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星颜坐在一块石头上,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十分纳闷。
“怎么了嫂嫂?”荆延年看她不开心,蹲在左星颜面前关切询问。
左星颜看着荆延年同样不太壮硕的身板,却没有同病相怜的感觉。
因为她知道荆延年这小子根本不像外表看着这么瘦弱,他实际上壮得很。
有一次左星颜被绳子绊了一下,险些摔倒的时候,荆延年伸出胳膊扶她。
左星颜当时差点被对方单薄布料下硬实的肌肉惊呆了。
这孩子也太不显山不露水了,这一身的腱子肉,平时竟然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好家伙,不愧是跟着荆北寒的,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角色。
想到这里,左星颜没忍住又叹了口气。
“我在想啊,这些天我们一直在赶路,为什么我还是这么柔弱,这胳膊,一丁点儿力气都没有。”
手无缚鸡之力,说的就是她了。
“可是嫂嫂已经很厉害了啊!嫂嫂走了这么久都没喊累,比那些男人都强呢!”
荆延年说着,偷偷瞄了不远处像死狗一样瘫坐在地的荆逍林一眼。
这一路上,就属荆逍林喊累最频繁。
他向来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就的不说,身体更是因为常年泡在烟柳巷而虚空不已。
眼下青黑,眼神浑浊,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模样。
嗯!跟荆逍林一比,她确实强太多了!
左星颜心底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赶紧甩了甩脑袋,想把这没出息的想法甩走!
她身边有荆北寒和荆延年这两个高手在,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去跟一个草包比!
荆逍林那样的玩意儿,连个娘们儿都不如,她才不屑跟他做比较。
“不行不行!他算个什么东西?我一脚都能踢飞他!”左星颜对荆逍林十分鄙夷。
荆延年一想也是,确实是他欠考虑了,“那嫂嫂想跟谁比?”
少年性子直,想到什么便问,却一下子把左星颜问住了。
她跟谁比?说跟荆北寒比?她比得过吗?
“不是跟谁比,而是我想要让自己的体力更好一些,这样以后出了什么意外,我也能有些自保的能力啊。”
左星颜努力想让荆延年明白自己的意思。
荆延年若有所思点点头,“嫂嫂想学武。”
呃……这么说也没毛病。
左星颜没有反驳。
“那可以让寒哥教你呀。”荆延年又说。
话音落,左星颜和荆延年齐齐转头看向荆北寒,眼底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荆北寒:???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
“寒哥,嫂嫂想习武,你教她吧?”
荆延年快人快语,说完就把左星颜推到荆北寒面前,自己站在一边眸光熠熠盯着他。
左星颜本来还想着委婉一点,毕竟她一不拜师二不送礼,这么直接就让人家教她武功,实在有些不太好。
况且她还打算着等到了流放之地,拿到了户籍之后就跟荆北寒和离的。
既然都决定了要离开他,就不好跟他牵扯太多。
左星颜有些踌躇,低头琢磨着该怎么说,才能既不伤荆北寒面子,又能表达出她暂时不想习武的想法。
她这边正纠结呢,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这垂头低眉的模样,被荆北寒看个正着。
娇小女子站在他面前,低着头不吭声,纤长的眼睫时不时颤动一下,像是羞怯欲飞的蝴蝶一般。
她这是害羞了吧?荆北寒心想着。
有什么可害羞的呢?娘子想让相公教她一些防身的功夫,不是很寻常的事吗?
思及此,荆北寒正色道:“我教你,你想学什么?拳法?刀法还是其他的,我都会一些。”
像是某种补课机构的老师一样,荆北寒说完,眼神带着隐隐的期待看向左星颜。
左星颜呆呆的,她还没想好怎么婉拒,对方就答应了?
啊这……
想学什么?
啊啊啊她还没想好啊!
左星颜颇有一种赶鸭子上架即视感,她刚才其实只是随口跟荆延年提一嘴,并没有真的迫切想要学武。
可是看荆北寒这模样,好像只要她说出一个想学的东西,他就要立马教她一样。
这行动力,也是没谁了。
“那个,我,我想学刀法!”
左星颜大脑飞速运转,忽然想起自己空间里,还收藏着一把品质绝佳的唐刀,便赶紧回答道。
“刀法挺好,想学长刀还是短刀?”
女子习武,大多都是用剑,或者是轻功一类凭借身法制胜的功法,学刀并不是上上之选。
但荆北寒却鬼使神差地想要顺着左星颜,反正就算学不好,以后也有他保护着。
娘子开心就好。
荆北寒不由自主冒出这样的想法。
眼底浮现出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
“长刀吧,等你伤势完全好了,再教我吧。”左星颜一边点头一边说。
荆北寒的伤其实早就好得差不多了,毕竟灵泉水的功效不是吹的。
说灵泉水可以医死人肉白骨,都不夸张。
荆北寒背后的那些伤,只留下一些浅浅的疤痕。
若是再抹一点掺了灵泉水的药膏,估计一丝疤痕都不会留下。
断腿也痊愈得七七八八了,只是他这腿还得好生休养一下,就跟现代的复健一样。
毕竟这条腿也有十天半个月没活动了,肯定不如受伤之前灵活。
荆北寒没有反驳左星颜,想着来日方长,以后等到了泉州,他再想办法给她弄一把适合女子使用的长刀。
“待会儿就进山了,为了方便走山路,我会把你们的枷锁和绳子解开,你们若是敢趁乱逃跑,别怪我心狠手辣!”
眼看到了群山脚下,宋差头叫停队伍,扬声喊着。
大梁国有律法称:凡是流放中途逃跑的犯人,衙差可以将其斩杀。
荆家作为曾经的达官贵族,对于朝廷律法自然了解,当即瑟瑟发抖,赶忙齐声应了。
宋差头这才让衙差们把枷锁和绳子卸了,让这些人可以互相搀扶着进山。
山中有小路,但除了猎户,鲜少有人走动,小路只能隐约看到一点痕迹,大多都被横生的灌木杂草挡住了。
宋差头让两个衙差在前头用刀开路,另外两个跟在队伍末尾盯着周围。
而他则和另一个衙差混在流放犯人队伍中,以免这些犯人会找机会聚在一起谋划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