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李智于沉睡中醒来。
翻开被子,他艰难地摆脱出沙发的安逸。
一边穿戴衣服与义肢,一边环视四周。李智看见了仍呼呼大睡的狡兔,却未发现大叔的身影。
迷迷糊糊地做完保持身体韧性的抻拉动作后,李智拉开卷帘门而出。
哗啦~
并未管声响是否会吵醒睡梦中的某人,他出门左拐,进入隔壁店铺。
望着空地上已经开始腐烂生蛆的大型老鼠残骸,李智熟练地开始忙活。
不得不说,触感不灵真的很适合这种情况,纵使蛆虫乱爬,也未延缓李智工作的效率。
他切下三块巴掌大小的鼠肉,走向了被束缚于室内墙边的可怜生物。
‘蜥蜴’很惨,本应自由自在的它被五条绳索分别拴住颈项和前后爪,呈大字形直立着动弹不得。
李智抓着肉在奄奄一息的‘蜥蜴’嘴边晃了晃,它瞬间恢复活力,迫不及待地张开血盆大口。
木讷地松开手,任其掉落被它所吞噬,李智颇感无聊。
这样的行为在四天里,他已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索然,无味。
一开始还有些难点,因为不知道它到底吃什么。李智在尝试青草和树叶未果后,换成一些常见的昆虫。
昆虫它倒是吃,可体型摆在这,注定了它无法靠那零散的几只饱腹。
李智也没有地方去找那么多虫类,所以,尝试性的,他将自己的晚餐,一块烤肉投喂给了囚犯。
效果拔群。
就这样,收到李智汇报的大叔,直接拖了一只和人等大的老鼠回来。
搞定喂食后,李智的时间又变得无所事事。
闲得要死,他呆望着‘蜥蜴’,思考起所谓‘平等’的概念。
‘灵智高的生命和灵智低的生命之间有什么区别?生命是否分高低贵贱?’
‘你又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真是抱歉,除了高高在上的怜悯和保证你存活的喂食,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呵~”结束没有结果的思考,李智自嘲一笑。
他悻悻然地返回隔壁。
像过去几天一样,李智来到了那个圆台旁,他席地而坐,开始名为研究实为发呆的行为。
实在的说,他根本弄不明白。拆又不能拆,仅靠注视和无感的触碰,又有谁能搞懂一个新奇事物的原理?
他只是形式上的,让自己有个事做而已。
而且,也不用太过钻研什么。因为李智现在已经知道了它的用处,这来源于对狡兔的询问。
这东西是一个传送节点!没错,空间意义上的那种。这个认知之外的答案,深深震撼过李智的心灵。
它和地板并不是一体,仅仅是用螺丝简易的固定住而已。但听狡兔说,绝不能有超过一厘米的挪动,不然,就要赔偿所谓的奉献值,动一厘米一百,不二价……
李智了解了这些后的第一反应是,这些真的是自己能知道的吗?
狡兔的回答莫名其妙。他当时只是露出坏笑说,他们并没有保密协议之类的东西,想说就说,只要承担衍生的后果就行。
从狡兔的笑容,李智看出他并不认为告知自己会有什么坏的后果。
既然如此,李智索性放开了问。
所以,他现在也知道了4月1日要等待的是什么。
按狡兔的原话,等一个该死的老不死!他们这类体制内的成员,可以与其交接任务和兑换物品,各种各样的物品。
李智完全想不明白,但他觉得一定很厉害。
出于对方已经提过话头,李智理所当然的,想知道狡兔和大叔所在的组织叫什么。
谁知狡兔却尴尬的顿住,斟酌片刻后,他才回答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固定的组织名称,或许可以叫‘女王的后宫’,或者‘女王的培养皿’之类的。
最后,他严肃地告诉李智。组织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只有女王是唯一,是真理!
就算现在回想起来,李智还是下意识呆愣,没办法,谁让对方的样子,真是像极了神棍……
思索回忆的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中午。
李智起身,走向床铺,打算叫狡兔起床。
原本由于李智的性格和认知,他是不会做打扰强过自己的人睡觉这种事的。
但,狡兔不同,李智总感觉对方内在深处,有和自己相似的什么。所以经过几天的相处,比起大叔,他反而更愿意和狡兔亲近。
李智来到床边,开始琢磨用什么话语来叫醒对方。
话语一定要古怪又诙谐!这是必须的!是对狡兔的尊重!他偏执地开始思考。
‘复活吧~我的勇士~?嗯~这句不够好。’
‘宝贝~饭要凉了~?呃~这句略恶心。’
‘小哥~买苹果吗~?哦~就这句了!’
最后,李智决定引用小时候看过的,一部作品中的台词。
如此,他将手缓缓地伸向对方。
哗啦~
卷帘门吸引了李智的视线,定格了他的动作。
一道消瘦的身影一闪而进。
李智只来得及看清一抹紫色,就感觉眼前发黑,失去了对世界的映像。
随后,他干净利落地栽倒在床,砸在狡兔身上。
“嗯~”感受到压力,狡兔睁眼,他的身体并未发出危险的预警,所以他慵懒地发出呻吟。
“嘶~!”狡兔受到惊吓,李智七窍流血的面庞占据了他整个视线!
“我草!!!”
他整个从床铺弹飞起来,人瞬间彻底清醒。()
“哇!”看清具体局面后,狡兔再次发出惨叫,迅捷地扑向落地窗方向。
他背靠着窗,身体颤栗,话音却诡异的平稳。“姐姐,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只见床铺旁,被狡兔称作姐姐的人已经抓住李智的后脖颈,将其拎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被人近身到这个距离还能睡?还好我正好过来,不然就得给你收尸了。”
说话之人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身着黑底紫纹制服,虽然身高只有一米七不到,却英姿飒爽十足。
“你误会了!这是老铁带来的人,唉~你等着他找你算账吧。”狡兔望着李智软绵绵的身体,回想着他七窍流血的面孔,悲伤不以地感叹到。
短发女子闻言皱眉,但没丝毫愧疚。
“没事,我没下死手。”
“呼~那还好。”狡兔放下心来,随后他苦笑着请求。“男姐,您能去沙发那边吗?您在那,我过不去啊~好歹让我把衣服穿上吧?”
因为事出突然,所以狡兔现在是,只穿着贴身短裤靠在窗边。
“哦?你真的就这么怕我吗?”男姐揶揄地打趣着对方。
突然,她毫无征兆地前跨了一步!
咔嚓!
在狡兔瞪大的双眼下,他的身躯瞬间紧绷,后背发力!他撞破玻璃,就这样落了出去。
“啊~~~”
只有寥寥长音从窗外传回。
“哈哈哈哈~”男姐洒脱大笑着,根本没管狡兔死活。
“咯咯咯咯~”唯有她自己清醒的室内,不知为何,回荡的笑声却越来越凄凉。
好像笑累了,她把李智扔回床铺,腰背笔直地走向沙发。
十几分钟后,狡兔手脚血淋淋的归来。
要知道,这可是六楼!而且是商厦的六楼!恐怕比平常住宅楼的十层还高!
但狡兔就这么简单的回来了,除开手脚看上去有一些轻伤外,并无大碍。
而且,重新进屋的他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满和气愤,他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走回床铺,开始穿戴衣物。
沙发上,男姐正襟危坐,腰板颇直地观摩着狡兔,让人不由感叹她对沙发的暴殄天物。
此时她给人的感觉,是那样充满阳刚,宛若已出封的锐利宝剑。又有些像预备执行任务的军人,威武而严肃。
就好像,刚刚于室内狂笑的疯女人从未出现,也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