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根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感觉自己的思想穿越了,站到了一座山上。
这是一座什么样的山呢?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树,石头和土地都是血红色的。
整块的大石头上,布满了绿色的苔藓,就像是墙根发霉了一样,又红又绿的,很不协调。
蔡根这时候,正站在山顶上,下着小雨,天是灰蒙蒙的,也看不见太阳。
雨水落下,出发点是冲刷石头山上的苔藓,事与愿违,增加的潮气,加重了绿色苔藓的蔓延。
随着雨水的不断加大,苔藓的增长势头也不断的加快,就快要看不到红色的石头了。
蔡根心里有个念头,好像那苔藓占满山头的那一刻,就是自己生命的尽头一样。
不行,自己不能这样死了,还有好多事情要办呢,父母健在,老婆孩子要养,这么早就挂了,不好吧?
不死也不行,如果不死,怎么去地府去救儿子呢?自己还必须死。
正在纠结的蔡根,没有发觉,身边一个人形已经慢慢汇聚起来,多日不见的燧人氏出来了。
“霍霍,霍霍。”
燧人氏指着脚下的红山,又指了指石头上的苔藓,好像在表达什么。
蔡根听了好几遍,才明白,原来,这座红山就是自己的肝,绿色的苔藓是癌细胞,天上下的雨是各种药剂,原本能杀死癌细胞的药剂,反而助长了病情的恶化。
“霍霍,霍霍。”
噢,原来,这片山都是自己的内脏器官啊,有的郁郁葱葱,有的破败不堪,有的奇形怪状,再往远看,竟然还有一片海,海上空空荡荡,隐约还有一截小树桩,这比做磁共振还清晰呢,就是不知道都代表哪个部位。
“霍霍,霍霍。”
这个信息就比较奇怪了,燧人氏在跟自己告别,说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见了,他要去哪里啊?
蔡根还没等问出口,燧人氏拿出他的小木棍,开始在地上钻眼。
虽然没有引火之物,而且地面非常潮湿,但是一阵青烟过后,那无色的火焰还是燃烧起来。
一丝火星开始,瞬间成了燎原之势,清除着那绿色的苔藓,然后把整座山都烧了起来。
燧人氏冲着蔡根挥了挥手,融合进那漫山的火焰中去了。
这是在给我治病吗?用无色的原火,焚烧那病态的癌细胞?这算是什么疗法?火疗吗?
再说了,如果这是自己的肝脏的话,以后自己的火气得多大?
这漫山的火势压根没有停止的意思,而且越烧越旺,难道以后变成火焰山了?
蔡根一想到自己肚子里有座火焰山,莫名的有点搞笑,那无色的原火,烤在脸上一点也不热,暖洋洋的,非常舒服。B
火很大,很快蔡根就没有了站脚的地方,最后,没办法想跳到其他山头去,结果坠向了山下的无底深渊。
这有点扯淡啊,在梦里,不是应该是超人吗?难道不会飞?
急速的下落让蔡根猛然惊醒,睁开了眼睛,满眼全是刺眼的阳光,难怪梦里脸上温暖,不知道谁把窗帘打开了。
身上的无力感已经消失,蔡根感觉自己右肋里面的疼痛感也没有了,轻松的坐了起来,感觉自己状态非常好。
难道刚才的不是梦,真的是燧人氏在帮着自己火疗?
看了看监视器,除了血压有点高,心跳什么的都很平稳,不像昨天带死不拉活的状态,蔡根彻底安心了。
拔下身上的各种连接线,蔡根侧身下地,双腿由于很久没有活动,有点不够灵活,但是稍微缓了几分钟,自己恢复了正常。
走到病房门前,从房门的窗户里看清楚,自己白色的头发已经没有了,变成了一个秃瓢,脸色红润得像是火烧云一样,用手摸了摸,还真挺烫手,难道自己发烧了?
胡子已经很久没有刮了,配上秃瓢的发型,好像头发长反了一样,配上宽大的病号服,活脱脱的胖版流浪法师。
打开门,正巧遇到想要进门的医生,四目相对以后,医生不住的后退,直到后背紧贴墙壁,才停住了身形,指着蔡根,
“你这是咋了?难道回光返照?护士,给他家属打电话,赶紧准备...”
可能是感觉当着人的面,说准备后事不太友好,医生把最后两个字咽了下去。
蔡根没有搭理医生,四下寻摸了一圈,没有见到认识的人,转身回病房了。
在床边的柜子里,找出了自己的衣服,摸了半天,没找到手机。
又打开抽屉,看到了手机,竟然还有电,估计是老婆一直在给手机充电,她可能不认为手机的主人这次会挂掉。
拿着手机,给谁打电话呢?
自己应该是没事了,病已经好了,就不要在这里浪费钱了,还是先出院吧。
脱掉病号服,换上自己的衣服,蔡根再次出了门。
来到服务台,看见小护士很忙碌,一直在打电话,
“不要再找我了,我们的缘分尽了,把欠我的钱还给我好不好,你不要激动,真的,你送我的东西,我记得你的好,但是,每次约会的钱,你要还给我...”
蔡根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是什么玩意,咳嗽了一声,
“护士,那个重症监护室想要退房,不,出院。”
小护士很不高兴,自己和前任正说到关键时刻,谁这么不开眼啊,
“死了吗?就办手续?没看殡仪馆的来人呢?”
阿西吧,蔡根想动手,不过看小护士那伟岸的身材,估计自己现在的状态够戗能打得过。
是啊,肿瘤科,需要好体力的护士,搬运那些不能自理的病人,没个好体格,干不了这个活。
蔡根突然脑抽,联想起了这位小护士和前任在一起,那是什么画面啊?
“我就是病人,现在好了,准备办出院手续。”
小护士终于抬起了头,正视蔡根,
“你是病人?不可能,我上班八年,这个病房就没有人能活着出院。”
这都是怎么培训的?蔡根真想投诉,但是忍住了,开始找医生办公室。
很好找,但是里面没有人,不知道刚才给自己安排后事的医生去哪里了。