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何市委3301常委会议室。常委们全体出席，田副市长列席。

其实，决定这件事情走向的人，目前只有五人。

谭书记，田副市长是属于偏向郭萍一方的。

高副书记、汪市长是偏向陆皓明与市医院一方的。

费部长基本中立。

从理论上来说，谭书记是一把手，可以决定事情的走向。纪委书记有一定的发言权，但目前没到纪委调查阶段，所以纪委书记一般不会表态。

至于其他人，因为跟自己关系不大，何况目前没有定性，也不会过多介入。

谭书记主持会议，先让田副市长介绍情况。

田副市长把事情来龙去脉介绍了一遍。

谭书记问：“你个人的态度呢？”

田副市长说：“教育局很复杂，郭萍同志是一位很勤奋，很有能力的女干部，一心扑在工作上。可以说是一个工作狂。

加之作风泼辣，在工作过程中不免要得罪一些人，伤及一些人的利益。因此，有些人就有组织，有预谋地围攻她。

事情起因很小，就是为了五张没有附件的发票，总共也不过一万多块钱。关起门来说，哪个单位不送点礼呢？有些上级关系要协调，也不好做账。一般先报销再处理。

就为这个事，有些人大告其状。党组也不团结，以陆皓明，唐怀德两位同志为首，一定要查发票。

查了个什么出来呢？无非是没有附件。补上去就行嘛。其中告状的叫莫仲达，他说在上班途中摔了一跤。市医院的副院长陈谟给莫仲达诊断为脑震荡。

郭萍对这个诊断表示怀疑，陈谟就到郭萍办公室吵架，拍桌打椅骂娘，郭萍被陈谟吓坏了，加上气愤，抓起水杯扔过去，打中陈谟的耳朵。现在，郭萍也因心绞痛住院。

我的态度是郭萍有错，与党组通气不够。但脑震荡诊断是否真实，我表示怀疑。这个事牵涉比较广。我觉得与这件事有关的人，都要纳入调查范围。

谭书记望了为高舜一眼。

高舜说：“我与田市长有些地方相同，但有些地方不同。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能给人定性，现在还有人告郭萍年龄造假，五张发票附件也造假。我建议由纪委来调查。”

轮到汪市长表态了，他对郭萍的为人相当清楚。这个人早就该换了。便说：

“同意高舜书记交由纪委来调查这个意见，不论财经上有没有问题，单就一个领导干部打人这一点，必须暂时停职，以平民愤。

如果一个领导干部不讲道理，用武力来解决问题，那就每个办公室都会发生打人伤人事件，无何就会乱成一片。

另外，郭萍同志停职期间，我建议由陆皓明同志暂时负责。”B

谭书记征求其他领导的意见，他们表示先调查吧。

谭书记见高舜和汪伟民态度坚决，这个时候帮郭萍说话，不太方便，当即表态道：

“一、郭萍打人不对，这个要处理。二、医生如果开假证明，同样要处理。三是郭萍、陈谟都停职反省，现在由纪委介入调查。四、由田市长召集教育局、卫生局宣布决定。”

常委会当然不止研究一件事情，要研究的事件很多，接着按议程继续开会，研究其他事项。

田副市长有些泄气，交给纪委处理就坏事了，他没想到新来不久的高副书记会支持陆皓明，这样让谭书记不好再坚持由他来调查了。

纪委一介入事情就复杂。新换的纪委书记叫雷新平。从外地调来的，素有“雷公”之称，这个人，他现在还摸不准他的态度。

走出会议室后，他要秘书通知两个局和市一医院的负责人到他办公室来。然后给田野打了一个电话，告诉田野，那五千多块钱的附件，在调查的时候一定要如实说清楚，不能背锅。

半个小时后，人员到齐了，田副市长宣布了常委会决定的结果，他没有多说一句话，就宣布散会。

陆皓明说：“田市长，我回去自己宣布暂时负责?没这样的道理吧，麻烦领导到我局里去一趟才行。”

田副市长从内心不喜欢陆皓明，不耐烦地说：“那就去一趟吧。”

至此，老莫引发的调查风波，继而引发的打人事件，转入了一个另一个阶段。

陆皓明暂时执掌教育局。事情转入纪委调查阶段。

随着调查的深入，有一件事很损谭书记的威信——是医生造假也要调查，用一句话来概括，别的病可以复查，脑震荡复查不出。所以，这基本成了一个笑话。

当然，在调查郭萍的同时，也在暗中查陆皓明，被喊去调查的人，没有谁有根有据地举报陆皓明有什么问题。

到了七月份，郭萍的调查结论出来了，与外界猜测的基本一致。她深度介入了教辅资料，学校基建。结果就不用说了，跟陶之春一样，去蹲大狱。肖玲撤职，降为一般干部。

至于其间有些不便公开的东西，外人就无从得知了。

接下来就是谁当教育局长的问题。

鉴于两任局长都在经济上栽了跟头。一定要选个清正廉明的人。

干部任命基本上先由五人小组确定，再提交常委会讨论。

五人小组由书记、市长、分管党群的副书记、组织部部长、纪委书记组成。当然，书记有最终决定权。

汪市长、高副书记、费部长支持陆皓明担任，纪委雷书记新来，对陆皓明不是很了解，保持立场中立。

汪市长说：“陆皓明虽然任副处时间不到两年，但他扶贫之前是先进，扶贫两年又是先进，三年连续先进，扶贫最后一年立三等功，去年搞校改立二等功。完全符合破格提拔的条件。”

费部长说：“像他这样的有功之臣，又懂教育，不用的话，干部对组织部门会有非议。”

纪委雷书记说：“从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没有发现他有违法违纪问题。”

谭书记沉思了一下，说道：“他没有经过省级党校培训。先去培训吧，教育局原来谁是第三把？”

费部长说：“一个老同志，叫唐怀德。”

谭书记说：“那就让唐怀德先代理工作。”

2006年8月，陆皓明正式去上州培训半年。唐怀德在退下去之前，虽然不是一把手，但成了教育局实际上的一把手。

行前，汪书记把陆皓喊到办公室交待道：一定要好自为之。千万不能出半点问题，因为这是一个缓兵之计。

如果在学习期间，任何一点小问题都会被人放大。其次，不要插手局里的事，让老唐做主。

陆皓明与老唐商量：以平缓紧张态势、安抚人心为主。其次，大胆使用宁桂生，素质办的事由桂生全面负责。

然后，他又到素质办开了一个会，宣布宁桂生举持全面工作。提出了几条严格要求。其中一条，除了因工作到上州来出差之外，禁止任何人以私人的名义来看望他。

路漫漫兮修其远，陆皓明进入“读书”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