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女孩子是汤水养起来的,而不是碳酸饮料和凉白开……白御桐不着边际的想,从小到大他都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大人们都说女孩是水做的。有一次他问龙雪阳说,女孩是水做的吗。龙雪阳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空气眼框,装模作样地回答,嗯,都是水做的,比如我,我就是辣椒水做的……白御桐豁然开朗,这比喻还真挺恰当的。
韩葵轻轻挽起耳梢旁的碎发,眼神细腻又温柔。
“枫秋红袖潇潇透,烟雨抚琴深深奏。君不见,黄葵采尽霜吹雪,撑船更贴江中月。仍不知,金花散去愁愈浓,比翼凤凰落梧桐……”
她居然念了一首诗。
完全……听不懂啊……白御桐一头雾水,如果诗句是以文字形式展现在纸上的话,他还能看出一点门道的,毕竟他的语文成绩还是蛮不错的。但光是靠听,他一个现代化文艺青年怎么听得懂?就跟看京剧似的,如果不看台词有几个人能听懂台中戏子所唱?
中高考作文题的取材范围上都写着“除诗歌外文体不限“的条件限制,连教育机构都不看重诗歌的发展前景,这让白御桐怎么去通彻其中的奥义?
科技在进步,时代在发展嘛!西方的死神都已经不再使用镰刀这种冷兵器了,而是列装高精度狙击步枪这种现代化产物;而中国黑白无常所属的收容所福利机构也应用着台式电脑这种高科技产品来登记死者信息,这不仅节约了笔墨和纸张方面的开销,还积极响应了全球环保的口号,不可谓不两全其美啊……
“好诗啊好诗!”短暂的寂静后白御桐鼓起了热烈的掌声,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要不然韩葵会很尴尬的。
真奇怪,我怎么……会替她着想?白御桐心里这样想。
“是浣衣娘的金花诵啊……好久都没听客人念过了,真怀念啊……”这时老妪端了一盘刚蒸好的桂花糕走了过来。
“浣衣娘?”白御桐问。
“就是洗衣服的姑娘,她一直在岸边等那个男人回来呐……”她看了看韩葵,然后对白御桐神秘一笑,“小伙子把握好机会呀!可千万别误了人家一辈子,女孩的青春年华可留不住几年……”
老妪格外的关照白御桐他们这一桌,大概是因为韩葵给过她小费,哦不,年终奖的缘故。
嗯?面对老妪突如其来的说教白御桐实在是摸不着头脑,这通话听起来像是情圣该说的台词,但你一个老婆婆就不要出来串戏了嘛……
“呵呵呵……就当老婆子多嘴了吧……”老妪以过来人的身份走远了。就在这一刻,白御桐忽然觉得她的背影仿佛年轻了几十岁,变成了一位花枝招展的小姑娘。
韩葵低头用木勺舀着汤喝,她的另一只纤手抓在柔顺的长发上,这是为了防止秀发掉落到茶水一样清明的金花汤中——女孩都会这种操作。
她怎么突然那么沉默,就像是……章若楠?白御桐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很像是电视剧里相亲的桥段。而韩葵无论是外在形象还是内在表现都在不断的章若楠化——天呐!她正朝着贤妻良母的方向越走越远了。
不会吧?韩葵的人设在白御桐的心里轰然崩塌,他正试图说服自己所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哥哥。”雨点喊道。
“哥哥。”雨点又重复了一声。
“嗯……嗯啊!啥事啊?”白御桐皱着的眉头突然舒缓,他从沉思中醒悟了过来。
雨点哀怨地说道,“帮我拿桂花糕,太远了我够不着……”
“哦好。”白御桐应了一声,他心想小姑娘你的手可真短……
“你就这样回来了?”乔安娜穿着一袭浅蓝色睡裙,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
她面前由汉白玉石砖铺垫而成的空地上,伫立着一名风度翩翩的美人,美人身上是一件鲜红色的精致汉服。
“嗯,我猜……他已经不需要我了吧。”章若楠仰头闭着眼,她的唇颊都因为月光的照耀而散发出淡淡的银辉。
“你怎么会这样想?”乔安娜一脸茫然,她上前驻足在章若楠的旁边。
“你和他之间还能联系吗?”章若楠突然质问道。
乔安娜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主动解除的?”
“嗯,我想是这样的。”章若楠淡然的说道。
乔安娜还想阐释什么的时候,一道人影坠落在了她身旁,人影用雄厚的声音焦急地说道,“不好了,浅浅失踪了!”
自从顾烟柔和白御桐失踪了之后,“失踪”这两个字眼对于章若楠来说就变得非常敏感了。
她蓦然睁开了震惊的双眸,银色的月光尽收入她的眼底。“怎么回事?”
人影显现在了月光中,露出了他那魁梧的身材和教导主任一样肃穆方刚的脸,“我猜她应该是逃出去了……”
“逃?逃出去干嘛!这里什么东西没有?她不应该有出逃的动机啊?”章若楠一脸疑惑。
“额……那个……大姐头啊……我不小心把老大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她了……”男人可怜巴巴的说道。
“原来是你!我还在想她是怎么知道的呢!”乔安娜顿时恍然大悟,“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男人低声下气,一脸的哭笑不得,“额……娜姐这可不能怪我,那丫头古灵精怪的……我是被她给下了套啊……”
“现在不是探究谁责任的时候,重要的是先找回浅浅,不然我可怎么跟他交代啊……”章若楠的眼神忽然又落寞了起来。
乔安娜没有察觉到章若楠情绪的转变,她随口附和道,“嗯,你说说她是怎么逃走的?”
“这我就不怎么清楚了,我只知道她最后一次离开我视线的时候,说是要到牧师神殿玩,我想她应该是从那里逃走的。”男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牧师神殿?章若楠眉头紧锁,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我明白了,她应该是利用魔法阵离开的,我去找落恒之后就忘了关闭传送魔法阵了。”
“既然是魔法阵,那么可以反向定位她传送的坐标吧?她知道江落恒在哪儿吗?”乔安娜问道。
“浅浅她……应该不知道吧?反正我没说过……”男人说道。
“那她……”章若楠一脸茫然。
“……”三人都沉默在了月光下,恰似对影成三人。
汉角,七曜高级源学院。
“雨点,你就留下来吧。”白御桐恳求道。
“我不要离开哥哥,我没有哥哥不行!”雨点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二十分钟前,韩葵三人从那家卖金花汤的餐馆出发回到了学院。一路上雨点都缠着白御桐让他带上自己去比赛,嘴皮子都磨破了,但白御桐总是以路程遥远而危险为由回绝了她。
“那就带上她呗,有什么大不了的?”韩葵厌烦了两人的争执,在她看来,带不带上雨点都无所谓。
在韩葵眼里,雨点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她顶多就会撒撒娇,卖卖萌。
男人喜欢的往往都是腰细腿长胸大饱满的女人,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能有什么吸引力呢?
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跟我抢男人?呵,愚蠢!韩葵完全没把雨点放到眼里,该待在她眼里的应该是星辰大海!这就是她作为女王的骄傲,无论是男人还是妹仔都该臣服在她的裙脚下,任由她支配。
白御桐只能弱弱的默许了。反抗这个悍妇?笑话,只有章若楠在旁边为他撑腰的时候,他说话才有底气,这就跟狐假虎威是一个道理。
其实白御桐听韩葵说了半天故事也没搞懂她和这个江落恒有啥关系——一会儿拔刀要自己好看,一会儿又要保驾护航,这悍妇不会是人格分裂了吧?
“你什么时候去那个什么大赛?”韩葵突然问道。
虽然韩葵说得很模糊,但白御桐还是清楚的捕捉到了她的意思,“我?额,让我想想……咩……明天出发!”
“随便你。”韩葵无所谓地说道,能让她在乎的东西少得可怜。
雨点倒是很认真地记在了心里,在她眼里白御桐就是领导一样的存在,他的随口一句就是玉语金言,必须牢记在心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与业绩相比,态度最重要。
而对于白御桐来说,韩葵就是监工大人一样的存在,有她在,他连个屁都不敢放连响的——事实上,连响屁的触发条件非常苛刻。
三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他们都默契得没有说话,像是约定好了一样。
白御桐从小就耐得住孤独,说不说话他倒是无所谓,以前不知道多少个灯火辉煌的夜晚他都待在窗台边,看着日夜穿行的车流人海,脑子里想着一些残缺的往事,以此来消磨时间。
但是雨点不一样,她本来在山里寂寞惯了,但是白御桐却带她出来见识了太多的色彩,她很难再做回那个单纯的女孩了。
女孩发自内心的希望自己是在食堂里替大家打饭的小厨娘,而不是在河边下鱼篓子的野丫头。
雨点憋了一肚子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积蓄的,也许是昨晚从她想和白御桐说悄悄话开始,也许是她和白御桐分别之后,也许是更早……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不,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
这本身就是个诞生自潜意识里的念想,无法剥离也无法取舍,潜意识的东西很混乱,没人能琢磨透。
“雨点你……”白御桐忽然间就开口了,但他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过脑子!
“怎么了!”雨点像是洪水找到了宣泄口一样,迅速地接了白御桐的话茬。
白御桐这时还没编织好自己的语言,他只能和雨点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
“你的……生日是哪天啊?”白御桐硬生生地捅开了一个话题,这让白御桐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拍手叫好,我他么真是个天才!
“我的生日……”雨点偷偷看了看韩葵,她忽而低下头去,修长的额发遮住了她黯淡的双眸,“已经……记不得了,这种东西对哥哥来说,是无关紧要的吧?”
白御桐忽然抓狂了起来,“无关紧要?你在说什么呢!你怎么会这么想?知道么,世界上所有精彩的节日里,只有生日这一天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在这一天那些爱你的人会为你精心挑选一份儿礼物,还会守在你旁边看你许愿,等你吹蜡烛,然后再迫不及待地切开一块蛋糕往你脸上砸……当然!如果世界上没有爱你的人,那就姑且把我算作一个,因为我是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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