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么久，世界变了这么多，可我仍是那个人依旧没有变过，夜晚是最可怕的时候，可对于我来说白天和黑夜，有区别吗？

“我真正在乎的是什么，姐姐可知吗？”清漪看着容婳。

容婳却没有看清漪，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看待清漪，只是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用这个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从小就知道，姐姐生的美，也很聪敏，母亲对你教导严格，对我却很温柔，我想有这样的性格，也是母亲给我的吧！恐怕那就是悲剧的开始。”

容婳手拿扇子，细细抚摸，顺着扇子的纹路摸仔细打量，“我不知道你在乎什么？我只知道，我没那个心情去想你在乎什么。”

听到容婳的话，清漪猛的抬头，怒到，“姐姐是觉得，那个戾气冲不开我的记忆吗？”见清漪如此激动，噬恭也忘记了她还在生气，直接抱住她说道，“别气别气，气坏了就不好了。”

清漪本就在怒气中，见噬恭还来这一套，直接将他推开。

大叫，“你别碰我，我让你走，你听到没有，我不想见你，你知不知道？”

看着怒气沸腾的清漪，他知道现在不是和解的时机，但还是低下头来，“可我想见你。”

一听到这话，清漪突然冷静下来，眼中的泪水无声滑落，心里想被什么挠了一下，隐隐作痛。

容婳抬眼看着她，“噬恭。”听到容婳叫他，转过来看向容婳，但当看见容婳那冷冰冰的眼神后，不知如何开口，“清漪。”噬恭怯生生的开口道，“你闭嘴。”清漪又道

转身，“我不需要你，难道我会用换世弓来伤害自己吗？”

容婳垂下眼来，神色的平静，但手上握杯子的手，出卖了她内心的想法，她的内心也是不安的，可能这世上，唯有自己的妹妹，才会这般不受控制吧！当初那曾经跟在她后面的妹妹，已经长大了，她知道因为自己的过错，导致一场不可磨灭的阴影，她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想起以前，姐姐，每天我看着你在梦里那么痛苦，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替你承担，当我得知你从换世台回来，我便知道你在魔域受了伤害，所以我去了换世台，炼化了它，为你隔绝了痛苦。”清漪拂去眼泪，深吸一口气说。

“我觉得，我现在还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对你说话，已经是我最大的忍让了。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姐，是给你给了我再一次活下来的机会，不是人人都能像你一样，一直守护我的。”但是我也会长大啊！我不会永远做你身后的那个妹妹，我要的，自始至终就是和你并肩作战，站在你身边。

我能自己做主的事情，你没有权利替我决定。

清漪转身向门外走去，噬恭见状，不在理会容婳直接追了上去，将她拉住说，“我走，你留下，在你没有原谅我之前，我不会再来找你，好吗？”

此时此刻容婳才彻底明白，她心中永远都有一道过不去伤疤。

曾经为了神族，弥补过错失去自我，对于她来说，似乎只有弥补才是最好的选择，弥补她曾经犯下的错怀着爱和伤痛步履维艰，可是这一切都被自己给毁灭了。

噬恭放开清漪出去，还未走几步，又转头抱了一下清漪，这次清漪没有拒绝，噬恭苦笑了一声，最终还是放开离去。

容婳记得那日的场面，清漪与噬恭，两人针锋相对，也想起那日两人最后的对话。

“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话吗？你敢看着我吗？你不敢，对吧！你说，你当初接近我没有任何目的，可现在这些是什么，你心虚了吗？我知道你心虚，因为，你害怕看见我的眼睛，害怕看见我眼睛里的真相，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知道我是来干什么，认为，我是你的机会，让你走向巅峰的机会，你不想轮回，所以，你就可以利用我吗？”

容婳心中一蹬，仿佛被人看见她的所为，慌乱的拿起茶杯喝下去，发现真的很苦，看着走出去的他们，她也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面对所有人的指责但她依旧没说什么，因为她相信他会相信她的，可当那个人跟他们一起来疑问她时侯，她的心如刀绞，泪水如雨下为什么你会和他们一起来质问我你难道从来没有相信我吗？

容婳的身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束光穿入她的身体，可她却不知道。那光，似乎是从收着换世台中的记忆的盒子里出来的。

“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再找你的。”容婳秘密给噬恭传音，她知道他没有走，清漪现在的修为不高，如果有人找麻烦，自保都是问题。

听到这话，噬恭也就放心了，郑重的向她致谢，“多谢容婳公主。”

容婳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看到清漪眼中的泪水，告诉了她现在清漪的心情，她现在很伤心。那些事，就如同快要好了的伤疤被揭开，那鲜红的血肉露出来，血淋淋的，的确很痛苦。

容婳坐下来，看着远去的他，隐约也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摇摇头，对着清漪道，“你好好冷静一下吧，坐下来喝杯茶。”

清漪回头来看容婳的神情，冷静非常，嘴角永远都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很好看，却也很危险。

“姐姐，泡茶可是一门技术。”

容婳笑着说，“技术？”容婳也不再语，但手上的动作可没有停，红木制成的木勺在茶罐里舀上茶叶放进盖碗，用旁边紫砂壶烧开的水淋过，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心中不免有些放松，“的确是门技术，一不小心，就会失去它原有的味道。”

茶烟中渐渐沉淀出一股清流，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涤静了胸中的苍凉，脑海一片空宁，两人仿佛看到曾经的生活，容婳轻缓柔匀地端起青瓷，不破茶魂。

“没有技术的茶是苦的。”

容婳将青瓷托于手中，递向清漪，清漪伸手接过清茶，看着几片茶叶在清澈碧绿的液体中舒展，旋转，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芽影水光，相映交辉。这倒像一只鸟就这么静静地待着。

“我什么时候也有像这样待着，什么都不干，闭上眼睛就是全部生活，没有烦恼。”

“好久都没有喝过姐姐泡的茶了。”听到清漪的声音似乎有些儿放松了，心情也平复了些

“那便是极好。”容婳也算放心了，只是……“姐姐在神族也是极少泡茶的。”容婳一笑，清漪知道容婳亲手泡茶绝对是有什么事情要做

“清漪……”

“姐姐！”容婳还未开口清漪便打断了她，

“你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那个消息。”

那个消息重要吗？

“那你相信我吗？”容婳看着清漪，轻声问道。

清漪放下茶杯，对着容婳的眼镜说道，“只要你说，我就信。只要你对，我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