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绯点点头,“三日后会有从冀州运往燕州的一批粮食,你的人可以跟着运粮队的人一起出城,但是人不可以太多,最多,只能有五十个人。”
“已经很多了,多谢。”
“不必谢,将来的日子还长远,不知道萧公子如何打算呢?”
“不必叫我萧公子,原本就是我父亲的一个外室子,我母亲刚烈,与我父亲相知相识,生下了我,可她不同意给我父亲做妾,所以我也一直没有改姓,追随我母亲的姓氏,直到我母亲含恨而终,所以我才跟着我父亲。”
“阁下节哀。”
“不提这些事情了,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有一天能给我的父母亲报仇。”
“那萧公子还打算用令堂的名号吗?”
“姑娘的意思是?”
“刚才说了,交易的事情都说完了,想和萧公子聊一下长久的合作。”
“请阁下仔细说来。”
“燕州在京城东北,我有一支义师在京城西南,假设有幸一日能壮大队伍,我希望萧公子能在东北策应,咱们共同举事,共襄天下。”
“原来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请问阁下追随的是?”
“现在还是籍籍无名的乌合之众,今日所提的长久合作,也是想今日埋下一颗种子,等到来日能看见这颗种子能开花结果。”
“原来如此,那么咱们今日歃血为盟,等到来日咱们再共同推翻大雍这暴虐之师。”
“一言为定,条件简陋,只能简单歃血为盟,等到具体的示意,会师的一天必然给萧公子补齐。”
“元娘子说笑,咱们共同期待来日。”
“一言为定。”
王绯拿起匕首,打开茶杯,割开手指将血递进去,随后将匕首和茶杯递给萧季。
“今日萧季与元春结盟,等到来日同心戮力,同襄盛举,违背诺言者,必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盟誓之后同饮茶杯中茶。
“还请两位下去休息,三日后追随商队的人北上去燕州。”
“多谢元娘子照顾。”
两人离开书房,晓停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恭送两人回原来安排的厢房。
“请两位好好休息。”
“多谢,刚才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这位姑娘不要在意。”
“萧公子不必多言,既然我们娘子认您是朋友,您也就是我的主子,您安寝。”
晓停行了一礼之后往王绯的书房走去。
不多是,顾霜堂也从外面回来。
“看来我走的这一会,家里很热闹啊?”
“算是吧,等到了想要见的人。”
“真的?那位外室子?”
“外室子?真正的萧季不是在吴家寨的时候就被娘子一刀毙命了。”
尽欢从外面进来。
“你杀了真的萧季?那这位是谁?你为何要和他合作?”“我和他合作的原因最主要的一条,是冀州这批经历过官兵们屠城的人,是坚定的反大雍的人,这时候结盟,当然是希望有朝一日这些人能为我们所用。”
王绯没有说明的是,曲信芳和张鹤同拉起来的队伍还是太渺小,他们需要扯一面大旗,既看上去有名字,还要听上去师出有名。
“行,你准备给送多少人出城,城门内外我已经交代好了,三日后会有专门的大人送咱们出城。”
“那就这样,三日后,出城后你和冀州的人直奔燕州,在那边办好事情之后再回潭州,而我拉着我想用的人直接回潭州。”
“咱们去潭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
“慎言。”
“行吧,那咱们潭州见?”
“还有很多事情我要安排给你,具体的东西需要你们都看过之后才行,现在我可以问,之前我和你们提出的赏罚分明的政策,以及你们是否要加入,可都想好了?”
“想好了,你见我们又退出的吗?”顾霜堂浑不在意。
“那也要将话说在前面,就算是咱们都很熟络,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手稿给你们每一个人都看过了,关于其中的细节我想的也不是很详细,你们有需要补充进去的可以和我说。
但最重要的,一是不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出卖自己身边的人;二是一旦有人受伤,必须有受伤程度所对应的补偿,如果不幸丧命,那必须要抚恤其家人,照顾好其子女;三是必须令行禁止,发布命令的人不一定需要等级多高,是指在特定的活动中,所有人都必须服从临时的指挥,禁止出现外行指导内行的情况。
比如若是我们五个人执行暗杀任务,那指挥就是尽欢,咱们不论品职高低,所有参与这个活动的人都必须令行禁止,同样,假设咱们参与画图的活动,那么都必须听小七的,以此类推,大家清楚了吗?”
“清楚。”几个人异口同声。
“行,那么今日就先这样,咱们先休息,三日后各自分开行动。”
“好。”
几个人散去。
再说潭州这边,当夜谢琼芳带着张鹤同还有谢大人的棺椁,匆匆忙忙的出城,带接应出张鹤余以及其手底下的百余号人,直奔潭州去。
潭州城门外
“原本以为潭州的情况会好一些,没想到也是如此凄惨。”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就算潭州再偏远,也没有到与世无争的地步。”
“咱们进城。”
“咱们需要和官府的人打交道吗?”
谢琼芳闻言抬头看着张鹤同。
“咱们不需要了,从今往后,都不需要了。”
谢琼芳的心思一天一天的翻滚,如同翻滚的岩浆,路上的每一天都在想,如何能为父亲报仇,可她连伤害父亲的凶手都找不到,实在是可恨。
“你莫要钻牛角尖,我知道你的意思,潭州不是豫州,潭州官府的力量薄弱,基本没有什么官兵守卫,如果真的想举事,那么咱们就趁机拿下潭州,在此积粮积累自己的力量。”
“不光是我父亲的仇恨,还有这一路走来,路上遇见的百姓家破人亡、饿殍遍野的仇恨,还有我们没有遇见的那些人的仇恨,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杀了我的父亲,而是大雍不配有我父亲这样的官员的仇恨。”
“这或许就是岳父一直以来教导我们的道理,就算岳父大人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