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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独》第343章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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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裴嵇对刘义隆的了解,他是绝不会收受贿赂的,但是若说把这些粮食给穷苦的移民饱腹,应该会有所考量。

刘义隆果然没有立刻开口拒绝,倒是刘义庆替东翁把黑脸唱了:“东翁早知费县情况,此卷中移民都是三、五人一户的散民小户,许多青壮已然编入徐州守军。费县若能妥善收容他们家小,待日后清算,军功卓绝者定然领贵县的恩情。”

难道他裴嵇还能期望这些小门小户里出个平民将军吗?保不齐这两千户里出的新军许多都已经死在守城战里了,只是军中如今没工夫往回发阵亡名单而已!

裴嵇心口发堵,刘义庆的意思是很清楚费县有钱,这些都是广陵郡本地守军的家小,费县接收了可得好好对待。

心下电转,裴嵇还在想如何能求得刘义隆让他选选,多少挑几户好的让他交差。

不裴嵇开口的机会,刘义庆继续笑呵呵的道:“至于仲山带来的粮食,都是爱民之情,心意东翁和某领了,贵县也不宽裕,仲山还是带回去吧。也免得别县觉得东翁厚此薄彼,以为移民都如货物,可挑可捡。”

“很是。”刘义隆一点头,亲自把裴嵇所有的话都堵死,官大一级能压死人,何况他圣旨已经到手。

裴嵇只能咬牙接了刘义庆亲手端来的漆盘,里面九卷龙鳞册沉甸甸的。

移民都是原来有家有业的平庶,富裕的有车有奴,不富裕的也是大包小裹。

裴嵇走出驿站,在晨光下看着乌泱乌泱的移民,一半儿都是头发花白,听着闹闹哄哄全是喊阿翁、阿娘的稚嫩声音,把鱼鳞册往迎上来问结果的一个费县文佐手里一塞,他们便一人两三卷的分了,去召集要带走的移民了。

驿丞吊着个青黑的大眼袋,亲自领着驿丁帮忙把移民聚齐。王校尉骑着骡子在稍远的地方听着,若有文佐和贼曹丁叫了几遍也没应的,就往更远处去喊。

谁也不傻。

裴嵇的小心思,有接受移民任务的其他县里也有这个想头,只是不如费县离着开阳县近。他们到时,站在牛车车辕上看了费县的罗乱一会儿,心下就都清楚费县白抢在他们前面来了。再有郡里派人来传达旨意,只能歇了挑拣的心思,捏着鼻子认了。

裴嵇来得早也算有点好处,在七八万移民彻底乱套之前,他们就能带着点齐了的小万人往回走。

走到正午,几个移民的乡老颤巍巍的赶上来,说自昨天正午到现在粒米未进,大家伙都饿得走不动了。

裴嵇一问,差点气笑。

合着前东翁给他的这批都是家中没有存粮,每日靠着给沿途郡县府库打欠条、借粮食才能活着走到此处!

再一问欠条的债算谁的,一个个老头都支支吾吾,把突然知道是费县背上巨额粮债的裴嵇气了个两耳嗡嗡。

刘义隆个老贼!他以前肠子也不这样黑啊!

三年前,裴嵇离开刘义隆时,刘义隆还只是个穷县县长,出身、名望和腰间盘都不突出。裴嵇当年没看出他有高升到郡里的前途,如今也没看出来他能变成这样皮厚心黑的主儿!

强咽一口老血,裴嵇看看天色,算算路程,跟几个老帮菜冷声道:“列位乡老不如先安抚安抚他们。此时造饭,可就赶不到城门关前进城了。”

被关在城外露宿算什么呢?他们这一路行来,从自带的粮食吃完就开始受这样的刁难。

眼下不过秋深,晚上有个火堆就能挨过。何况就算关城门之前进了县,县里难道还能专门给他们预备吃食?

一句任他们在县里自己采买吃食就能打发了。

县里只养县奴,他们都是平庶。是一生被重赋压制,抓着细如蛛丝的上升通道,拼命不堕成奴的平庶,却不如在世家作奴安稳的平庶。

徐州这地界,别看近十多年风调雨顺,可往前数三五百年算是最倒霉的一处。三国鼎立的态势形成之前,徐州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在各个枭雄之间几度易手、还被曹操屠过城。

魏汉独大的时候,无数徐州人都以为天下要大定了,可惜……

好容易能在大吴手中安稳了几十年,徐州现如今人口刚见稳步增长。..

这样多的平庶,借给费县上下泼天的胆子,也不敢把他们打成奴籍!别说一下子少多少让陛下都肉疼的税赋,就是他们家中的顶梁柱还在军中守城,引起哗变不必陛下动手,统领徐州军的“二张”就能亲手让张理和裴嵇生死两难!

裴嵇一边咬牙切齿的承认自己眼瞎看错刘义隆,一边还得庆幸刘义隆至少有“不收贿赂”的底线。不然他真收了裴嵇带来的小五车粮食,回来这一路他可怎么面对近万双饥饿的眼?

朝着身后几个嗓子已经干哑的文佐一抬下巴,众目睽睽之下裴嵇勉强维持个笑模样,“分、粮。”

满打满算的五车粮食,都不够近万人喝顿稀的。眼看分不到粮食的移民们熟练的派出几个老婆子抱着四五岁的孩子,坐地上就开始嚎哭。

裴嵇额头青筋暴起,听着范围越发扩大的:“饿死人了!走不了了!”的哭喊,只能派那几个倒霉的文佐和贼曹丁安抚他们。他自己把龙鳞册打个包袱往背上一背,坐在唯一一个骑骡子的王校尉身后,先赶回县里去调粮食回来。

张理一见只二人回转,再听原委,倒也没怪裴嵇,“接都接了,也就这一两天,养着吧。”

费县县库里存粮是不太多,可费县节流的商税多啊。张理日日看着库里的钱没法往自家划拉,早馋得不行。想着一出一进,趁机捞一把买粮的差价也是好的,很痛快的让裴嵇派人把县库里的粮食拉走不少。

其实刘义隆也不算做绝,小家小户的移民虽然家资不丰,很难在房价飞涨的费县置产,却也好安置。这一路走来,他们的心理预期已经降到最低,只要有口吃食,有瓦遮头,能活过开战的这几年,县里怎么安排他们都会乖乖听话。

让王校尉自己押送粮食回去喂移民,张理亲趣÷阁写了七八封请帖,请认领五百人以上的大户今晚就来县衙,先就着龙鳞册挑捡一番。

虽然刘义隆摆了裴嵇一道,可刘义隆是真的爱民如子。他身负郡丞一职,专司辅佐郡守,虽秩六百石,却能在一郡之中权位排到前五!

有如此高官亲下地方劝离移民、仔细造册,且全程不离不弃,一直护着移民有吃有喝,最后细心按照接手县的实际情况将移民以户为单位分批送走……

刘义隆和刘义庆哥俩自认做到了权利和能力范围的极致。

但是,这世道上,这样实心任事,一心挽大吴于将倾,还能有足够权利施展抱负的人太少了。

被战火燎烤的并、徐、兖三州,徐州先前有一心为国的郑参作州牧,九成郡级主官都是实干派,加上战况良好,也算乱中有序。

并州在孙瑾的预估下已经是块弃地,他直接把并州移民的安置地画到了冀州没受蝗灾的东部。有去年年底三郡乱民被妥善安置的例子在前,哪怕并州移民须得走徐州移民四五倍的路程,三灾后在破产边缘的中小型世家都愿意带着细软,拖家带口的搬去远离战火的冀州暂住。

可兖州移民既没遇到如刘义隆这样的好官,也因不像并州移民因为没有饭辙早就生了离开故土的心。哪怕坊间传闻兖州大营已经连失两城,只要负责自己这片迁民的官吏、衙丁们不动刑责,为了已经种到地里的秋粮,他们能拖就拖。

兖州刺史打听清楚徐州刚开始安置移民,并州移民得绕开正在犯痘疫的乐平郡,自己只要保证治下在并州之前迁移完就不算最晚完成陛下命令的,便没有狠命的催属下,只是不断地派人去兖州都督朱舆处打听战况。

朱舆每次给他的回复都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眼下战况的确还好。

如今四国人口都刚刚开始稳步增长,朱舆等人从其他两处战场的军情上得出,桓楚宁愿花更高昂的军费,比南晋还珍惜兵士的命的结论。

以曹淞为首的智囊们一致认为:只要能在短时间给豫州军造成足够多的战亡,就能逼退他们。

于是这几日豫州军白天拿霹雳车攻城,晚上兖州军以甄弘为首的武将们就凭借着地理优势,率领两三千的骑兵去夜袭豫州军的军营。

被豫州军拿石头砸了四五天的圉县守将,如果发现夜袭的友军造成了足够大的混乱,也会趁机出城去冲杀一番。

霹雳车造价虽然不高但是材料运输艰难。豫州军若不想拿人命去攻城,就得在时间不定、来处不明的夜袭中分出重兵守护。

可并州军的夜袭根本不求大功,只为扩大敌军的战亡数,并且每人身上都有火油,冲到哪洒到哪,临走的时候就烧到哪。

豫州军顾此失彼,已经被烧毁两驾霹雳车,另有三成兵士伤亡,每日造饭的火堆明显减少。

在班房听完前线探兵的战果汇报,朱舆拍着案几笑道:“桓楚成也霹雳车,败也霹雳车。在他们放弃霹雳车之前,都可继续夜袭。”

这次战略部署的大成功让曹淞一雪之前智计被看穿的耻辱,他矜持的摇着麈尾扇,“东翁切不可小看桓楚,今日再夜袭一次就停了吧。也得防着他们破釜沉舟,弃霹雳车不用改其他路数。”

曹淞对席几个还没轮上去夜袭拿军功的大小武将闻言,看首座朱舆点头认可曹淞的意思,都赶紧起身请求今晚出战。

朱舆和曹淞都喜于军心可用,最后为了稳妥,还是定了已经颇有经验的甄弘亲自带兵。

得亏甄弘先安排了小股探兵去探路,豫州军果然早有防范,在军营远处设了绊马索不说,还挖了许多小坑拌马蹄。

反正月色太亮,时候还早,甄弘便又派出几路小队骑兵去寻陷阱的疏漏之处,果然找到一条坦途。

甄弘寡言少语的薄唇一勾,九陷一缺,不过诱敌之策。看看星辰确定那“坦途”的方位,甄弘直接带着骑兵绕到豫州军营身后的粮道。

粮道方向自然也加强了守备,可总不如坦途那边,何况甄弘的战略目标不是烧粮,只是多做杀戮。见豫州军往这边集结的越来越多,甄弘直接带着部下逃之夭夭。

圉县一直被围,守将消息不足,以为今天还是一通大闹,也派了骑兵出城去参与。

结果这次夜袭甄弘进入的太浅、跑得太早,守将站在城头看见甄弘撤退吓出一身冷汗,生怕手里有数的骑兵被包了饺子,拼命喊着鸣金收兵。

可惜豫州军早就等着呢,根本不给圉县骑兵脱离站圈的机会,拼着战损也要把他们全吃掉。

就在圉县守将做好断腕的心理准备的时候,甄弘的骑兵竟然又从豫州军设下的“坦途”冲杀过来,进行了第二次的夜袭!

包括甄弘自己都没预料到自己会进行第二次夜袭,豫州军更是混乱一片,竟然硬生生让甄弘带着三千骑兵冲了个对穿后,扬长而去!

圉县守军也趁机回了城。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耶耶砍了四个!”

甄弘是个话少的,他手下亲兵却许多都是快意恩仇的好汉子,顶着马上的狂风奔逃还要炫耀战功。

“将军!再冲一次吧!哈哈哈!”

“就是就是!将军好计策啊!标下看见个百人将,可惜没砍倒。”

如此大胜都没挂相,甄弘任他们发散心中的血气没搭话,只带着恨极了他们的豫州追军绕往早有准备的通许县跑。

他不知道负责追击的小将是谁,一过通许界碑,就头脑清醒的拨马回转了。

“啧……又不追了!”一个脸上溅了一道血的亲兵回头看见,惋惜的咂咂嘴。

在许县城下空地将部下集齐大略的数了数,三千骑眼下只回来了一千七。其他一千三也不一定是都阵亡了,按照这几次的夜袭经验,应该有许多只是跑岔了路的。

甄弘没进通许县,直接带着部下回陈留,一路上果然有几波小股跑散的骑兵追上。

陈留城里,朱舆和曹淞等下着棋等了一夜。一听信兵来报甄弘携大胜归来,朱舆儒将的范儿都装不下去,把黑子往漆盒里一扔,朗笑着起身去城门口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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