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为什么这么惊讶，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女人。

披肩短发，个头不高，一身素衣。

苏凡见过的美女太多，此人的样貌，在他看来，两个字。

普通。

最让苏凡有些好奇的是，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带着一个黑色的眼罩。

将自己的双眼严实地挡了起来。

“我说，老师等你很久了。”

女子重复说道。

“你是说……商言你是老师？”

苏凡呆住了。

听到苏凡直呼商言的名字，女子眉头微皱。

“粗鲁之人。”

“诶，你这小姑娘怎么骂人呢？”

苏凡顿时有些生气。

“我有说错吗？”

女子的声音有些尖锐。

“也不知道老师看上你哪一点了。”

“……”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说的话，很容易激怒苏凡。

怒气值蹭蹭蹭的往上涨。

“还有，我比你大，大的多了，谢谢。”

女人说完这话，转身就朝阁楼内走去，丝毫没有等待的意思。

苏凡额头青筋微微暴起，强忍着这心中的怒气，跟了上去。

商言的小阁楼苏凡并不是第一次来，两层阁楼，第一层都是书籍。

密密麻麻的书籍，根据商言自己所说，这些书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刚到晓溪山存书的十分之一，其他的都在乾坤戒里储存着。

二楼是商言平时居住的地方，也是上一次商言招待苏凡吃饭的地方。

在蒙眼女子的带领下，苏凡踩着木质楼梯，走上了二楼。

二楼临窗阳台，商言正侧卧在地面的软榻上，手里正抱着一本泛黄的典籍，身边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来了？”

商言的声音很是平淡，也没有站起身，而是微微翻身，看了一眼苏凡。

“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

“凑活。”

苏凡随口说道。

随后慢慢走到商言的身边。

“我说山主大人，你就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呵呵。”

商言笑了笑，还是没有站起身，不过坐了起来，然后从身旁抽出一个软垫，放到了自己身边。

“坐吧。”

“……”

苏凡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商言，这个距离，离他有些太近了。

“怎么不坐？堂堂谪仙，害怕我把你吃了？”

苏凡眉头微皱，不过这个自称商言弟子的女人在旁边，商言应该不会犯病。

这么想着，苏凡也不多做作，坐到了垫子上。

“晴光，去给苏凡泡杯茶。”

“是，老师。”

晴光点了点头，声音非常恭敬且柔顺，随后转身离开了，很快就下了楼。

“这小姑娘真是你徒弟？”

看到晴光离开，苏凡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问道。

“怎么？你不信吗？”

商言放下手中的典籍，端起身边的茶杯，吹了吹热气，随后轻轻抿了一口。

“呼，好茶。”

“不是不信，就是觉得她有些怪。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苏凡回答道。

“哦？哪里怪了。”

商言饶有兴趣地说道。

“还有，你什么时候问过我，有没有弟子了。”

商言这话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苏凡虽然平日里跟商言交流不少，但晓溪山只来过一次，这种比较隐秘的事，不问还真不知道。

“好吧，我说不过你。”

苏凡撇了撇嘴。

“反正我就觉得她很怪，从上到下，从头到脚，都怪。”“哈哈哈。”

商言突然哈哈大笑，笑了好一会，才喘息说道。

“那我也没办法了，你忍忍吧。晴光的笙术天赋是这几万年来我遇见过最好的，整个晓溪山也只有她能继承我的衣钵。”

商言这话，隐隐让苏凡感到有些难受，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行了，看你这一副便秘的表情。”

商言安慰道。

“晴光她脾气是有些古怪，但是个好孩子，你多接触接触，就有改观了。”

“我才懒得跟她接触呢。”

苏凡哼了一声，刚说完这话，晴光凑巧端着一杯热茶走上台阶。

“呵呵，迟早的事。”

商言的声音非常轻，苏凡心头猛然一跳，刚想问什么。

晴光已经面无表情的走到了自己身边，放下手中的茶杯。

这让苏凡想说的话都憋在了心里。

“老师。”

晴光十分恭敬且温柔地说道。

“嗯，你给我们这位谪仙讲一讲这段时间查到的资料吧。”

“好的，老师。”

晴光应了一声，随后用极为平缓的声音说道。

“上古时代，是仙界最为混乱的一个时代，各族林立，纷争不断，一切都以力量说话，在那个时代背景下，不管是人，妖，魔还是其他种族，都是依靠共同的信仰才聚集起来的，也就是图腾。”

晴光说着，突然顿了顿，指了指苏凡，有些疑惑的问道。

“老师，他的手背上，并没有你说的启示图案。”

“嗯？”

商言愣了一下，随即将目光转向了正在喝茶的苏凡。

果然如晴光所说，苏凡的右手手背，空空如也，上面什么都没有。

“噗！”

商言顿时惊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喷了苏凡一身。

“卧槽？商言，你有病吧？”

苏凡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就差把手中的茶杯浇在商言的头上了。

“苏凡，你手背上的图案呢？”

商言惊叫道。

“额？你说这个啊。”

看着同样起身的商言，苏凡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抹掉了脸上的茶水。

“是我这次去嵩里仙城，碰见了一个怪老头，他帮我弄得，说是可以持续百年的时间。”

“怪老头？”

这是苏凡第一次从商言的眼眸中看到震惊，也是苏凡第一次见到商言如此失态。

“那个老头叫什么名字？”

“……他叫沐风。”

苏凡挠了挠头，说道。

“啪！”

一声脆响，这一次，商言手中的茶杯直接掉在了地上。

虽然没有摔烂，但茶水和茶叶溅了一地。

“你怎么了商言？干嘛这么大惊小怪啊？这不像你啊。”

苏凡很是疑惑。

一旁的晴光虽然带着眼罩，但貌似并不妨碍她的视觉，立马走上前，将地上的茶杯捡了起来。

同时用仙力吹干了地上的水渍。

“那个名叫沐风的老者，用的什么方法，去掉你手上的黑眼标记的？”

商言有些颤抖地问道。

“血，用他的血，在我手上画了一遍，然后我手上的黑眼标记就消失了。对了，他的血很奇怪，竟然是红色的。”

苏凡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商言。

“……”

商言没有说话，而是快步走到了苏凡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我擦？你干嘛商言，你徒弟还在这呢，你自重点！”

苏凡正要抽手，却听见商言严肃的声音。

“我叫你别动。”

苏凡从来没有听过商言如此霸道的语气，一时间有些呆住了。商言拉着苏凡的手，另一只手，放入口中，用力一咬，随后伸出咬破的手指，放在了苏凡右手手背之上。

“嘀嗒，嘀嗒。”

两滴鲜血，滴落在苏凡的手背，让他有些在意的是。

商言的血竟然不是正常仙人的纯金之色，而是红中带金，互相参半的感觉。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商言的鲜血仿佛颜料一般，苏凡手背上的眼睛图案，竟然再一次出现。

而这一次，颜色是红中带黑。

“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商言连续重复了三遍这句话，想来是极度震惊。

“你能不能说清一点啊，别在这给我猜哑谜啊。”

不仅是苏凡，就连晴光也是一头雾水。

“唉。”

商言突然长叹一声，收回了手，幽幽地说道。

“苏凡……那位名叫沐风的老人，是晓溪山的……开山祖师。”

苏凡：“？？？”

晴光：“！！！”

“这是连我都没有掌握的分血封印之术，沐风祖师爷，用自己的精血，暂时帮你镇压住了这启示图案，我刚才已经确认过了，绝对没有错。”

“诶……也不对啊，晓溪山祖师爷出现，是好事啊，可是你怎么这种表情啊。”

苏凡很快就找到了疑点，反问道。

这一次，回答苏凡问题的，不是商言，而是晴光。

“因为，晓溪山山主的更替，必须是由上一任山主死亡那一刻开始的，根据晓溪山典籍记载，沐风祖师爷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仙逝了。”

“卧槽？？？”

苏凡这会算是明白了，商言为什么这么震惊了。

“你们晓溪山的史书，会不会弄错了？沐风前辈，其实没有死？”

“不可能。”

商言断定道。

“你为啥这么肯定啊？”

见商言这么笃定，苏凡顿时有些不乐意。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们晓溪山的前辈们还不能出个错了？”

“多说无益，你自己看吧。”

商言说着，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点在了苏凡的额头上。

苏凡刚想说什么，眼前的图像突然变了。

灰暗的天空，一座山巅之上，盘坐着一位老人，仔细看去，就是沐风本人。

在沐风的身后不远处，有一个肤白儒雅的年轻人，正满脸焦急地看着他。

虽然焦急，但是年轻人始终没有靠近沐风，沐风抬头仰望着天空。

脸上挂着平淡的笑意，很快，他的双手动了。

顿时，天空乌云密布，金色的雷光在雷云中翻涌，但却没有一点雷声，看上去诡异至极。

苏凡立马认出了沐风手上的仙诀。

是引雷之法。

一道金色的仙帝至臻雷劫落下。

沐风挡住了。

苏凡松了一口气。

但是一切才刚刚开始，一道又一道金色的仙雷当头落下。

沐风渐渐支撑不住，随后在儒雅年轻人的呐喊中，在仙雷中化成了飞灰。

画面流转，苏凡眼前的一切恢复，商言面色复杂地说道。

“每一任晓溪山山主的死亡，下一任山主继承人必定会在其身边，而这些记忆，也会一代代流传下来供后辈研究学习。”

“啊？这种死亡回放有什么学习的？”

苏凡一头雾水。

“你难道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商言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平静。

“什么话？”

苏凡下意识问道。

商言深吸一口气，解释道。

“晓溪山历任山主……没有一位能证道成功，突破成为仙帝。”

苏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