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东丽走进来，说道：“林书记，宣传部外宣办的电话快被打爆了。大小媒体都在询问周县长坠楼事件的起因。”

“一致口径。副县长周雷坠楼确有其事，具体原因正在调查。”

“就这。”

“越复杂的事情越要简单化。你搞宣传的会不清楚？”

“我知道了，林书记金口玉言，十多个字就把所有问题解决了。”

丁东丽准备走，林晓说：“慢着，上一次常委会上要求老促会的项目增加老区建设的内容，你们做的怎么样了？”

“已经做好出来了，想着你这些天很忙，没有给你汇报，我交给耿直副书记，想着等耿直副书记把关以后整体给你汇报。”

“我这些天很忙吗？”

“不是，前几天都说你被调查，心情肯定郁闷，没敢打扰你。”

“哈哈----我林晓被调查的时候多了，当一般干部的时候就被调查，而且是在软包房里被调查的那种。几年过去了，几乎年年都被调查。到舒密以后是第一次被调查。我相信不是最后一次被调查。家常便饭了。”

“林书记，你心里素质真强。外面传说，周雷是嗅到了信息，即将被调查，所以一了百了了。”

“那是他心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林书记，死者为大，你说话注意点的方式哦！”丁东丽善意的提醒道。

“这不就咱们两个吗？你肯定不会把我说的话捅到媒体上。不多说了，你把老促会的项目拿来我先看看。”

丁东丽把规划书送过来，林晓接过，认真的翻阅。

赫莲娜进来：“林书记，你挺悠闲啊，外面闹哄哄的，舒密流言四气，你有心在办公室里看小画册？”

“这不是小画册，是舒密的项目规划。怎么样，现场勘察完了？”

“现场勘察基本结束。死者身上除了手机，不多的现金，没有其他。办公室也看了，有几条香烟，茶叶，马桶盖子的缝隙里有几张银行卡，内有一百多万的存款。没有发现遗书，或类似遗书的文字。楼顶也看了，没有搏斗的痕迹，好多天没有下雨了，看不出来脚印。护栏上有攀爬的痕迹。其他没有发现。”

“有他杀的可能吗？”

“有，第一，死者要是自杀，肯定经历过复杂的心理斗争，之前一般会把生前的事情处理好，不能处理的，会留下遗嘱做出交代。周展没有遗书，更重要的是他办公室里藏有银行卡，要是自杀，肯定会把这些银行卡交给家人或可靠的人保管或者赠送。周展没有，想来他的死亡很突然。”

“要是周展很多钱，把这一百多万的银行卡给忘了呢？”

“林书记，我不相信一个县级的常务副市长会把一百多万不当钱。如果不当钱，他不会收下，藏的那么隐蔽。再有，周展吸烟，在楼顶上没有发现他吸的烟头，这不正常。任何一个有自杀念头的人，思想会斗争很久，一根接一根的吸烟。”

“没有进行尸体解刨吗？”

“家属不同意解刨。林书记，你说下一步的工作怎样进行。”

“如果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杀，目前对外口径是坠楼身亡，对死亡原因不做定性。”

“这个定性好。”

赫莲娜刚走，外面闯进来一个妇女，手里牵着一个十多岁的男孩。

看见林晓，“噗咚”一声跪下了。

“林书记，俺家周展这是咋了，周展在县里兢兢业业工作二十多年，咋就突然想不开了。林书记，你要给外面孤儿寡母做主啊！”

林晓赶紧站起来。上前拉起妇女。

妇女在地上撒泼打滚：“我不活了，我要和周展一起去。”

说着，往窗口冲。

外面冲进来几个人，拉住妇女和男孩。

“嫂子，你要冷静，周县长最近工作繁忙，可能一时想不开。您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要------”

妇女嚎啕，叫到：“周展在县里干的好好的，是谁把他逼到绝路上了。我要上访，我要一个说法。舒密不是干工作的，是整人的，你们算算，前不久徐坤生死了，现在周展死了，下一个死的说不定就是你们中的哪一个······”

妇女话里有话，林晓一阵厌恶。要不是考虑到有这么多下属在场，林晓会立即把她轰出去。

妇女在几个人的劝说和拉扯下，走出了林晓的办公室。在走廊里歇斯底里的哭号，嘴里嘟嘟囔囔。听话听音，是说林晓逼死了周展。

妈的，你老公死了，赖在我的头上了。他往家里拿现金金条的时候，咋没有见你主动来找过我？汇报周展的不正常情况？

不知道什么时候，妇女走了。

副书记耿直进来。

“林书记，你不要生气，周展的老婆是母老虎，在县里很有名。他爹以前是县里面的常委，武装部长，那时候武装部长很牛，她就养成了骄横跋扈的个性。听说在家里把周展骂的狗血喷头，周展也没有办法。”

“周展的能当上副县长，是不是和他老岳父有关系。”

“肯定有关系，前期的迅速提升是他老岳父在后面操作的。他老岳父前几年死了。他岳父不死，估计周展的位置更高一些。”

林晓气呼呼的点上烟。

“林书记，周展死了，下一步咋办，你得有指示。”

“什么指示？”

“周展是现任的常委，常务副县长，他突然死了，肯定要成立治丧委员会，谁是主任，治丧领导小组都有谁？开什么规格的追悼会？谁致悼辞，悼词怎么写？议程怎么安排，都要有方案。”

不得不说耿直考虑得很周到。

“这样，你是治丧委员会主任。追悼会在殡仪馆举行，参会人员严格控制，不要给媒体留下口舌。”

“林书记，我当治丧委员会主任不合适吧？”

“谁合适？”

“主要班子成员死亡，您应该是主任。”

“我不当，你当主任绰绰有余。”

“好吧，我拿一个方案，提交常委会讨论通过。”

“可以。”说完以后，林晓递给耿直一支烟：“最近舒密是不是有很多谣言？”

耿直一笑：“您说是哪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