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斧与马刀再次硬撞,信离这次更不济,直被震的身子向后飞出,半空中更鲜血连喷。他灰头土脸的自地上爬起,心中的绝望比伤势更严重,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圣域呆久了,也随着被同化的战斗力大减?
那青年斜眼望着他,一副不屑一顾的神色。信离被刺激的差点气厥,吐出口中污血,大叫一声:“战士狂化!”随着喊声周身骨骼发出一阵“咯咯”之声,身形骤然的变粗变高,直扩大了半个人身,衣衫尽被撑裂,而一双眼睛变的赤红如血,神态更充斥着一股疯狂的味道。
青年一惊,随即面色大喜:“啊,看不出你小子还是个‘狂战士’,这倒有点意思。来来,动手啊。”语犹未了,如若疯癫的信离已然一刀劈下。本来信离的身材就高过那青年,狂化后的身高更夸张比他高出三个人头,此时居高临下一刀当头斩下,如泰山压顶,直声势巨大。
那青年迫不及待,仍然横斧硬挡。
一声晴天霹雳后,那知信离仍被震退了两步。信离真个欲哭无泪,深深悲哀自己的无能,但狂化后的他,已控制不住自己,当下疯狂的挥舞着斩马刀,幻化出万千刀影,狂风骤雨般对青年“泼”去。
那青年却恒定如山似岳,施展巨斧将泼风的狂刀,一刀不少的尽数挡住。
龙毅冷眼旁观,心下对这信离大为怜悯:你区区一个半兽人,即使再力大,与号称“天生战士”的异类硬拼,岂不是自讨苦吃?
信离一通疯癫般的攻势下来,竟难作寸进,而他毕竟不是铁打的,体力不支下,攻击的势头不由稍逊。
那青年“哈哈”一笑:“怎么,没力气了?那就吃我一斧!”轻啸一声,身随斧走,一斧横斩向信离的胸口。
信离大惊,一刀横格,欲破此斧。那知此斧竟是幻式,一刀斩空,而斧突自刀后闪出,斧前的矛头,如奔雷般直搠入其胸口之中。
信离不相信的望着那青年,刚才两人打斗良久,青年的巨斧一直都是大开大阖的路数,这令他错误的以为其技止于此,那知其竟还有如此一套细腻阴柔的斧法。
青年冷冷望着信离仰面倒地,转头对另一青年道:“给师兄丢人了,用了这么长时间。”
此人自是白虎。那救出郡主的青年,当然是龙毅。龙毅未及答话,一直偎他怀内作壁上观的小郡主,此时忽来了精神,挣脱他的怀抱,捡起地上的斩马刀,双手高举过头,一刀砍下尚在抽搐的信离的头颅,鲜血溅出,直喷了她一头一脸。
龙毅与白虎大惊,目瞪口呆的望着她。
小郡主恨恨道:“残杀我五百军士,不砍你一刀,难消本姑娘心头……”一句话未了,仰面跌倒。她被掳来关在地牢,至今粒米未沾,撑到现在全凭一股好强之气,而今被刺鼻的鲜血一冲,却再支持不住,一下昏到在地上。
龙毅与白虎面面相觑,脑际不约而同的闪过了“虎父无犬女”这句话。
郡主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发觉自己躺在一辆移动的马车车厢中。她迷惑的道:“我这是在那儿呢?”
龙毅懒洋洋的声音及时的在车厢外响起:“我们尊贵的郡主大人醒来了?这自然是在回天阙城的路上。车厢内有食物,先填填你的肚子吧。”
郡主此时方渐渐将昨日的事情忆起,她揭开车帘,见龙毅歪坐在马车的驾座上,一脸乏味的挥鞭驱马。漫漫的古道,直通向极远的西方,道两旁树林连片,其中鸟雀的鸣啼不时传来。
郡主问道:“我们真的是回天阙城?”
龙毅不咸不淡的道:“不尽快的将娇贵的郡主大人送回亲王府,再被居心叵测不三不四的人捉走,到时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面对龙毅的冷嘲热讽,小郡主涨红了脸,低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五百三十七条人命,就因为你尊贵的郡主大人一时高兴外出游玩,就莫名其妙的被人像杀鸡狗一样给宰了。对不起?一万句‘对不起’顶个屁用?他们还能再活过来?省省吧,你们这些狂傲自大的已经不知死活的贵族老爷、大小姐们。”龙毅不屑的道。他本就有着痛恨美女与贵族的顽症,此时对着又是美女又是贵族的郡主,双重重料的刺激下,不觉发作的较往常亦更加变本加厉。
“人家真的不是故意……哇!”小郡主闻听他尖酸刻薄的话语,更觉伤心,不由泪水长流,索性放声大哭。
她一哭,龙毅倒慌了神,心下暗骂自己弄巧成拙,忙喝住马车,回身勉强哄她道:“好了好了,你哭什么?人已经死了,你再哭也活不过来了。”他从没有应付哭泣的小姑娘的经验,一时间颇有些手足无措。
那知他这般劝法,还不如不劝,一听之下小郡主哭的更伤心了。
龙毅望着大哭的小郡主,束手无策,一脸的丧气,心下大悔自己没来由的胡说那些做什么,硬着头皮上前拍她肩膀像哄小狗般有一句没一句的道:“噢、噢,好了好了,别哭了。噢、噢,别哭了。”翻来覆去他也只会这几句。
他面对着小郡主,伸手轻拍她的肩膀,靠的不觉有些过近,大有半抱的趋势,方觉不妥,小郡主已顺势扑到他的怀内,头顶着他的胸口,双手环抱他的腰际,有了发泄的依靠,哭的更加畅快,一塌糊涂。
龙毅望着自己胸前眼泪混合着鼻涕那一团模糊的糊状物,真个欲哭无泪,对着哭兴正浓、毫无停歇迹象的小郡主,苦着脸直想抽自己个嘴巴。他真个无可奈何了,随口敷衍着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好不好?”
没想到小郡主立即表示同意:“就是你不对,就是你不好……”
“噫?”龙毅一呆,不由大感奇怪。
“难道不是吗?若是你答应护送我回天阙城,还会发生这种事吗?呜……”小郡主边哭边道。
龙毅大觉不妙,绕了半天,这五百三十七条人命的罪过,看来竟是要自己来背,心下大感吃不消。小郡主却不打算放过他,双手揪他双肩用力摇晃着,声嘶力竭不依不饶的道:“是不是你不对?是不是你的错?你说啊!”
龙毅被搓揉的眼冒金星头晕脑涨,糊里糊涂的道:“哦、哦,是、是,你说的全对。你饶了我吧,求求你了。”
那知小郡主闻言立即奇迹般收住哭声,抹干眼泪,若无其事的道:“你早认错不就成了?算了,我暂时就不追究了。食物呢?我饿死了。”自车厢搜出食物,塞口中吞咽起来。
龙毅呆若木鸡般坐在原处,良久回不过神来,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小郡主白了他一眼,嗔道:“还不快赶车?我要尽快回家。”
龙毅失魂落魄坐回驾座上,赶动马车,走了三十里后,仍觉大脑一片茫然……
于是在这奇妙的氛围中,马车行行复行行,驶向天阙城。
在戌砂小镇南三百里处,有一名“洛森”的小村庄。
洛森村地处一片山岭的一个小谷间,很是偏僻也很是贫瘠。也许正因为偏僻,圣元神武军团几次征兵都没有征到这儿。村落只有三、四百人,奇怪的竟然没有老人、妇女、与孩子。
戌砂镇覆灭的三天后,晚上二更时分,洛森村村长的那扇简陋的木门,被粗暴的一脚踹开。几乎同时,村长大人自热乎的被窝赤条条的跳出来,摸一柄钢刀低声叫道:“谁?深更半夜来挑逗老子,活的不耐烦了?”当他看清站在门口那一名青年、两名气质迥异的中年人的相貌时,立时像被阉了的狗一样萎靡了半截身子,失声惊讶道:“是殿下!您、您怎么来了?”
那青年冷冷道:“少废话,你要我们这么站这儿不成?”
村长大人忙让三人进屋,拽上几乎稀烂的宅门,然后挪开房内那张简陋的木床,闪出一条黝黑的地道来。他头前带路,引着三人进入地道内的密室。密室内仅有一张石桌,四张石凳,但坐四人绰绰有余。
待青年在石凳上坐定,村长翻身拜倒地上:“魔域军先遣军团总统领万黎,见过三殿下。殿下,您怎么亲身到这种地方?太危险了。我魔域难到再也没有人了,竟让殿下亲身犯险?”
“稍安毋躁,起来回话。”魔域三殿下奕珩道。
万黎立即起身垂手而立,恭敬的望着自己的主子。
奕珩因为心下焦急,立即毫不罗嗦的直奔主题,连给三人介绍也省了,他道:“我问你,你与各个先遣大队多长时间联络一次?”
万黎恭敬的道:“原本定为半月联络一次,两个月会面一次,但在两年前晴日与耀月两省的戒备忽然严密起来,令我们的联络大受阻碍。因为怕暴露出去,最后我们改为两月联络一次,半年会面一次。”
奕珩眉头大皱,沉吟道:“你们怎么发现戒备加严了的?下属有被擒拿住的?”
万黎苦着脸道:“我们派出骚扰两省的匪盗、武士、浪人、暗探,十有**如泥牛入海有去无回。回不来的,大多当场战死,或者自尽,被生擒的倒应该没有。”
奕珩震惊道:“怎么会这样?圣元的实力何时变的如此的强?如此说来现在你们对两省的情况岂不是两眼一抹黑、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