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之主满面微笑，看了楚然一眼，随后说道：“我不知道谁是薛定谔，也不认识他的猫，不过我明白你想表达的意思。”

“超然之力其实就是介乎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一种概念，无人走上这条道路以前，所有生命皆察觉不到它的存在。超然者的所作所为将超然力量定格，确定了它的存在，这对于他自己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对于我们这些后来者，却是最大的机会。”

说到这里，他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两位，现在我有一个提议。”

梁绛星不吭声，楚然却问了一句：“什么提议，细说。”

未来之主说道：“超然力量的总数并不影响自身位格，只要我们能够彻底掌握那道力量，打破头顶的界限，成就超然不过是水到渠成的结果。与其互相厮杀，竞逐一个可能性不大的渺茫机会，我们何不联手，将这份力量一分为三？”

“你在做梦。”

梁绛星带有一丝讽刺道：“将超然力量一分为三？超然者都做不到的事，你能做到？”

不等未来之主开口，梁绛星便继续道：“就算你办得到，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你是超然者催生出的个体，等于继承了他的一切，谁能保证你不会像超然者一样，在达到目的之后将我们赶尽杀绝？”

他甚至还转过头劝说楚然：“你仔细想想吧，如果我不打破绝对命运，你也只是他稳固超然的一份养料。跟这样的人合作，你确定能够放心？”

梁绛星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就算未来之主自称是从超然者死去后诞生的新个体，但他继承了超然者的全部记忆，甚至是感情。

这样的存在，谁能保证他心里没有其他算计？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觉得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然笑了一声道：“你在各个时空流窜，也不是去积攒功德了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把任何人摆在超然者的立场上，我想九成九的人都会跟他做出同样的选择。”

“凌驾于一切的可能，谁不想尝试？人性本来就是这样，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真没必要论善与恶。”

说罢，楚然摇了摇头：“说到底，合作的前提还是相同的利益，你说了这么多，唯独没摆出诚意。”

未来之主那闪烁着蓝色光芒的双眼盯住楚然：“超然之力分割成三份，我愿意将第一份让给你。”

楚然看了看他，心里微动，却在思考利弊。

跟这些老银币沟通，其实远比动手更可怕。

搞不好哪一句话就挖了坑。

于是楚然便压下心里的些许异样，直接道：“我们先不谈如何分配这份力量的问题，先聊聊一次诞生三名超然存在以后，该怎么划分地盘吧。”

他先是看向未来之主，随即又看向梁绛星：“如果大家都有了凌驾一切的力量，谁也不服谁，到时候该怎么办？”

力量分配的背后还有一个最基本的逻辑。

这无尽的世界，到底由谁来说了算？

放着唯我独尊的道路不走，非要平起平坐的话，总得有一个更合适的理由。

梁绛星沉默片刻，给出了答案：“我只要改写自己的命运，其他的，我无所谓。”

“明白了，你折腾这么一趟，只是为了过上以前的日子。”楚然点了点头，看着未来之主：“那你呢？”

“我要未来。”

未来之主第一次收起笑容：“告诉你们一件事吧，我虽然继承了超然者的记忆，但我却是从他的绝望、痛苦之中诞生的。那种能够预见一切却无法改变什么的绝望，才是永无天日的牢笼。所以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拥有未来。”

他平静道：“超然的力量无所不能，到时我会前往到时间的尽头，永远不再出现。”

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很好理解。

他从超然者的绝望困顿中诞生，只想掌握自己的未来。

前往时间的尽头，或许会开辟出另一个独立运行的时空，甚至催生出新的命运河流，诞生无穷的世界。

楚然多看了他几眼，最后道：“既然如此，那就聊聊怎么切割超然力量。”

“等等。”梁绛星出言打断了他：“那你呢？你想要的是什么？”

就见梁绛星死死盯着楚然道：“比起他，我更想知道你所求的东西。”

“我想要的东西比你们更简单。”楚然摇头道：“我只想赚够钱，过上退休的好日子。”

梁绛星微微一怔。

随即就意识到什么，表情急变。

未来之主的目光也是一沉，他看向楚然的左手，那里缠绕着微弱的水波。

什么时候？

他立刻抬起头仰望上方的空间碎裂处。

奔腾不息的命运长河之中，透明的波纹已经蔓延开来。

“你……”

他正要说话。

结果梁绛星忽然暴起出手，手中的兵器再度化成黑色披风，将未来之主整个人都包裹进去。

肉身的死亡对他而言没有效果，强行利用暗影位面去吞噬他的力量还会造成反噬，所以梁绛星只是将他一裹，相当于用宇宙至暗的力量把他暂时隔绝了。

“我没你们那么宏大的目标，但只认一点，不把你们都治服了，你们是不可能让我过上好日子的。”

楚然缓缓说出这句话，看着不断颤抖的黑暗披风，“将超然力量一分为三这种鬼话没人会信，但我更倾向于把命运长河劈成两半。”

从他注意到命运长河之中存在着微弱的蓝色光芒开始，就明白了未来之主的打算。

他说想要掌控未来。

倒不如说是掌控命运。

超然力量的前一位主人以惨败收场，继承了他全部记忆的未来之主自然不可能再走那条老路。

命运长河，很可能才是关键。

刚刚进行了一次无言配合的梁绛星也冷冷道：“将命运长河劈成两半，你我一人一半，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可以。”楚然笑了笑，道：“反正继续打下去也没有结果，试试看霸占命运长河能不能击穿头顶的超然界限，此后你去改写你的过去，我过我的日子。”

梁绛星微微一顿，看向黑暗披风，沉声道：“但在此之前，要先把这家伙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