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在州委组织部秘书室坐了一上午。

中午的时候，一个秘书进来：“林书记，咱们去吃饭去吧！”

“吃饭好说。部长在吗？”

“部长很忙，他让我转告你，下午两点半在这里集合，送你到舒密报到。”

“要是这样，就不麻烦你了，我在街上随便吃点，两点半之前我过来。”

“市委有食堂的，自助餐，很丰盛。”

“不了，你上了一上午的班，该回去了。”

秘书没有强留。林晓走出市委大院，在附近的一个小饭店里吃饭，吃完饭以后坐了很久。

上午在州委组织部坐了半天的冷板凳。组织部长忙可以理解，连一个副部长陪都没有。县委书记虽然不是厅级干部，但属于省管干部，在使用上高于组织部副部长。就算副部长也忙，出来一个科长陪我唠会嗑也行啊。

显然，鸿德州对自己的到来不欢迎。

那么舒密呢？肯定是更不欢迎了。

两点钟的时候，林晓往州委走。

到组织部的时候两点十五。办公室都关着门。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过来一个秘书，把林晓让进了屋里。

一直等到快三点，上午那个秘书过来，对林晓说：“中巴车下面等，部长让我叫你下去。”

林晓赶紧下楼，楼前停着一辆中巴，车里没有人，林晓没有上去，在门口等。

过了一阵，过来两个男子，秘书介绍说是州纪检委的一个副书记和一名科长，林晓一一握手。

又过了几分钟，一个中年男子从楼上下来，后面跟着一个男子端着茶杯，提着公文包。

秘书介绍说：“这位是于部长。”

林晓赶紧上前握手。

于哲象征性的握了一下林晓的手，说道：“走吧。”

于哲在司机后面的位置坐，林晓在靠近车门的位置坐。

车子开动。

林晓凑近于哲说：“于部长，上午我就过来了，想提前见您一面，汇报一下思想，您很忙。”

于哲把头靠在椅背上，“嗯”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

见于哲不搭理自己，林晓眼睛盯着前方，不再言语。

······

舒密的官员，在武柏栓的带领下，不到两点钟就到了县界等候。

等啊等，不见州委的车过来。武柏栓让秘书给州委联系了两次，一直说还没有出发。

几个领导在车里呆不住，出来透风。

人大主任郑金成嘴巴里叼着烟，来到路边小解，问身边的县委办主任周展说：“新书记什么来路？”

“不清楚。”

“听说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毛孩子？”

“挺年轻的。”

“看来我们真的是老了，想当年迎风尿三丈，而今顺风滴湿鞋。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郑主任，你还有一届任期，怎么会老了？”

“我儿子今年三十一，孙子三岁了。以后不和你们年轻人玩了，有代沟。”

“我马上也四十了。”

“你还小，论年龄你得叫叔。”

周展被噎了一下，没有应答。以前，周展的确叫郑金成叔，郑金成当镇党委书记的时候，他刚大学毕业。不过现在自己是常委，你虽然是正处级，但不在常委，开这样的玩笑不恰当。

其实周展清楚，他这样说是有所指，意思是新来的县委书记是小辈，得叫他叔叔。

对林晓的到来，郑金成也是不满意，他的女婿是一个镇的党委书记，已经考核过，要提拔当副县长。上午他听说了，因为林晓的到来，打乱了鸿德州的整个干部调整计划，上一次研究的干部，什么时候使用无限期的推迟了。

夜长梦多，干部调整更是这样，一夜过去，一切皆有可能，本来要往A地任职的，会调整到B地，本来常委会定了的方案，过一夜会作废。更令人不可接受的是，刚研究提拔的干部，还没有到任，被纪委叫去喝茶了。

终于，州委方面打来电话，部长带着新书记出发了。

从州委到县界得一个小时的路程。

武柏栓一直坐在车上抽烟，从接到林晓来舒密任职，他就开始打电话，询问林晓的背景，自己下一步怎么办？还能不能提拔，会不会异地任职。

回过来的消息都不知道林晓的背景，有信息反馈说林晓是个二蛋，在东陵的时候把原县委书记尹二民，原公安局长李勋等都拉下马，最惨的是尹二民，被林晓逼得逃往国外，爆炸而死，尸首都没有留下。还有东陵和吉昌的几大家族，被林晓搞得死的死逃的逃，家破人亡，公司倒闭。

听到这些，武柏栓不寒而栗，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小子，会有这么大的能量，把一个地级市搅得天翻地覆？要是没有强大的背景，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看来自己下一步的路子要重新规划了，和疯子一样的人搭班子，稍有不慎会被他咬住。但离开舒密行吗？自己经营了几十年的关系网、利益网都在这里，自己不盯着，林晓会不会把这里搞翻天？下属和利益关系人翻车，会不会把他咬出来。

越想越觉得后怕，真希望这小子在上任的途中出车祸，一命呜呼才好。

秘书上来说“武县长，前方打来电话，再有十分钟就到了。”

武柏栓站起来，下车，到一旁的路沟里小解，然后拼命的慌了两下家伙。

后来有人传说，林晓上任的时候，武柏栓去接，吓得尿小尿。

回到路边，武柏栓站定，一旁有次序的站着副书记，人大主任，政协主、席，常务副县长等，这个排序，是台上的排序。

一辆中巴车缓缓的在武柏栓前面停下。

武柏栓等人上前准备握手。

林晓也站起来，准备跟着部长下车。

于哲在车里一挥手，中巴车径直往前开了。

舒密的几个领导赶紧上车，一溜烟的超过州委的中巴，在前面引路。

到了舒密县委，车子停下，武柏栓等人下车往这边小跑过来。

于哲第一个下车，对伸过手来的武柏栓说：“开会！”

州纪委副书记推着林晓往前走。

林晓哪里敢当第二名，到了县里，纪委副书记就是州里的领导。况且他是代表州纪委书记来的。跟着州纪委副书记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