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士气可用!
百姓云集景从!
扬州大军丛林纵马,终于到达葭萌关前!
一个个将士齐齐勒马,打量前方的巍峨葭萌关!
虽是士气高昂,但终究已经无路可走!
陆远勒马大军最前,对此早有预料!
他对葭萌关已经查探过多次,堪称了如指掌!
葭萌关三面环水,四面环山,地势极为险要!
三面环水,是指白龙江、嘉陵江,长江!
这三江在葭萌关前,如同一个丫字形状!
三道趣÷阁画,正是三江水路!
左右两支分叉,分别是白龙江与嘉陵江!
下方一条直线,则是两江汇聚后,南下进入长江的水路!
而葭萌关位置,正处在这个丫字形状的左右分叉上方!
如此葭萌关既有左右两江护卫侧翼,又有前方水路抵挡来敌!
三江拦路,使得葭萌关易守难攻,天然就是抵挡南方来敌的最佳关隘!
而葭萌关除了水路,还有四面环山之利!
四面环山,是指牛头山以及剑门山余脉,在三江外围绵延环绕!
这些山峰汇聚,将葭萌关护在其中!
各山峰重峦叠嶂,在葭萌关前如同悬崖峭壁,极为险峻!
南方来敌,在葭萌关前几乎无路可走!
只要山上提前布置伏兵,准备好滚木礌石,葭萌关在冷兵器时代就堪称万无一失!
天然地利,如同在葭萌关的丫字形状外围,再多了一个口字形状的防御!
口字形状与丫字形状之间,道路崎岖险绝,甚至摆不开军阵!
哪怕南方来敌,可以经水路沿江而上,逼进葭萌关!
但只要进入丫字形地带的任何一处,都将遭遇山上滚木礌石的打击!
到时四周的悬崖峭壁不可攀爬,三江拦路无法跨越,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也正是葭萌关之险,如同鬼门关!
整个葭萌关唯一的外通之路,只有一条关键兵道,金牛道!
金牛道,即昔年司马错伐蜀之道!
此道路同样极为险绝,仅能容一骑通行!
当年秦惠文王有心伐蜀,可惜蜀中无路,因此做了五头石牛送给蜀王!
蜀王还在刀耕火种,智慧上自然难以和秦惠文王较量,直接派人前去关中迎接这份重礼!
蜀王麾下猛士,一路开山修路,回了成都!
司马错也尾随他们身后,进了成都,灭了蜀王!
此路因此得名,也一直保持着关中与成都的通道!
扬州军只要攻破葭萌关,就可通过此路南下成都,逼进益州绵竹老巢!
这也让葭萌关成了针对南面来敌,比剑阁还重要的关隘!
如此险关,如此重要,自然本该固若金汤!
当然一切前提,还在于蜀中内部能否重视!
昔年蜀王主动为秦王开路,引司马错入境,以至于身死国灭!
刘璋与蜀王智慧相仿,历史上主动引刘备进关,才让刘备直接掀了桌子,抢了刘璋嫂子!
此时虽然情况不同,不过刘璋智慧却不会有多大变化!
反而陆远步步争先,始终有心算无心!
早在两个月前,扬州大军各部,就已疾行进入益州!
黄忠的任务正是直达益州深处,越巂郡!
当时扬州大军刚刚平定徐州,各方诸侯都以为扬州可以消停一阵!
毕竟吞并整个徐州,总需花些时间消化!
可惜没人想到,陆远早在未出征徐州之时,就已经算好了徐州的锤子,孙坚!
陆远在徐州完成一场惊天封赏,却在一日后就已下令兵进益州!
当时益州还在大凉山里与孟获作战,根本没料到扬州军会有如此神速!
何况益州被扬州欺凌惯了,对于扬州军犯境,也是以习为常!
而扬州军同样一如既往,兵至益州奉节后就未有动作!
这于益州而言,是家常便饭,之前扬州军赵云就始终驻扎奉节!
以刘璋看来,他益州境内山高林密,水泽纵横,道路险绝!
扬州军哪怕有心征战,也没道理放弃唾手可得的豫州,青州,兖州,而来进犯他益州!
此番在扬州军兵犯奉节,无非又是来勒索讨食而已!
可惜扬州铁蹄千里奔袭,沿江深入,开路的黄忠势如破竹!
陆远同时发出消息,天子要求扬州军平定南中乱党!
刘璋当然知道,天子的旨意纯属扯淡,却也乐见扬州军扎进南中泥潭里!
只是刘璋麾下老将的苦劝,倒让刘璋为此犹豫了一夜!
一夜之间,黄忠却已从犍为郡抵达了越巂郡!
大军毫不迟疑,占据了这个口字型防御的左下两方丛林!
这也为扬州军进攻葭萌关,提供了偌大的立足之地!
此刻扬州军与百姓,两百余万众,皆在这两方重峦叠嶂的丛林中汇聚!
百姓们已经修好兵道,可以容大军跑马!
只是对于前方的悬崖峭壁,向下看一眼都头晕,却还无力为之!
至于这个口字型防御的右,上两侧丛林,则因刘焉被抓去皖城前的布置,扬州军并未强攻!
不过扬州军兵锋昭昭,刘璋也终于忍无可忍,派了亲信黄权领兵三万驻守!
此刻右上这两侧的丛林,已是布满了敌军!
悬崖峭壁前堆满了滚木礌石,实则还是为了防御下方金牛道!
陆远当然无意理会刘璋能不能忍,也不在乎下方的金牛道!
如今已经抢到了一份地利,无论如何,都得先攻破此关再说!
“周泰听令!”
陆远马鞭一指下方悬崖峭壁,面沉似水:“按你的计划办,注意安全!”
周泰神色一震,当即郑重领命!
他在七星关前,山体滑坡计划未能实施!
不过到了此处,却重新看到了希望!
如此悬崖峭壁,岂不正是为山体滑坡准备!
军令传达,将士们当即齐齐动作!
个个身上绑缚着绳索,另一端由百姓一点点放开,逐步坠入下方绝壁!
徐庶手按佩剑,老神在在:“如此险关,如果就此荡平,天下文人无处借景抒怀,想来必会把我军骂破天了!”
“一群骚情蠢货,不知天高地厚,理他们作甚!”
黄忠老脸一甩:“如此险关,古今害死过将士无数!只有文人才会觉得将士们在此殒命,正好给他们作诗抒怀!却不知我辈武夫,谁没有家人,谁喜欢战死!”
他们互相调侃,却是策马狂飙!
一路深入山峦深处的沟壑之中,静等剧变!
交州百姓驱赶羊群,同时牵引将士们的战马,尾随其后!
大群益州百姓合力拽着一根绳索,心头同样惶恐不安!
扬州大军已经纷纷坠下绝壁,周泰临场指挥,却也在眼皮发抖!
仰望身前趣÷阁直向上的悬崖峭壁,心头怦怦乱跳!
这等大自然的天威,何等骇人!
主公决断,却还是如此果决!
自己是犹豫半天,才提出此计!
主公却只是前来看过一眼,就已同意了计划!
不过周泰却也未曾怠慢,依旧在指挥间身先士卒!
六万余将士都在绝壁前逡巡,寻找山体的支柱之石!
个个都是小心翼翼,另外取出准备好的绳索,绑缚石块!
大军动作,速度自然极快!
一根根绳索,终于牢牢套上了石块,留出了足够长度!
一个个将士,都在抹着冷汗,向着山崖上方打招呼!
一群群百姓,同时紧紧拽着绳索,将山下将士拖到山上!
个个屏息凝神,步步退后,同样极为紧张!
他们还从未想过,来主动挑衅这般大自然的天威!
直到周泰最后上山,全军所有将士,终于再次齐聚山顶!
个个手中拽着另外一条绳索,松松垮垮,却直连山下的支柱之石!
一队队百姓同时上前,与将士们合力攥紧绳索,却在不断回顾身后!
只等一声令下,就要拉起绳索,狂飙到后方丛林的沟壑中!
到时管他山崩地裂水倒流,能得到此次劳作的收获就好!
陆远纵马百姓之中,终于一声大喝:“冲!”
一队队将士与百姓当即响应,撒腿狂奔!
一根根绑缚下方石块的绳索骤然绷紧,直至绷断!
一块块人头大小的石块,猛地离开了陡峭山体!
陆远纵马在百姓后方,再次大喝:“张大嘴巴!”
不过无需他说,此刻所有百姓都已张大了嘴巴,同时还瞪圆了眼睛!
一个个都在狂飙中回顾身后,紧紧盯着险峻大山的动静!
巍峨大山好似摇了摇,晃了晃,吱吱嘎嘎好一阵儿!
忽然“轰!”地一声,骤然崩塌!
山崩地裂,声势惊天动地!
碎石乱飞,如同乱箭齐发!
灰尘漫天,一时遮住了长空!
巨树遍地横卧,好似在不甘哀鸣!
趣÷阁直陡峭的山体滑坡,一路向着两侧蔓延!
轰隆隆的巨响声不断,骇人至极!
葭萌关内的守军满眼木然,对此手足无措!
大自然的伟岸与雄威面前,他们如此无力!
何况他们谁都没想到,陆扒皮竟会如此狠辣!
这厮不是最喜欢领着百姓乱挖吗,怎么就用上了这招儿!
地势一平,他们的滚木礌石还有何用!
他们准备好的投石机,还怎么砸扁乱挖的百姓!
可惜大自然的冷酷,绝不会照顾他们的想法!
轰隆隆的响声不绝,绕城而走!
天崩地裂水倒流,白龙江与嘉陵江一度堵塞!
石块与倒塌的巨树,几乎就要砸进葭萌关内!
轰隆隆的响声依旧不绝于耳,已经蔓延到了葭萌关右侧!
黄权与山峰上的三万守军一样,皆是一脸呆滞!
如此山崩之势,他们如何抵挡!
到时地势一平,他们还如何据险而守!
可惜山体摇摇晃晃,吱吱嘎嘎,还在他们的退后途中不断崩塌!
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声势,如同地震一般!
不过却只持续了一刻钟而已,就已没了动静!
只是对于葭萌关来说,这一刻钟却是沧海桑田!
之前四方陡峭绝壁,尘埃落定,已成为四面缓坡!
大片地面,皆是碎石,泥土,与巨木!
整个葭萌关的险峻,四面环山的地利,已经荡然无存!
唯有三面环水,丫字形结构的防御,还在最后支撑!
大江澎湃巨浪,冲击淤泥与碎石汇聚,汹涌南下!
不过此刻,却无人注意这些!
无论葭萌关内外,几乎所有人对此变故,都还在震惊之中!
一匹匹西凉战马,也同样在惊惧中低声嘶鸣!
羊群跑得漫山遍野,交州百姓却也无人理会!
唯有陆远,徐庶,黄忠,周泰等人还算镇定!
“主公,末将看过了,我军与百姓未受伤亡!”
周泰抚平额头冷汗,脸上青筋乱蹦,喘着粗气道:“只是可惜,这山没滑进葭萌关内,砸死关内守军!”
他极力安抚战马,意图尽快恢复战力!
环视前方葭萌关与另一侧守军,神色则已凶神恶煞!
如今这座险关,已经只剩三条水路了!
陆远擦干脸上灰尘,对关内守军倒是并未在意!
刚要回话,另一侧山峰上却突然响起了动静!
葭萌关守将黄权终于回过神来,仰面大喝:“陆将军,你还是失算了!你毁了金牛道,哪怕攻破此关,也难以兵临成都!”
他习惯使然,从不会把事做绝!
这才没有恶语相向,言称陆扒皮!
不过金牛道已毁,却也让他心神大振!
他防御葭萌关,实则就是在防御金牛道!
没了这条兵道,扬州军连剑阁都到不了!
哪怕葭萌关被破,他益州也只是少了一处险关而已!
何况他还有三万大军,分布在关内和山上!
如今葭萌关下一地狼藉,扬州大军跑不开战马,他们也总有一战之力!
“这个蠢货!还真以为我要去走金牛道!”
陆远低语一声,转而沉声大喝:“传令!大军先行下山,护卫百姓修筑秦直道,引开白龙江!告知关内守军,我扬州百姓如果有一人受伤,我就要让他们所有人陪葬!”
大军当即云动,小心翼翼步行下了缓坡!
一路在遍地狼藉中奔走,呼喝着陆远的威胁,响彻云霄!
如果是之前陆远威胁,关内守军还未必在意!
可此刻他们已经亲见了陆远的狠辣,却无人敢对此轻视!
关内守军匆忙找向黄权,询问对策!
守将黄权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先行向刘璋言明情况!
当下葭萌关地利被毁,他需要支援!
信鸽飞起,直奔绵竹!
大群百姓却已纷纷下山,开始了修路事宜!
亲卫军老卒见惯了许定指挥百姓修路,对此自是得心应手!
当即就已出面指挥,言明修路关键!
“你们不必聚在一块,分段修路,各修各的!”
“秦直道,道广二十六丈,你们百人一队,一队只修一步即可!”
“你们修路需要取土,刚好顺便开凿引水沟渠,就和之前渠江改道一样!”
老卒们前方开路,指挥百姓!
大群百姓中,同样有人修筑过夷陵通道的秦直道,对此也是驾轻就熟!
一百六十余万百姓分段修路,抡动铁锹,井然有序!
地面迅速被清出一条二十六丈通道,可容大军肆意跑马!
山体中的巨木与碎石刚好作为地基,泥土铺就地面!
一场山体滑坡流出的狼藉,却都已成了修路所需!
反而一段段被挖出的泥土深坑,则已在为白龙江改道而准备!
一时风风火火,进展神速!
铁锹抡起,就已是夯实地面的最后一步!
黄忠老脸灿烂,咧嘴大笑:“主公,原来你引发山体滑坡,也是为了修路……”
一举多得之事,修筑兵道,毁掉隐患,还能吓唬一下关门守军!”
陆远漫不经心:“他们以为天威不可撼动,却不知人定胜天!他日我军稍有闲暇,甚至可对长江动手,命名三峡!哪怕南北沟通,也可开凿一条大运河,造福万世!”
他只是看着百姓如此踊跃,有感而发!
只要能保证百姓利益,什么工程都不会劳民伤财!
一百六十余万百姓众志成城,声势堪比山体滑坡!
一个个忙忙碌碌,各司其职,却也毫无怨言!
于百姓而言,他们帮助扬州军拉绳索,就已可得三日足量的肉食供应!
此次修路挖渠,也早有章程,是这三日的细盐,茱萸和花椒!
虽然扬州规矩严苛,不许浪费粮食!
可他们之前连肉都没吃过,谁会浪费肉食!
何况以往徭役,他们无论如何劳作,都得自带干粮!
没人在乎他们是否吃饱,只管工程限期,晚了就要被砍头!
反而扬州规矩,在他们劳作前,就已让他们饱餐一顿!
还是肉食,只有地主家才能吃上的肉食!
这其中差距,简直是云泥之别!
如此徭役,傻子才会在家躺平摆烂!
一百六十余万百姓齐心协力,修路速度惊人!
一个时辰,秦直道终于直通白龙江!
一侧在修路时用于取土的沟渠已经挖好,正为白龙江改道而准备!
整个葭萌关防御的丫字形结构,第一趣÷阁画的枝杈下,骤然多了两道竖线!
一条秦直道,一道越来越深的引水沟渠!
扬州大军纵马奔上秦直道,终于在葭萌关前摆好了军阵!
一支支火箭不由分说,当即破空而去!
一如既往,一个个火葫芦同时炸进葭萌关内!
火光冲天,只在须臾!
关内守军叫骂声连天,却是不断后撤!
至于重弩,投石机等物,则已直接在火海中成了灰烬!
黄忠同时手持长槊,纵马进了白龙江畔的深坑!
最后一点浅薄土层,已经有水迹溢出!
黄忠长槊一挥,终于让白龙江重新找到了宣泄口!
的卢一跃,如飞一般出了沟渠!
看得周泰两眼火热,恨不得夺之而后快!
江水却在此时轰隆隆而过,一举冲垮了摇摇欲坠的土层阻拦!
一路南下,澎湃着浪花冲入深沟!
水往低处流!
百姓们的深沟层次递进,终于彻底将白龙江改道!
反而葭萌关的丫字形结构再次变化,两江交汇之地的南下水路,水位渐渐降低!
扬州军将士对此习以为常,倒是不以为意!
葭萌关内的守军却都是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白龙江一个时辰改道,那么嘉陵江呢!
如果他们没了这两江三水的守护,何以拒敌!
黄权出于无奈,终于放飞了第二只信鸽!
他的三万大军无险可守,面对六万余扬州铁蹄,急需支援!
可惜他在此时才刚刚想通,陆远却是在十日前就已有了定计!
“传令!”
陆远气定神闲:“搭建浮桥,就地过江!大军逼退守军,百姓修路,改道嘉陵江!”
大军与百姓当即听令,齐齐动作!
将士们一如既往,做足浮桥准备!
百姓们拖拽巨木,速度极快!
浮桥在片刻间架起,大军与百姓浩浩荡荡过江!
一共六万余扬州大军兵分两路,直指葭萌关内与山上守军!
黄忠统领两万讨逆军,下马步射,已经冲在山路最前!
刚到一百二十步距离,不由分说,就已火箭齐发!
一支支火箭当空坠落,皆由神射手射出!
一个个火葫芦破空砸落,极为精准!
大火在瞬间升起,浓烟滚滚!
一道火墙南北相连,纵向拦住了所有山上守军的动作!
守将黄权还在震惊扬州军神速,就已被麾下急急拖到了后方!
他刚要开口斥责,却见之前立足之地,已经又起了一面火墙!
黄权矗立山坡,终于看懂了扬州军意图!
可惜他们虽然居高临下,但晚了一步,就已没机会再与扬州军争锋!
只能无可奈何,任由扬州军动作,领兵退守葭萌关!
黄权神色紧绷,终于放飞了第三只信鸽!
言明扬州军攻势,他需要益州出大军支援!
只是黄权退守葭萌关的同时,扬州军却在前方紧锣密鼓,为百姓开路!
一个个百姓生龙活虎,迅速清空道理!
一如既往,开始修路和开凿河道!
一个时辰,只能容一骑通行的金牛道,已经成了道广二十六丈的秦直道!
大军跑马,往来呼啸!
一轮轮火箭破空,络绎不绝!
一个个火葫芦发威,葭萌关内浓烟滚滚,已经无法容士卒逗留!
的卢一跃,嘉陵江同时改道!
大江滚滚南下,直奔长江!
葭萌关的三路环水地利,就此彻底毁于一旦!
之前的丫字形防御结构,也已变成了川字!
只是中间一条河道,正在渐渐干涸!
河床内淤泥渐起,鱼虾乱蹦!
陆远看着百姓们个个目露期翼,当即豪迈大笑:“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填平河道!你们自行活动,注意安全!
一个个百姓龙精虎猛,直接拽起浮桥上的绳索,就已纵身河床内!
捕鱼捉虾,吵吵闹闹!
个个喜笑颜开,忙得不亦乐乎!
今日劳作已经完成,他们可得三日足量的肉食,茱萸和花椒!
此刻涸泽而渔,所得皆是意外收获!
到时都可腌制好,留待将来避免灾荒!
不到半刻钟,河床内就已经彻底一空!
一百六十万百姓齐齐动作,什么河也受不了!
一丛丛篝火就地架起,遍布满葭萌关前!
火光摇曳,尽是百姓们铁锹炒肉的笑脸!
反而葭萌关守将黄权,此刻已经退守到北侧山坡!
亲见扬州军明火执般在关前篝火,不禁气得太阳穴突突乱跳!
可惜他心中清楚,葭萌关无险可守,其实已经丢了!
扬州军休整完毕,就会冲进关内!
到时扬州铁蹄一马平川,他们三万步卒绝对难以抵挡!
他还在思忖此事,身边却有之前刘焉留下的老卒出口谏言!
一个领兵校尉面无表情,硬邦邦开口:“将军,扬州军如此懈怠,我军出其不意,此时出战,必能将其一举击溃!”
他在扬州军搭建浮桥时就已谏言,应该主动下山迎战!
可惜当时黄权认为,他们身在山坡,依旧占据地利!
等到扬州军靠近,再以俯冲之势攻击即可!
结果扬州军没靠近,直接就以火海封路!
他们灰头土脸,逃进葭萌关内!
此刻又被扬州军欺凌,逼迫进后方大山!
他也不禁恼羞成怒,有意出战拼命!
“不可犯险!”
黄权面沉似水:“我等还需留得有用之身,以保主公万全!”
他在思忖之中,也终于有了决断!
亲手放飞第四只信鸽,言明了此时局面!
当下葭萌关已经失守,他要转战剑阁拒敌!
扬州大军兵锋太盛,他需要主公派大军支援!
与此同时,陆远正与徐庶,黄忠等人在一起议论!
“主公,黄权应该要逃了!”
徐庶靴尖划地,随意勾勒地图,漫不经心道:“他只能逃向剑阁,不过我军铁蹄却可在中途布防!此关三万余守军,无人可逃!”
他们在此讨论的,正是黄权性格!
此时黄权还能稳居后方,他们也不得不佩服黄权稳如老狗!
不过黄权只要稍有头脑,就会知道此时该逃了!
逃窜路线,也只能是剑阁方向!
“此人极擅保全自身,还不能死,否则难免引出益州强势老将!”
陆远忍俊不禁,肆意大笑:“让此人多折腾几次,也能帮刘璋败光家底!不过这三万士卒,毕竟未见血,留下来置换一番,到南中军屯吧!”
徐庶略一沉吟,不由嘿嘿直笑!
这个黄权的确毫无死战之心,否则在他们架浮桥时就该下山拼命了!
让此人继续找刘璋要援兵,固守剑阁也好!
剑阁险峻,悬崖峭壁!
如果在外围引发山体滑坡,岂不与此地效果相同!
地势一平,刚好有利于修筑秦直道,方便益州交通!
反而以黄权性格,恐怕还得继续逃窜!
倒是益州偌大疆域,堪比十个徐州!
此次实施军屯,保证土地不荒置,还不知得需要多少大军!
这些士卒,倒也刚好可以从益州获取!
只不过置换士卒,保证忠诚,却还要一些手段!
他念及至此,当即敛去笑意!
“主公,末将请命!”
徐庶一本正经:“末将领兵前去拦路,也好顺手完成士卒置换,以及后续剑阁事宜!”
“行,你去倒是正合适!”
陆远并未迟疑,乐呵呵道:“剑阁毕竟不是剑门关,旦夕可破!不过你需注意,掌握一下火候!兵争之本只为利,别把刘璋逼急了!”
徐庶一怔:“主公,分寸在哪?”
他毕竟未参与陆远的长谋,对此只有一些猜测!
此刻也不禁担心掌握不好,坏了陆远大计!
“如今我军形势,正如《过秦论》中秦国!刘璋和董卓则似六国!”
陆远侃侃而谈:“以地事秦,如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贾谊能想到,难道六国就无人能懂吗?无非头顶悬刀,无奈而已!如果不以地事秦,那就只能以身殉国,再以国事秦了!”
徐庶微微点头,心中了然!
如今他扬州兵临益州,解决南中后,实则就已是益州在握!
只要大军深入,百姓尾随,什么险关也拦不住!
此刻还未强攻,无非是为了益州以外的利益!
如同刚被拖下水的董卓,抑或即将下水的天子!
这倒极似秦国威逼六国,却要虚与委蛇,以张仪连横破六国合纵!
反而六国实则人才济济,岂会不知以地事秦的后果!
只是已被秦军压境,如同此刻刘璋,无奈而已!
要么直接被灭,要么壮士断腕,换取转机!
这其中无需选择!
他扬州与昔年秦国唯一差别,是没有张仪的连横之策,因此需要掌握火候!
以免刘璋破罐子破摔,彻底倒向董卓!
徐庶思虑至此,当即眯眼一笑:“主公,末将懂了!只是这其中具体章程,还需主公定夺!”
“一个章程,一关一取利!”
陆远靴尖点地,豪迈大笑:“此关价值五千匹西凉战马,是我军与益州刘璋,长安董卓的第一次合作,必能皆大欢喜!至于剑门关价值几何,则还要看董卓诚意!”
大军以益州图谋关中,此事早在计划之中!
此刻他大军压境,也正是逐步收网之时!
哪怕刘璋知道抱薪救火的道理,也只能委曲求全,以交易换取部署防御的时间!
而董卓已经咬钩,首次交易正是五千匹西凉战马!
他索要战马,刚好一举多得!
一则稳住刘璋,让刘璋不必伤筋动骨!
二则拉住董卓,促成董卓与刘璋和交易!
三则壮大己身,获得更多良马!
至于关内势力如何变幻,他才懒得理会!
大军取了益州全境,董卓就得耳朵疼了!
“西凉战马……”
黄忠终于反应过来,老眼一亮,满是炙热:“主公,你也知道,如今我讨逆军详情!”
徐庶同时呼吸一急:“主公,末将之所以慢了一步,没能提前占据险要,就是因为麾下少了五千匹西凉战马……”
“好了,按计行事,速速去吧!”
陆远悠悠一笑:“以家取国,国可拔!以国取天下,天下可毕!此地距离绵竹也不过四百余里,我军以刘璋取天下,你们皆可心满意足!”
黄忠和徐庶皆是一怔,心思各异!
陆远却已转向大军,沉声一喝:“大军进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