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冷卿容一把拽过云以舒,伸手截住那暗器。
仔细一看,才知道那是一个薄如蝉翼的刀片,这利器看起来也不是北蒙人能用的小巧武器……
“你要小心,这件事就不要再参与了,我会把这事情回禀皇上。”冷卿容站起来猛地推开窗户,外面果然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他半眯着眼睛,看着窗户外的墙上一个淡淡的手印,打量起来居然是一个女人的手印。
云以舒也探过头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她转头担忧地看着冷卿容,冷卿容只是摇头,仔细想了想,他一把拽住云以舒:“你还是去宁府吧,和宁上陌待在一起,保护她。”
“啊?为什么?”云以舒一脸不明白。
“你待在她身边就好。”冷卿容并不多说,他怎么可能告诉云以舒,宁上陌有那只老狐狸护着,待在她身边是绝对不会出事的。
而宁府,此刻也是一团大乱。
原本应该在皇宫养尊处优的贵妃娘娘,居然又出宫来宁府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天你才回宫吧,现在又出来了?皇上又怎么你了?”宁上陌看着强行霸占了自家贵妃榻的贵妃,脑袋开始发疼。
“你看看你,嫁了人就不认姐姐了,人家好不容易回家来看看你,你就这态度?”云霓斜着眼看宁上陌,脸上仿佛写满了“白眼狼”三个字。
也不知道是谁出嫁了就没妹妹了,还帮着外人对付她,真有那个脸皮来这儿抱怨。宁上陌当然只敢腹诽,眼看这贵妃娘娘好不容易怀上龙胎,她就算是想跟姐姐吵架也得悠着,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得小外甥被这贵妃娘娘提前生了出来。
云霓看宁上陌低着头不说话的模样,甚是满意地勾起嘴角,她朝着宁上陌招了招手,宁上陌别扭走过去:“什么事啊?”
“当然是重要的事,过来,坐下听姐姐说话!”云霓看她不情不愿的,于是眉毛一竖,指着贵妃榻边上的椅子,厉声道。
宁上陌也只能乖乖过去坐好,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云霓。
“行了,不用装的那么乖。哎,知道我这次为什么出来么?”云霓叹了一口气,伸手拉着宁上陌,也不等她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你是不知道,自从那个拓跋公主来了之后,我这身上就总是不痛快……”
人家这不才来了一天么……
宁上陌咬着唇,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你是不知道,姐姐看着轻言那模样,着急啊!”云霓捂着心口,十分忧心地说。
“这么快就叫上名字了啊。”宁上陌震惊地说。
“你说什么?”云霓眼睛一瞪,宁上陌立刻乖乖的过去捶腿,按摩,嘴上还念叨着‘什么都没说,姐姐你耳背了’。
云霓早听华兰瑶说了,这人在家里发脾气,一开始还不相信她们家上陌这么快就上道了,回来一看才真正放心下来,她就说嘛,这两个人就是天生一对,亏这丫头之前还那么别扭地不愿嫁,这一听说情敌来了急得跟什么似的。
她拍了拍宁上陌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你不知道,这轻言不喜欢那个什么公主,可那公主就偏闹脾气。早上起来听说轻言回府了,闹了一整天,吵得人不得安宁,我这才出来的。”
“不是吧,她能把你吵着?”宁上陌瞪大了眼睛。
宁上陌还记得那是她出宫来宁府的第二年,皇上碍于群臣的压力,招了三个大臣的女儿进后宫,那三位觉得云霓才进宫两年就从昭仪升至四妃,实在是名不副实。
那时候的宁家已经没有人了,前前后后都只有母妃接济,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大门户,那些人仗着太后出门礼佛,以为云霓姐姐孤寂无依就很好欺负,居然在她宫外的花园里搭了个戏台子,天不亮就开始唱戏。
这宁云霓是什么人,怎么会由得他们这么欺负,她倒也不呵斥那些人,只每天人家一开嗓她就乐悠悠地带着自己宫里的人去看戏,把位置全部占满了,看了两天,她说十分好看,于是请求皇上让这戏班子去各宫都演一场。
皇上哪儿敢反对,麻利地就答应了。
于是她就带着人去了那三人的宫中,从早到晚唱个不停,就在她们院中唱游园惊梦,一整天就唱那么一折,而且人家一开嗓唱姹紫嫣红,她就笑。
最幽怨的一句场唱词,再加上云霓那豪气万丈的笑声,配合起来,最是夜深的时候,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不止如此,她还特意选了最好的锣鼓给戏班子,锣鼓一敲能把人耳朵震聋,这下可不得了,大戏连续唱了十天,还不知那戏中杜丽娘惊梦没,反正那三个女人可是各个被惊得不敢做梦。
一做梦就是花旦的大白脸,耳边全是悠扬婉转的‘看他姹紫嫣红开遍’配上云霓豪放的笑声。
第十一天戏班子还没开嗓,三个女人就称病,说伺候不成皇上,当日下午就出宫了,据说那些女人出宫之后病了整整一个月,那三人宫中开得正好的鲜花都开成黄花了。
就因为这个,此后整整三年,愣是没有人再敢提选秀的事。
就这样彪悍的女人,居然说吵……那这么看来,还是应该让明轻言把那公主娶回家,说不定那公主嫁过去第二日,明轻言就因此暴毙了呢。
“你想什么呢!你这丫头,看你的脸色就知道没想好东西。”云霓往宁上陌头上一点,就是一个深深的指甲印。
宁上陌含着泪,捂着自己的额头:“没想什么,什么都没想。”
“这样最好。”云霓伸了个懒腰,“所以呢,我过来是养养精神的,顺便我那宫殿给你空出来了,你住进去吧。”
“什么?我不去,不去!”宁上陌一听到皇宫就觉得烦,而且那公主不是放话了么,说什么要是明轻言不在,她就跳湖。
人家两个缠缠绵绵,她过去给她们照明么。
“你敢!”云霓巴掌一拍,见宁上陌还梗着脖子,她“哎呀”一声,就捂住了自己肚子:“是娘对不起你啊,让你看见这么个不争气的小姨!你要是生不下来,就找她索命去吧!”
“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宁上陌一把捂住云霓的嘴,见云霓还瞪着她,她咬着唇:“……除了进宫,我什么都做。”
她这话才一出口,就看见云霓眼睛一亮,她立刻知道又上当了,可这时候已经晚了:“那你就回相府去,这儿我要住。”
“霓姐姐,你就真的忍心你的妹妹回那种地方去么……”宁上陌见硬的不行,嘴巴一撇,捂着眼睛就要哭。
云霓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横眉竖眼地看着她,那模样都快成帝陵外面那尊罗汉像了。
见耍赖耍不过,宁上陌只好乖乖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却没想,云霓拿了块布轻轻松松地将她与那行李裹在一块,就这么丢上了相府的马车。
她正挣扎着,从马车窗户里探出半个头,想最后再看看自己家,却不想头一伸出去,就看见一张放大的巨脸。
“哇!鬼!”宁上陌一声大吼,那人吓了一跳,赶紧后退,宁上陌这才看清楚那是云以舒,她长舒了一口气,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师兄让我过来保护你,我一过来就看见你……”云以舒掀开车帘一看里面的状况,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你在干什么,端午粽子没吃够,准备自己变一个吗?”
“去你的,这还不是我那个彪悍的姐……”宁上陌话才出口,只见一张脸阴测测的从云以舒背后探出来,阴森森露出一口白牙:“你说什么来着?”
“没没没!什么都没说!”宁上陌往下一蹬,整个人就摔进了马车里,再看不家了。
云霓这才扶着腰站起来,怨念地瞥了马车一眼:“哎,女儿大了,当姐姐的也管不了了。”
说完她又看着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的云以舒,伸手拽过她,也胡乱塞进了马车:“既然你过来,那正好,帮我看着这丫头,被让她再跑了!”
宁上陌在马车上咬牙切齿,又听见外面云霓心情舒畅地感叹了一声:“外面空气就是好,你,去给我买五芳斋的点心,今日本宫心情不错,要好好吃一顿。”
“吃吧吃吧!最好变成个大胖子,走也走不动。”宁上陌小声诅咒着,云以舒也钻了进来,看了半晌,觉得没出处下脚,居然就这么放下车帘退了出去,和车夫坐在一起。
宁上陌气的大喊:“进来帮我解开啊!”
云以舒这才笑了一声,进来帮宁上陌解开了最外面的布,和她手上的铁链子,看着那不同寻常的银色光芒,她不禁感叹道:“这贵妃娘娘还真是下了血本,这是海南上供的天机锁,万金都求不到,竟然拿来锁你了!”
“你还笑!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宁上陌揉着手腕,气呼呼地怒视着云以舒。
云以舒摊摊手:“我又没说错。”
“算了算了,一个两个都是跟他们一伙的!”宁上陌苦着一张脸,转身想看看到什么地方了,又在掀开帘子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问道:“你干什么来了?”
云以舒警惕地往外看了一眼,摇摇头:“事关重大,我们还是回相府再说吧。”
宁上陌见她严肃,心知此事定然是大事,也就不再追问,两人安静的到了相府,小厮们麻利地搬着东西,宁上陌拉着云以舒进去。
一进屋,两个人都顿了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阵彪悍的爆笑:“哈哈哈哈哈,我的天,明轻言,你是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