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车前，俯身上车瞬间。

无人知道，薄夜白一抹余光，瞥着少女所在位置。

只看，多出另外一道男人身影。

不是旁人，正是白司瘾。

眸心一荡，晕染无尽清雾，朦胧无法看清。

同一时间，一道温柔女声，跟着响起一唤：“大哥哥……”

不曾给予回应，薄夜白缓缓坐上车，倦怠靠在车椅上：“开车。”

立刻，司机发动车子，在这茫茫雪夜，一点一点驶离。

“老师……”

眼看着，男人猝不及防，就在眼帘消失，迟薇神色怔怔。

良久，无法接受事实。

没想到，就在上一刻，她以为……抓住薄夜白，失而复得。

偏偏，下一刻，彻彻底底失去，不留半点念想。

睨着膝盖上，还有属于男人的暗蓝色手帕残留，堪堪遮住伤口。

而在手心，伞柄亦有余温，拂去风风雪雪。

蓦地，迟薇强撑起身，踉跄就要追逐车尾。

“表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关键时，白司瘾长臂一伸，牢牢攥住少女手腕，满是阴鹜一问。

察觉少女心神不振，呈现放空状态，痴痴望着前方，狭长眉眼一眯：“你看看你，像是什么样子？他说的清清楚楚，不要你不要你不要你……你还要上赶着倒贴不成？”

闻言，迟薇手上挣了几下，发现挣不开白司瘾，几乎带着一股子请求：“白司瘾，你放开我，好不好？他只是生气，不是不要我！我不相信，他真的说不要，就不要了……”

少女这种姿态，无形之中透着卑微，完全不似平常，白司瘾甚是怒其不争：“迟薇，你的自尊呢，你的骄傲呢，你的高高在上呢！不就一男人，世上男人没有死绝，失去再找下一个……”

彼时，车子早已失去踪迹，只剩下零星雪花，映着暖黄路灯，舞弄着美丽的弧。

“你不知道……不是这样的……”

迟薇喃喃一念，脸上泪痕犹在，涔出点点冰凉。

“世上男人再多，他们不是他。失去他，我再也遇不到第二个他了……”

随着这么一语，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

便是迟薇，从膝盖上拿下手帕，紧紧攥在手心，一步步上前。

只不过，纵然身上裹着男人的大衣，还是挡不住寒意的侵袭。

没走上几步，经过迟安好身边。

此刻，迟安好如同迟薇，凝视车子离开的方向。

她确定，自己的一唤，大哥哥必然听到。

听到，却不回应，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以至于再看迟薇，眼中升起复杂，突然唇角上扬，多出一抹笑意。

“呵——”

先是轻笑，跟着笑声越来越大，竟然落下眼泪，夹杂自嘲，讽刺，得意。

“姐姐啊姐姐，真是不知道，你我之间……谁更可怜呢？”

恍然间，迟安好开口，别有深意一般。

“从来，我那么小心翼翼，珍藏自己的心意，苦苦得不到。结果呢，你故意接近，轻易地得到……”

话顿，迟安好眼尾一挑，神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得到，却不珍惜，亲手弄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