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机体中小小的白布如同蒲公英的种子随风飘摇,那是一块降落伞!
好姑娘,她还活着!
保尔大喊大叫发泄着激动的情绪,围观的地勤成员们高喊着抱在一起,冲着天空挥舞着手中的军帽。
“艾莉卡,好样的,你是我们的英雄!”
“我就知道王牌飞行员不会轻易的折翅!”
“等一下,你们不觉得她飘的方向不对劲吗?”
人群中的机械师保持着冷静,他沾湿手指举向天空,半晌后难看的说道:“西北风,她会被吹到敌人堆里去。”
“我们必须去救她!”保尔急的跳脚,乌黑的头发快要燃烧起来,他招呼也没打一声朝着指挥部的方向跑去。
红军指挥部中十几个军官围坐在地图边上,孙谦双手撑在桌上面色凝重,“同志们,你们也看见了,我们勇敢的艾莉卡同志完成了她的诺言,击落了敌机,现在该轮到我们为她做些什么了。”
“不错,我承认以前的确小看了这位女同志,我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我接受同志们的批评,但现在我同意全面出击。”三营长米哈伊尔十分羞愧。
自空军建立以来,他打心眼里瞧不起玩飞机的小女生,连带着保尔在他那里也不受待见,可柔弱的艾莉卡居然解决掉让所有人都无可奈何的伊利亚重型轰炸机。
并且还是以极限一换一这样非常苏式的风格解决,这样的举动让所有戴着有色眼镜的战士无比惭愧。
刚才他从外面进来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几十个战士将他围起来请战,嗷嗷叫的要去将他们的空军之花给救回来,原来是艾莉卡那女孩儿立了功。
“轰隆!”
远处传来几十米高的土浪,疾风推搡着火焰朝四周飞溅,雄极一时的伊利亚终究折翅在波利亚纳的荒原上。
“我同意!”
“我也同意!”
“现在正是敌军混乱的时候,他们失掉武器弹药,军心涣散,我们全军出击定能将他们一举击溃!”凯特罗参谋拿着望远镜在林子高处观察许久,他断定白军没有反击能力。
“我可以点掉对面装甲车,打那种慢腾腾的乌龟其实很容易。”伍德罗腼腆的笑笑。
面对军官们的请战孙谦迟迟没有回话,倒不是说他不想营救艾莉卡,而是他不想全军出击。
要知道情报中所说敌军还有一个营的部队潜伏在附近,尽管他们将网子撒了出去,但依旧没有得到一丁点回应,他不敢赌敌人失误,只能预先留下一手。
若是让敌人突袭佘佩托夫卡,恐怕朱赫来率领的工人护卫队根本顶不住一千多人的攻势。
流转的目光在地图周围巡游许久,这才下定决心,“三营留下两个连的部队带着伤兵和炮连准备转进,目标佘佩托夫卡!”
“为什么,我在这里打白匪不行吗,指挥员为什么要将我调回去?”米哈伊尔瞪大了眼睛,自己之前不过是在暗地里说了几句艾莉卡的坏话,难道给孙指挥员听了去,现在要对自己打击报复?
这不公平!
男人长满络腮胡的脸颊写满委屈,他祈求的朝同僚看去,希望他们能为自己求情。
“瞎看什么呢,现在白匪还有一个营的部队不见踪影,你不回去守着谁去?”孙谦板着个脸,朝诺兰德尔使了个眼色。
他会意的站出来解释,“米哈伊尔同志,我们搞革命的可不能有山大王思想,一切行动听指挥那可是组织的铁律,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不服从命令,那这个队伍以后还怎么带?”
“再说了,孙指挥员的担心不无道理,现在敌我情报不明,若是让敌人钻了空子你说这个责任算谁的?”
“你们三营士兵的主体基本都是佘佩托夫卡的本地人,这项任务非你们莫属啊,总不能让伤残的一营回去,或者让在密林里打伏击的二营回去吧。”
见他脸色依旧抑郁,诺兰德尔干脆将他拉到一边,悄声说道:“你要是不愿意回去的话,可以让你的政委罗季翁回去啊。”
“是啊,还可以这样!”米哈伊尔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笑呵呵的走向政委,“我命令罗季翁政委率领二连和三连回防佘佩托夫卡,您是否能做到?”
“……您才是部队的指挥员,我一个小小的政委怎么能独自率领两个连的部队,这不合规矩呢。”罗季翁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开玩笑,谁知道那一个营的白匪去了哪里,自己呆在这里至少能保证有仗打,万一白匪根本没去佘佩托夫卡呢,他可不愿意坐冷板凳。
“行了,时间不等人,就由米哈伊尔率领三营的二连、三连即刻返回佘佩托夫卡,炮连帮助我们夺取敌人阵地后会尽快赶上你们。”
“我命令,炮兵连立即朝天空发射两枚绿色信号弹,全体都有,除后勤伙夫等人以外,所有部队即刻朝着敌人发起全面的攻势!”
随着孙谦话音落下,两枚闪烁绿光的信号弹冲天而起,躲在阵地里白匪士兵只要不是傻子,基本上都明白这是红军反击的信号。
可这会儿还有谁能挡在防线前狙击敌人,忠诚的军官们刚才架着团长往南边跑了,剩下的一堆连排长那真是谁也不服谁,有的说留下来与红军决一死战,有的二话不说直接率部撤退。
伍德罗几轮炮弹砸下去,零星的抵抗力量顿时被打散,兵力上依旧占有绝对优势的白匪军瞬间土崩瓦解,一个个哭爹喊娘的朝东边跑去。
林子中牵制敌人的红军二营爆发出激烈的枪声,十几挺轻重机枪将敌人的先头部队打的找不着北,哗啦啦的子弹从林荫处射出,仅仅几秒就击倒五十多个来不及躲避的白匪士兵。
“这是碰上敌人大部队了,跑啊!”
敌人的军官本就所剩无几,士兵们再遭到当头棒喝吓得再无进取之心,只顾着朝林外跑去。
天上缓缓下落的蒲公英,孤零零的没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