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被震撼了,这是解放半个多世纪以后,还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自己要是当了县委书记,一定要解决困扰百姓的路桥等基础设施问题。
“老书记,我喝一杯,真的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悲剧。”
老支书看着林晓的表情,心说这小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咋对村里事情这样关心?
又喝了几杯,小玉端来热腾腾的鸡肉。
“小玉,坐下一起吃吧。”老支书说。
“你们吃吧,我吃不下。”小玉弱弱的说,她眼圈发红,想来在厨房里哭过。
“都怪我,我不知道家里有这样的情况。”林晓说道。
“不怪你们,这是命,兄弟,你是山外人,不了解山里的情况,谢谢你帮我扛苞米,我再敬你两杯。”
林晓和小玉一起喝了两杯。
“叔,我啥都想开了,这两年你不少帮助我,村里人不少帮助我,我敬你两杯。”
老支书喝了,小玉也喝了,不一会儿,两瓶酒喝完了。
吃了鸡子,喝了鸡汤。老支书说:“小兄弟,今晚你住我家里,把沙发拉开就是一张床,你不要嫌弃我屋里脏。”
“挺好的,老书记。”老支书家里其实很干净。
“叔,我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小玉站起来走,脚下踉跄。她喝多了。
外面的雨小了,变成了濛濛细雨。
老支书也不少喝,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晃悠。
“要不,老书记,我把大姐送回去吧!”
“你们都慢点,我给你们找一把电筒。”
拿着老书记递过来的手电筒,林晓扶着小玉出来。
山村的路不平,走了不远,小玉脚下一滑,跌倒在地。
把她拉起来,小玉实在走不成了,林晓把她背起来。
好在离家不远了。
“我不回家。”小玉在林晓背上说。
“你要去哪里?”
“往左边拐。”
“天下着雨,还要干什么?”
“我去看看两个儿子。”
林晓吓了一跳,老支书说她两个儿子都淹死了,往哪里看她儿子,小玉是不是魔怔了?
“回家吧,你喝了酒,有事明天说。”
“不,就在今天,今天是他们两个的生日。刚才我在鸡汤里煮了两个鸡蛋,我给他们送过去,过了今天,他们九岁了。”
林晓心里发毛。
但小玉执意要往村外走。
来到一片山林里,山林的乱草丛里有两个小土包。
小玉从林晓背上下来,跌跌撞撞的来到土丘前,一个土丘前放了一个鸡蛋,嘴里喃喃自语,忽然压抑的哭了起来。
哭声呜咽,淹没在沙沙的雨水中。
林晓在大树下点上一支烟。
过了许久,小玉的声音渐渐低了。走过去,轻声说道:“大姐,走吧,外面冷,该回去了。小玉长叹一声,站了起来。林晓扶着。
到了小玉的家里,两人浑身泥水。
经过冷风的吹拂和歇斯底里的哭诉,小玉清醒了不少,说道:“兄弟,让你见笑了。刚才我实在憋不住。”
“哭哭就好了,以后的日子很长,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兄弟,看把你身上弄的全是泥水,我给你拿干净的衣服,你换上,明天我给你洗一洗。”
小玉去里间拿了男人的衣服,递过来。
孤男寡女,没地方换啊,说道:“大姐,不用,我去老书记家里,把衣服晾起来,钻进被窝,明天就干了。”
“换上吧,姐什么都见过,山里人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说着,要解林晓的衣服。
“我自己来。”
林晓跑到院子里,院子里有水缸,舀出来水,哗啦啦的洗了,抱着湿衣服跑回来。
一推门,愣了,小玉在灯光下擦洗身子,橘黄的灯泡下,白皙的身子发出淡淡的金黄光晕,长期的体力劳动,不到没有把青春的胴体走形,反而更加瓷实健美。
山里女人结婚早,尽管曾经是两个双胞胎儿子的母亲,但她的身子不会超过三十岁。
小玉羞红着脸,对林晓莞尔一笑:“进来啊!”
“哦,不。”
林晓又关上房门,躲在廊檐下抱着膀子。
门开了,小玉湿漉漉的头发,浑身散发着甜丝丝的香气。胸前的扣子没有扣,晃动着山里女人特有的魅惑。
冲进屋子,换上男人的衣服,转身就走。
“大姐,我去老支书家里了。明天我过来,把衣服还你。”
“不急,你穿上好了,山里没有稀罕的东西,一套破衣服,送给你。”
小玉从屋子里追出来。林晓已经消失在黑暗里。
回到老支书家里,桌上的饭菜还没有收拾,老支书圪蹴在沙发上喝茶吸烟。
“小玉回家了。”
“回家了,走到半路上她非要去村后面的树林里,说今天是她儿子的生日,要去送两个鸡蛋。在那里她哭了一场,然后回家了。路上摔了一跤,身子湿了,给我换了一身衣服。”
林晓怕老支书有疑心,解释道。
“一个苦命的女人。最近好些,她两个儿子刚死的时候,天天夜里去村外的林子里哭。”
“他家男人呢?”
“两个儿子淹死的时候,她男人在外打工。回来后,抱怨小玉,说是小玉没有照看好儿子,两人经常争吵,后来她男人又出去打工,两年都没有回来了。她男人不是不想回来,是怕看见那两个小坟丘。邻居劝小玉,趁年轻出去打工,小玉说她不能出去,她要在家照看两个儿子,照看好两个儿子。”
“小玉精神上是不是有了问题?”
“有点。平时好好的,该种苞米的时候种苞米,该收芋头的时候收芋头,只要一提起她的儿子,人就不正常了。”
老支书给林晓一支烟,说道:“再喝点?”
“不喝了,时间不早了,您睡觉吧、”
林晓想把屋子收拾一下,老支书说:“不要收拾了,明天吧!”
老支书去了里间,给林晓抱出来一床被子。
在沙发上酣然入睡。
天麻麻亮,林晓醒了,去院子里的厕所方便后。见院子的门栓开了。进屋叫了两声,没有人回应。推开里间的门,老支书不在。
大清早的,他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