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敬生那边跟封晨约好的见面地点是位于市中心越扬集团旗下的分公司大厦。
这是因为侯敬生知道封晨住在陵海市,为了方便封晨,而不需要封晨特地往别的城市跑。
封晨乘着自己的柯尼塞格停到了目的地的地下停车场。
开门下车后,封晨乘坐电梯来到大厦的一层大厅。
他站在电梯厅的出口,往大厅扫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侯敬生这一集团董事长的身影——封晨此前已经特意在百科上搜索了侯敬生的个人资料,得知了他的长相。
疑惑之下,封晨发微信询问侯敬生具体情况。
“侯总,我提前几分钟到了,你现在在哪?”
不料,侯敬生那边回复了这条消息:
“实在对不起尘总,这边航班延误,下飞机晚了,估计还要十来分钟才能到......能抱歉劳烦您等一会儿吗?”
“好吧,我在你们分公司大厦一楼大厅这里等你。”
封晨打字发送这条信息后,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既然侯敬生那边还有十来分钟才到,封晨心想干脆先逛逛算了,于是他在一楼大厅的免费咖啡机那里用纸杯倒了一杯咖啡,边饮边踱步,来到大厅的门口附近,往外看街景。
而就在这时,他看见大厅正门一侧的落地窗外有一个中年女清洁工正在卖力擦窗。
中年女清洁工的脸上有着岁月的斑痕,肤色偏黑,鬓染几缕霜白。
封晨看着她,忽然想起了他这具身体的母亲。
彻底融合了原主记忆之后,他也算是继承了对原主母亲的感情。
原主母亲在他小的时候,每天起早贪黑经营小店,还要送他去上学。
而为了不让他被班上的同学看不起,母亲有次在家长会前特意花钱买了体面的衣服,家长会后的几个星期,母亲自己一个人吃饭的时候都只是青菜加粥,没有肉。
正当封晨稍微感慨的时候,他看见落地窗外的那个清洁工在移动,想要擦另一片窗的时候,忽然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倒在了地上,捂着后腰,面露痛苦之色,想要站起,却好一会儿没站起来。
封晨想着等待的时间还有富余,便一口饮尽纸杯中的咖啡,把纸杯丢到大厅门口旁边的垃圾桶里,推开旋转门走出了大厦内部。
来到清洁工旁边,封晨问道:
“没事吧?”
说完,他伸出了手,要拉这个中年女清洁工起来。
“谢谢你,小伙子,谢谢你......”
中年女清洁工把手套摘掉,搭上了封晨的手,在封晨沉稳的力道帮助下,终于好不容易站了起来。
但她刚站起来,却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封晨只好把她扶到了落地窗旁边的石台上坐下。
封晨看得出,中年女清洁工的腰已经出现了一些问题。
“阿姨,听我一句劝,今天你先别做了,好好去看看医生。”
封晨淡声建议道。
怎知,中年女清洁工却面露苦色,摇头说:
“不行啊,小伙子,公司经理规定我必须清洁完这一排落地窗,如果弄不干净,是会把今天的薪水扣掉的啊!下个月我儿子要交班费,如果没了这两百块,他说不定就会被班里的同学看不起的。”
听此,封晨默然,心中微微有所触动。
随即他想了一想,自己反正也是等人,没什么事做,干脆就对中年女清洁工道:
“清洁手套给我。”
中年女清洁工看着封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把手上的清洁手套呈上递给了封晨。
封晨接过清洁手套,给自己戴在手上,拿起一旁的清洁桶和长柄窗刷,走到下一片落地窗前,举起窗刷擦拭落地窗。
“小伙子,不用这样麻烦你的,你这样让我很过意不去!”
中年女清洁工脸上浮现感动但又为难的神色,她连忙恳切说道。
封晨侧对着中年女清洁工,举着窗刷擦窗,他没有转头,表情淡然不变道:
“我做这件事,与你是谁、做了什么无关,只是我单纯想做罢了。”
中年女清洁工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犹豫许久,她终是颤声道:
“谢谢。”
封晨点了点头。
他擦完一片落地窗,提着清洁桶,走过大厦正门,来到另一边的落地窗前,放下清洁桶,继续擦拭。
而就在这时。
大厦正门里,走出了两个人,一人是约莫三十来岁的青年,身材有些臃肿,另一人是二十五六岁的姑娘,身穿职业装,跟在青年身后,一副恳求的模样:
“经理,求你了,我真的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啊......”
“你有难处,那难道我们公司没有难处吗?你不愿意答应我的要求就滚蛋,呵呵!”
青年是这家分公司的常务经理,名叫祝北华,他站定,回头,望着身穿职业装的姑娘,不耐烦地冷笑出声,言语中有着对她的讥讽。
祝北华是越扬集团董事长侯敬生的远房外甥,平日里仗着自己的关系硬,嚣张跋扈、压榨克扣的工资、加班费,把油水添进自己的钱包,还经常骚扰女下属。
而现在,他看上了这个试用期的女员工,见她虽然能力强,但在为人处世上有些懵懂笨拙,就想潜规则她。
“可是,经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不能背叛他!”
职业装的姑娘快要哭出来了。
“那你今天就收拾东西滚蛋吧,反正试用期结束了,我辞退你有理有据。”
“经理,您不能这样,经理......”
“没什么好说的了。”
祝北华转身,撇下职业装的姑娘,就想往前走。
结果好巧不巧,他一个没注意,脚直接撞到了封晨放在地上的清洁桶。
咚的一声。
清洁桶被踢翻,里面的水泼了出来,而祝北华也因此被绊到,惊慌之下,失去重心,往前扑倒。
不幸的是,祝北华扑倒的地方,正好是清洁桶里的水撒泼的地方。
他的脸,和地面上的呛鼻液体来了个毫无缝隙的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