人老心也老了,明明很年轻,却已是少年白了发。
“啥都别说了,喝。”现场的宁寂,被谢云一嗓子打破,拎起了大酒坛。
“喝。”恒岳弟子们,顿时来精神了,呼啦啦站起一片又一片,动作很一致,扯了上衣提了酒坛,光着膀子,一副不喝到地老天荒不算完的架势。
“来。”叶辰大笑,大楚天庭的圣主,自不会怂了,连酒坛个头也最大。
“喝。”恒岳老辈们,也皆放下身段,一宗的人不分老小,绝举起酒坛。
恒岳热闹,外界更热闹,轰隆隆的。
俯瞰天地,那是一片片人潮的海洋,或御动飞剑、或坐骑灵兽,或腾云驾雾、或脚踏飞虹,目标便是南楚恒岳。
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叶辰回来了。
天庭三宗九殿八十一门,皆被惊动了。
场面浩大,足几千万修士,如一层黑幕,遮了苍天,盖满大地,浩浩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