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一直在一旁望着这一切,而上次护送自己的五百军士倒在魔域军刀下的情景又浮在眼前,她“腾”的站起来,眼含热泪道:“都是因为我,对不起!”拔出红月宝剑,对自己的脖子抹去。
龙毅大惊,一掌将她手中的宝剑震飞,瞪眼道:“你疯了?你死了那几百万金币的护送费我向谁要去?我看你成心断我的财路,倒是安的什么心!?”
百名侍卫骑士闻言,望着他们崇拜的团长大人,一时间哭笑不得。
此时魔域号角声又响起,此次果真每名盾牌兵后紧随一名刀斧手、或者一名弓箭手为辅助,列阵严谨,步伐整齐有力,缓缓推逼而来。
龙毅冷冷道:“狼,带五十一号到一百号骑士,主动攻击一下,拿出近身肉搏的手段来,给这些兔崽子点颜色瞧瞧。你牵动住他们的精神,方便我突围。魔域军西北方密集,东南方人稀,我就向东南方突围。”
“团长,我怀疑此中有诈。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西北方看似人多,应该是虚张声势;东南方人稀,难保不屯扎重兵,此应为诱人前去自投罗网。故我认为,突围应选择西北方为佳。”银翼鹰仔细观察了魔域军团兵力屯扎的情况,冷静的分析道。
龙毅对他点头表示嘉许,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岂不知‘兵无常势、虚实不定’?以我对奕珩的了解,其乃是一心战高手,他的兵力不足,难以将南、西、北三方尽数重围,故索性虚而虚之、实而实之,为的就是令对手做出像你这样的判断,从而自投罗网,而其不费调兵之力。因此我选择突围东南,是绝对可行。”
银翼鹰点头受教。
此时魔域军已推逼至五十步远近处。金刚狼率几十名侍卫骑士单身越出马尸堡垒,身影虚晃,不住移动,变换方位,令魔域弓箭手锁定不住。几弹指间,其等已与魔域盾牌兵短兵相接,不及魔域兵出手,其等已化作几十道肉眼几乎难以看清的幻影溶入魔域军中。
但见魔域军中几十道模糊的人影左晃右突,飞来掠去,所过之处迷蒙的血雾溅起,魔域军士倒地不止。
趁魔域军内部大乱、而后方奕珩等将领的心神皆被牵制的那最佳时机,龙毅纵骑越出马尸堡垒,对东南方魔域军冲去。他将小郡主用不透刀矢的“软玉”披风连头裹定,以玉带束在身前,与自己连作一体。马奔如风,五十步距离一晃而过,已至魔域盾牌兵之前。其间魔域弓箭手不断飞箭射来,却皆被他以长枪拨飞。
龙毅劲力贯注长枪,先以巧劲拨开盾牌兵排的密密的盾牌,随即枪尖如识途的灵蛇般迅疾的“点”在魔域军士的咽喉或心脏处。一支银枪纵横捭阖,挑刺纷纷,舞到急处直若雪飘花舞、风荡云涌。马势不停的向前飞跑,竟如在毫无阻挡的平地上奔驰一般,密集如云的魔域军士、其中尚不乏骑兵的克星刀斧手,竟丝毫滞留、抵挡不住其奔驰的势头。
龙毅突破魔域军进攻的盾牌军、轻步军,随即又横过二百步距离,冲入团团围困的数千魔域军骑兵阵内。魔域军统领奕珩见他一路势如破竹,突围东南,皱眉道:“好小子,真的看破了我的屯兵意图。”忙调骑兵前去堵截补救,却是晚了一步。龙毅面对清一色的骑兵,索性弃掉银枪,招出“圣剑”,直大开大阖、狂劈猛砍,手起处,衣甲平过、兵刃横折、血如泉涌。“圣剑”乃光明神王以无上神力凝铸而成,当兵刃用直削铁如泥、锋利无挡。
龙毅直杀透重围,鞭马投南方绝尘而去。奕珩调来补救的骑兵,只来得及望见他的马尾。
铩羽侯爵见如此重围,犹飞走了煮熟的鸭子,恨的将马鞭狠狠掷在地上,对奕珩焦躁道:“殿下,率领精骑尽快追赶龙毅小儿与晋宁郡主吧?剩下的这一百名圣元的垃圾骑士,即使尽数杀死又有何用?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奕珩微微一笑:“铩羽爵士,我这还是头一次见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心,龙毅走不了他。万黎统领,你亲自率领两千精骑,追击龙毅与晋宁郡主,必要时,不必留活口,能提头来见,就是大功一件。”
大为兴奋的万黎立即接令,点起两千精锐,向着龙毅逃逸的方向直追下去。
铩羽侯爵皱眉不解的望着奕珩,道:“殿下,为什么不让我带队前去追捕?而您莫非一定要将这一百名垃圾骑士清除干净不可?”
奕珩叹道:“铩羽爵士,这一百名骑士有多么可怕你是看到了,龙毅铤而走险以身犯难选择突围,我想也是为了让我们去追他从而保全这一百名骑士,如此,这一百名骑士的价值,将超出我们的想象。既然这样,我又岂能让他们再见到明天的太阳?须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至于龙毅嘛……”他看了不以为然的铩羽一眼,淡淡道:“……自然有人‘照顾’他。”
遥望着龙毅离去的方向,奕珩喃喃道:“龙兄,看来今生我们是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唉,失去龙兄这个敌手,小弟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呢?”
铩羽侯爵此时蓦的想起一人,微吃一惊,不由对奕珩的谋虑深远、算无遗策的智谋深感佩服,无比尊敬的望着他若有所失的英俊面容。
龙毅一直纵骑急驰了有小半个时辰,方听不到身后追骑密集的马蹄声,但坐下马毕竟不是龙驹,速度减慢,渐呈现出后继乏力之势。前方忽然出现一大片茂密的树林,龙毅心下大喜,叫道:“上天保佑!”催骑直驰入林内。
钻到林子深处,龙毅暗吁口气,心道:如此可安全了。忙解开软玉披风,抱出小郡主。小郡主偎依在他身前,眨着一双莹澈的眸子,似自睡中醒来,喃喃道:“我们突出重围了?你、你没有受伤吧?”
龙毅未及答言,体内的圣剑“突”的一跳,警兆陡生。而浓烈的死亡气息忽自四面八方狂涌而来,几乎同时,一道乌黑的寒光自树林深处无声无息的对其射来。
龙毅长吸口气,招出圣剑,一剑将寒光劈飞。那知寒光着剑陡然碎作十数道细小寒芒,半空划一斜弧,又回旋射向依偎在他胸前的小郡主而来。龙毅冷嗤一声,运剑如轮,将十数道寒芒一一击落。未及松口气,一道犀锐的乌光忽自地下射出,直贯入马腹之中。健马长声悲嘶,倒地而毙。
龙毅抱小郡主跃下马来,心下恍然:来人目的一直就是针对着坐下马而来,击毙坐骑,自己势必难以逃逸,将只有陷身重围、力战而亡一途——好毒辣的计策!
龙毅收起圣剑,对树林深处高声道:“林内何人,藏头露尾的没脸见人不成?哼,你也一定是奕珩预先埋伏在此处,专为寻我的晦气吧。那小子也就这点鸡零狗碎的本事了。”他口气极为不屑一顾,但心下对奕珩却真个钦佩得无以复加,回想今日一连串遭遇,自己是一直处于被牵着鼻子走的被动劣境,不用说反击,过程直紧张的自己连喘息之机都没有。至此时,他对奕珩谋而后动、动若雷霆的手段真个是深为领教了。
一个阴柔悦耳的声音道:“区区一匹马匹,犹让我如此大费周章,看来阁下也不是凡物啊?”随着话音,八名精悍的壮年汉子,抬着一顶驮轿自林中走出。驮轿上坐着一面色惨白、五官柔美若女子的中年男人。
龙毅的圣剑察觉到来人强大的无边无际、阴沉幽暗之不可测的充沛能量,在体内不住的躁动,就如同强烈的生机对遇上了顽强的死亡。龙毅心下惊讶莫名,如此高的修为者,尚是他出道以来首次遇上。
龙毅冷冷道:“阁下是谁,报上名来?”
那中年男子一声轻笑:“小子,你不知道我是谁?呵呵,难道圣剑山第一代控术师静澜,竟没有警告你们这些无能的徒子徒孙,要警惕‘冥神使者’的报复?”
龙毅一皱眉头:“‘冥神使者’,是什么东西?而静澜师祖已证大道有上千年,与你又怎么扯得上关系?”
中年男子淡淡道:“‘冥神使者’就是我,而我,是冥神在这个大陆上的载体,自然长生不死了。没有听说过?我来告诉你,就让你们这些小辈长点见识。你们人类的创世传说,不是所谓的天父神、地母神吗?这纯粹是胡说八道。其实在天、地双神来到这片大陆之前,已经有一位神坻在统治这里。不错,他就是伟大的冥神‘欧西里斯’。伟大的冥神崇尚死亡,他统治着这片大陆的时候,啊,那时是多么的辉煌以及让人憧憬啊!”“冥神使者”一边说着,目中流露出无限的神思遐想之色。龙毅与小郡主对望了一眼,皆是大惑不解。
冥神使者柔美好听的声音接着道:“那个时候,这个大陆上没有一丝生命的波动,是一片的凄凉荒芜,满眼的灰败死寂,没有花、没有草、没有树,更没有活着的动物……那真是一个美妙的天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