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墙内损失墙外补

黄龙元年，公元211年，曹刘之见第二次大战落下帷幕。双方在东线各守原来疆界，而关中和汉中以及魏广和安定等郡，却被司马懿趁乱夺得。一番混乱直至暮春时分，庞统在偷袭雒城之时被张任伏下的弓箭手当场射死，刘磐随后被赵峰诛灭，至此，所有的动乱这才算是告一段落。

成都城中，数月未见的诸葛亮以及黄权等人在看到赵峰之后，却是稍微松了口气。不只是因为他这个主心骨回来了，更是因为他带回了川军的主力。这样一来，原本兵力捉襟见肘的状态就会好到了。

“孔明，我不在之时，西川的事多亏你们了”在了解完最新情况之后，赵峰也是客套了几句。诸葛亮闻言却是苦笑道：“将军言重了，如今汉中失守，陇西三郡尽失，与西凉的联络，也只能走汶山山道。将军不责怪我等已是万幸，岂敢居功呢”

“孔明，你等兵力不足，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万幸的是，主公已经重回许昌了。我等休养生息，过几年年便可再次挥军北上，与曹操一决胜负。”赵峰半是安慰，半是鼓舞地道。众人又说了几句话，却是黄权感叹道：“这司马懿倒是见机得快，居然趁机占据了关中和汉中，眼下俨然也是一方诸侯，实力不容小觑啊。”

“呵呵，公衡，这你就弄错了。司马懿现在看起来，虽然风光得很，但事实上，他这是在自取灭亡。”赵峰笑道，这话一出口，不止是黄权，就连王累和马谡都有些纳闷，只是诸葛亮略一思索，若有所悟。

“将军此言何意啊？”问话的却是秦宓。赵峰也不卖关子，直接对众人道：“如今司马懿占据关中和汉中，看似占据先秦和高祖立业之基。但是高祖和先秦创业之时，天下大乱，更兼诸侯混战，才能自关中出兵从而占据天下。但是如今主公和曹操南北对抗之势已成，司马懿实力虽然长得快，但终究太弱，无论是主公还是曹操，他一个都惹不起，只能趁着二人交战之际，从中取利。但是眼下放着我等在此，谅他也无计可施。”赵峰淡淡地道。

“将军的意思是，司马懿此番行事，虽然获得一时的利益，却将自己暴露了出来？”马谡毕竟头脑比较灵活，稍一沉吟也就明白了赵峰的意思。赵峰点了点头。这也是他离开许昌之前，和刘备商讨之下得出来的结论。那是在他离开许昌前一天的夜里，刘备照例和他单独一起喝了顿酒。当然，和之前那次相比，这次气氛还是比较轻松的。三杯酒下肚子，刘备就问赵峰对司马懿有什么看法。

“此子妖人也”赵峰索性借用了历史上狄仁杰对袁天罡的评价，刘备倒也认为颇为合适。不过看到赵峰对司马懿颇为忌惮之后，刘备确实认为他有些杞人忧天了。

“备别的不敢自夸，但是这识人之明，还是有几分的。这司马懿此番利用陛下的死大做文章，一时间席卷关中和汉中。但是我看他行事，阴谋有余，正道不足。须知治国犹如烹小鲜，讲究火候分寸。如今这司马懿一味使诈，只怕难成大器。”刘备若有所思地道。

“主公所言甚是”赵峰听了刘备这话，回想起历史上的司马家族，确实是阴鸷有余，大气不足，有大略无雄才。最后弄得国家还没成什么气候，就开始内部掐起来了，白白便宜了那帮蛮夷。

“如今庞士元谋逆，荆襄士人难免惴惴不安。我过一阵子，准备将孔明调至许昌任职。”刘备道。又想了想，刘备又道：“如今司马懿占据关中和汉中，若是他想进兵，兵锋所向无非是西川或者司隶。司隶如今尚在曹操治下，我等自是无计可施。可是西川却有你在，所以这司马懿，就由你来对付吧日后对汉中或是关中用兵，你可以便宜行事，不需问我。”

“主公，这？”赵峰万万没有料到刘备会把这么个任务交给自己，那司马懿哪是好对付的？不不过刘备似乎很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道：“这司马懿阴谋有余，大气不足。伯涛你心思细腻，却又为人坦荡，除了你，也没有谁能对付此人了。我这里与曹孟德对峙，一时间也很难抽出力气对付关中，所以司马懿就先由你来对付吧”看到赵峰似乎有些没信心，刘备不由的奇道：“怎么了，伯涛，莫非你对此人比较忌惮？”

“正是”赵峰毫不否认自己对这个历史上硬生生拖死诸葛亮的人的忌惮。不想刘备闻言确实有些好笑地道：“伯涛你未免太看得起此人了，这司马懿就算了得，比起当日盘踞江东的孙仲谋又如何？”这话说完，赵峰却是悚然一惊。

是啊，我为什么要忌惮司马懿？历史上他也曾经被诸葛亮逼得差点死在上方谷，要不是曹爽太过草包，岂轮到他嚣张？现在换成自己，加上西川和西凉这么多文武将才，还对付不了这个司马懿？想到这里赵峰也是对自己之前的惴惴不安有些好笑。后来他想了想，这应该还是因为自己对司马懿潜意识里就有一种惧怕心理，因为这厮实在是太阴了。

虽然刘备没有明说，但是赵峰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司马懿就交给自己收拾了。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赵峰也是麻利地准备起来。可惜前番老刘和老曹掐架两败俱伤，以至于没个三两年休养生息，只怕是很难再启战端了。自己这边在丢失了汉中之后，西川也是实力锐减，就算是加上西凉，也只能算是和司马懿实力持平而已。想要击败这个对手，赵峰任重而道远。但是他分明地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离他当初答应左慈老道的诺言，已经六年过去了。现在形式不仅没有明朗一些，反而因为司马懿的介入而更加混乱。赵峰可不希望，自己这一辈子，全都忙着和人掐架。

除了司马懿的崛起，汉献帝的死，也带给赵峰相当多的感触。虽然是傀儡一只，但是身为九五至尊的天子，居然就这么叫人杀死在野外，由此可见乱世之中的人命，实在是太容易失去了。赵峰自己身为武将，就算是计谋再周全，作战再勇猛，也很有可能像夏侯渊一样，被一支来历不明的流矢给终结了生命。想明白这一点之后，他对于自己的亲人更加的关心。赵峰相信，如果此时天下太平，那么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立即卸职，然后陪自己的亲人去享受那天伦之乐。只是现在，还不是自己懈怠的时候。

“将军，今年由于司马懿犯境，梓潼和巴西二郡的收成大受影响，只怕赋税只能收上个五六成。不过李德昂那里已经抚平了南中大部，根据去年刚刚造册登记的情况，朱堤和兴古已经平添了三万多户百姓。今年虽然收不上赋税，但是明年就可以征收了。”一边对照着手里捧着的户籍簿子，诸葛均详细汇报道。

“也不错了，南中流民刚刚安置下来吗，暂时就不要征收赋税了。”想了想，赵峰继续问道：“军队的情况怎么样了？”

“目前川军上下加上无前飞军，共有九万余人。此外巴西等地的郡国兵，和南中的屯田兵还有四万人左右。”一旁的黄权禀报道。赵峰粗略地算了一下，西川人口不过一百五十万左右，郡国兵和屯田兵可以自给自足，单靠百姓养起九万多军队，虽然没到极限，但也差不多了。

“还是太慢啊”赵峰心里嘀咕道。休养生息需要一年，然后招兵训练完毕又需要一年多。如此下去，哪一年才能再战呢？当然他也知道，此时不止是他，就连刘备和曹操，也在为恢复生机而努力奋斗。尤其是后者，一下子丢失了关中之后，一时间难以夺下关中，所以就从别的地方下功夫了。

五月，大将军夏侯惇奉命率军出辽东征讨三韩。六月，夏侯惇大破三韩并扶余、高句丽等国联兵十二万。将各国粮草数百万石，以及百姓约三十万户迁入并州和青州之地充作军屯垦荒。就这一仗，曹操就获得了极大的好处。有道是墙内损失墙外补，这么一来，曹操就用最快的速度弥补了丢失关中带来的损失。就算没能完全弥补，却也恢复了大半的生气。

有这样的好事，刘备自然不会让曹操专美。在驻守夷州的护夷将军霍峻的征讨下，从去年开始作乱的夷州几个百越族，叫霍峻给揍了个半死。在刘备的指示下，霍峻并没有搞大屠杀，而是将俘虏的一万多青壮，和三万多户百越族人，分批次用船送至江东各地和豫州，充实地方的同时，也减轻中原的压力。（按：历史上孙权确实曾经从台湾搞了几千人，不过有记载的也就弄了一次）

但是这点好处，和曹操比起来，那就是九牛一毛了。刘备正自感慨自己没有三韩这样的软柿子邻居，恰好这时新任的交州刺史吴巨来报，说是交趾和郁林两地的占族人，在占族大首领阮福贵的带领下，趁着刘备和曹操交战之际，杀了象山等几个县的县令自立。而且阮福贵还自行立国，自称国王，甚至发“诏书”要吴巨前来朝拜。交州虽然原本也有五万军队，但是大部分刚刚被霍峻调去攻打夷州百越族了。兵力不足之余，吴巨也只好坚守苍梧，然后尽快派人通知刘备。

当真是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正愁着如何补充实力的刘备，听闻占族人此时作乱，终于寻觅到一个极佳的理由，去收拾他们以补充资源。只是兴奋劲稍微一下来，刘备却发现，这次占族人作乱，还真有些棘手。

“占族之人，聚居于郁林，交趾等地。这些人以宗族聚居，甚为排外，又多居住于山林，因此与汉人摩擦不断。”许昌城中，刚刚因为附逆卸任的原交州刺史石广元，还有中郎将士武，以及侍郎许靖这三位最熟悉交州事务的官员都被刘备召集过来议事，刚刚就是石广元在和刘备汇报情况。

“这些占族人有多少？”刘备听完之后，立即就问了这个问题。

“占族之人未曾造册登记，无法得知确切的数目。但是在郁林和交趾这二郡之中，占族人比汉人多，却是可以肯定的。”石广元开口道。这话当真听得刘备怦然心动，要知道虽然交州人口主要集中在南海和高凉以及苍梧，但是这两郡汉人，绝对也也超过了二十万。要是真有一大批占族人在那里，若能将其顺利收编了，岂不是平添一大助力？

“仲司（士武的字），广元，文休，你们都曾在交州，对于平定这占族人之乱，有何高见？”刘备稍稍压抑一下自己兴奋的劲头，转而向二人问道。不想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石广元道：“主公，当日臣在交州之时，这些占族之人也时常作乱。臣恩威并施，但他们虽惧兵革，一旦你实力稍弱，却又再度背反，甚是头疼啊”

“石先生所言不差，当日我兄长在交州之时，这些占族人也是经常与我兄长为难。虽然士家号称雄踞岭南，但是真正控制的，也就是苍梧以及南海，高凉这几个郡而已。”士武也是有些无奈地道。

“至于昔日孙氏占据交州之时，曾经采用赵将军对付山越之法，去征剿占族之人。在击破了几个小部落之后，占族之人不敢顽强，纷纷投降。但是想要一举平定占族之事，终其在交州六年，也未曾做到”许靖最后总结道。

刘备把三人的话稍微消化了一下，综合考虑到早已熟知的交州瘴气等问题，顿时就发现，想要平定占族之事，还确实不是太容易。就在他有些头疼的时候，刚刚前来许昌担任军师的诸葛亮却是笑道：“主公勿忧，臣保举一人，必可将交州之事，彻底平定。”

“谁？”刘备连忙问道。

“赵将军”诸葛亮笑道，随即详细解释道：“赵将军曾平定江东山越，如何对付这些蛮夷，经验甚是丰富。再者，岭南之地瘴气甚多，但是无当飞军和无前飞军乃至山越军都是出身山地，对预防这些比较在行。而这两支飞军也都是赵将军一手创建，由他带领去剿灭占族之人，如阮福贵之流，何足道哉”

“有道理”刘备闻言大喜，连忙派人去西川，传令赵峰前来许昌听用。当然他没想到的是，赵峰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比他还要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