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明第一站，由肖晚秋陪着来到夏县，他只带了芊墨随行。连县科协都没惊动，直插播种机研究者——万开福家里。

老万原来在夏县机械厂工作，早年下了岗，就在家里做一些农机产品。

并不像一些人想像的那样，搞研究的就是一副落拓样子，走路都跟大数学家一样撞电线杆。

人家老万家里搞得相当好。一幢小洋楼，旁边开了间工厂。

老万穿得西装革履。站在地坪欢迎陆皓明一行。

握手之后，老万请陆皓明先到屋里请坐。

陆皓明说：“先看。”

老万领着陆皓明一行，走入车间，边走边介绍，这是打米机，那是犁田机。

这时，一个文员模样的女子发给每人一瓶矿泉水。

最后才走进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摆着一台机器，一个独轮车一样的东西。

老万介绍，由柴油机驱动独轮车前进，一边犁出一条沟，一边由漏斗撒种子。后面还有一个工具，把撒下去的种子盖上土。

陆皓明说：“你这个已经非常成熟了，可以开始生产了嘛。”

老万说：“还有一个关键点没有完全解决好。就是浪费种子，这个漏斗，不能完全控制种子是一粒一粒入坑。有时一粒，有时三四粒，有时卡壳，一粒也没有，这个改进了，农民才欢迎。”

陆皓明点点头。

肖主席也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毕竟科协只是个群众团体，对众多的科学技术并不内行。

陆皓明说：“种子撒得不均匀，确实是个问题，特别是卡壳，一粒种子也没撒下去，只有出苗后才能发现。这个一定要改进。”

看完之后，老万请大家到客厅就坐，上热茶、水果。

大家边吃边聊。

陆皓明说：“你要把漏斗系统改造一下。我好像看过一篇文章，有个科研人员发明了一个方法。”

老万一听别人有方法，立即放下茶杯，问道：

“什么方法呢？”

“你去拿一圈卫生纸来。”

老万妻子马上送来一卷。

陆皓明起身，把卷纸放在地上。众人一齐起身来看。

陆皓明把卷纸抽出一段，讲解道：

“人家采用的这张纸，首先是纸浆，像我们做豆腐一样，把豆浆倒入抽屉内。冷却后把种子按进去，纸浆干了之后，种子就镶嵌在纸中，而这种纸是可溶解的，淋水后，种子就埋在土里了。”

老万一听，问道：“那农民不会做这张纸，是不是我要做这种‘种子纸’呢？”

“对。你可以出集各式各样的‘种子纸，’近处，就可以投放到农资部门寄售。远一点，你可以给他寄过去。”

老万没有立即表态。

毕竟他也没有制过这种“种子纸”。

陆皓明说：“这样，我以前觉得新奇，就把这张报纸留下来放在书柜里，上面有人物姓名，地址。

回去查一查，成不成功不是主要的。关键是我们不能关门研究。查清了，我要肖主席陪你去一趟。包括你在内的所有费用，我全给你们报销。”

老万说：“钱倒不在乎，只是麻烦肖主席了。”

肖晚秋立即表态：“一点也不麻烦，按陆主席的说法，科协就是干这个工作的，帮助科研人员解决实际问题。”

陆皓明说：“不仅要报销费用，我还支持你研究这个‘种子纸’一部分经费。到底要多少，到时商量。”

老万吃了一惊，说：“您还这么好？县科协除了要我们出会费，有时还要我们赞助他们开展活动。”

陆皓明说：“你这个问题提出来了，我们要思考。”

老万很兴奋，中午好好招待了陆皓明一行。

吃过中餐，他们决定不休息，从夏县直插之县去看垃圾袋发明者。

在路上，陆皓明对肖晚秋说：“我们要开好一次会，这次会上要设立一个展馆，让领导们看一看我们的发明研究成果。高书记说要我推迟一点开会，是有道理的。

我与你商量，干脆推到七八月份再开。

一定要让领导们看到一批实用型的发明，能改善老百姓的生活，减轻生产者的劳动强度。

在这个基础上，我们顺势提出，每个县都必须建立【五百万科协发展基金】，用于科协开展工作，扶持科研工作者，奖励科研成果。”

肖晚秋一听，吓得半天没有做声，她佩服陆皓明这不同凡响的工作思路，但对于【五百万科协发展基金】，觉得不可思议，简直是痴人说梦。

“设想非常好，但各县都没有钱，很难啊。”

陆皓明笑道：“肖主席，这就是你不会做生意的原因，你开口要多嘛。最后他们落实了一百万也是好的嘛。

比如我去商店，本来只包烟。聪明的店老板是这样的问的：你要两包还是三包。你不好意思就买了两包。”

芊墨在一边偷偷发笑。

肖晚秋笑道：“原来你精着呢。”

司机小张在一旁插话：“对，就是这样。我表姐摆个鱼摊，生意做得特别好。别人往她的鱼摊一站。我表姐就问，你买几条？别人不好意思，至少买一条。

有的鱼摊，顾客站在那儿，老板就不说话，让顾客考虑。顾客站了一会，往别的鱼摊去了。”

肖晚秋哈哈大笑，对陆皓明说：“你这种人反正饿不死，不当官去摆个鱼摊都比别人挣得多。”

陆皓明说：“跟领导提要求是有前提的，首先是要我们有成果，领导觉得花一百万来支持科协，值得。

这跟小张表姐的鱼摊是一回事。小张我问你，你表妹是不是进的鱼品种好，又从不缺斤少两？”

小张说：“正是这样。”

陆皓明说：“任何事情都是有前提的。我们不拿出成果，要领导出十万，他都觉得是浪费。”

肖晚秋说：“你就是有思路，开阔了我的眼界。鲁主席不同，没钱，他就说做没钱的搞法，不贪不占，平稳安全。”

芊墨忍不住插言：“陆主席是什么事都提前想好了，做事总是一环扣一环。

你不知道这一步，他有什么意义，下一步才看出来。

就跟下棋一样，这一着是为下一着做准备的。”

肖晚秋说：“难怪，你拼命都要追从陆主席。”

芊墨一点也不回避：“跟着陆主席，确实能学到东西。”

肖晚秋笑道：“我要认真学一学，学好后，领导赏识我，提拔我一下，也弄个大器晚成。”

陆皓明本想说，我走后，我建议你当科协主席。但小张是李主席的儿子，他把这句话吞下去了。说道：

“至少，退休后摆个鱼摊，可以与小张表姐竞争一番。”

众人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