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妃摇头失笑，“你们这相处模式太像爸爸对孩子了，难怪予沉有时候跟你说话都像在跟爸聊天呢。”
“我比他大好几岁呢，长大了岁数差距不明显，小时候差距就大了。”
“你小时候带他，他长大了带小宛和飞飞。以后小宛要带一语肚子里没出生的宝宝，这也是一种传承吧？”
“算。”霍予非握住战妃的手，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嫁给我之后什么福都没享，反而牺牲了很多。”
“都老夫老妻了，说这些做什么？我这些年也没指望过能跟你能过上普通夫妻的小日子，况且我看上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霍家的家世，我们又没长时间分开，再忙也会常常见面，没有那么苦。”
霍予非收紧了战妃的手，放到他自己的腿上，说道：“这次的训练是我很想拒绝的。你为我受别的苦，我相信你能克服。你连别的女人都有的产假都没有，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就跟着我四处跑，我心里特别过意不去。尤其是你离开家之前看小宛和飞飞的眼神，唉……”
战妃的情绪本来没有太大的波动，听到霍予非这么说情绪也被带回过年后的情境里。
那时候她心里确实特别不好受，飞飞当时还那么小，母乳都没吃几口。
她真的是舍不得。
但有枕边人这么一句话，她也知足了。
霍予非不是能言善道、会说甜言蜜语的人，能让他说出这么一番感慨万千的话，不也说明他心里有她吗？
做了十几年夫妻，他们还能凡事站在对方的位置考虑问题，还愿意体谅对方的难处，是他们的幸运。
战妃回握住霍予非的手，“这话就太见外了，这辈子也就遭遇这么一次，以后也没机会体会了。我也不是那种娇气、无病呻吟的那种女人，这事儿咱们今晚说开了就完了，千万别藏在心里。我那时候吧，确实舍不得孩子，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还掉了才几十天，身上的伤口还没长好，我就得跟他分开，心里没有点反应就真不是个女人了。可我也分得清轻重，爷爷奶奶避嫌去了其他城市，爸妈也跟咱们封闭了这么长时间，予沉和一语又帮咱们照顾两个孩子，全家人都做了牺牲，我那点小情绪算什么。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这种情况我懂。”
霍予非艰硬如铁的心脏像被重重击打了一下，又像是被一阵温暖的水流包裹住了暖烘烘的。
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仅仅的握住妻子的手。
战妃心里也是一阵震动。
他们两人很少说些体己话，做的比说的少，可人有时候就愿意听点好听的。
偶然听霍予非说这些带着浓郁感情的话，她就觉得多年前的恋爱感觉又回来了。
战妃说道：“老公，一直没机会跟你说件事。今天趁气氛跟你说说，你也说说你的想法。”
“你说。”
“小宛回我娘家住的时候不是不太开心吗？可能还是我娘家那边管束孩子的方式有问题，饶是小宛这样早熟、懂事的孩子也觉得回外公外婆家不自在。在他成年之前，他要是不愿意过去走动，我们也别勉强了吧。我们霍家的孩子本来就比其他家的孩子过得难了点，在成年之前多给孩子一点自主的权力，别让孩子以后大了回想起来净是被束缚的不快。”
“小宛不回你娘家说不过去。”
“想见外公外婆约出来见见就好，非得住几天给他添添堵才算好啊。”
“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你觉得心里委屈吗？”
“我什么时候刻意委屈自己了，小宛不爱去就不去，你必须陪我回娘家，没有时间就硬挤出来。”
霍予非嘴角噙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我肯定会陪你回去的，只要我们有时间会尽量多陪你住几天，让你多陪陪二老。”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陪小宛逛游乐场，再陪他和飞飞两天，之后再回家。”
“陪小宛去游乐场的后一天就回岳父岳母那边，不然礼数上说不过去。”
战妃摇头，“时间太紧张了，不是工作就是家人，朋友基本都被挤出交际圈了，根本没有时间维护友情。”
“你要是有会友的安排，就再拨出一点时间会友。回头你申请补休的假期，每周抽出两三天时间好好休养身体、建立健全的社交。”
“我休息的时候你又不能休息，也没多少意思。我还是赶紧调养身体，跟你一起在军区里待着吧。”
“到时候别看到一语发小宛和飞飞的照片你就偷偷抹眼泪就行。”
“偶尔哭一下对眼睛、身心健康都有好处。”战妃辩解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时间也不早了，睡吧。”
“你先去洗澡，我再去看一眼小宛和飞飞。”
“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说着就往屋外走。
霍宛的门没反锁，拎一下门把就开了。
霍宛把飞飞抱到了床上，拿了一把椅子挡在床沿，免得小家伙半夜乱动掉下床。
一大一小的两张脸在地灯的照耀下镀上了一层暖暖的光，霍宛的一只手虚虚的拢着小家伙，以便在小家伙有任何动静的时候他都能马上醒过来。
战妃看到这一幕，平时不怎么会流泪的眼睛又湿了。
唉，他们的小宛这么懂事看什么？家里又不是没有保姆，让保姆照顾飞飞不是挺好的，非得自己这么辛苦地照看弟弟？
霍家的长子长孙们真是不好当。
＊＊
翌日。
陆一语起床后，霍予非、战妃、霍宛他们已经吃过早饭出门了，其他人也已经用过早饭各自去活动了。
陆一语下楼的时候，餐厅里只有莫殷雪在吃饭。
陆一语不太好意思，“妈，早。”
“昨晚睡得还好吗？”
“挺好的，让您见笑了，我平时没那么晚起的。”
“怀孕嗜睡是正常的，不用不好意思。”莫殷雪倒真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就算霍小二之前没跟她说，她这性子也不会计较这些。
“您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今天就陪陪你，我儿媳妇怀孕受罪我当婆婆的总不能啥事儿也不做。”
“谢谢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